《山海有灵》夏未至已艳阳

3、第 3 章

　　“重色轻友啊。”白泽忍不住感叹。

　　“你总算是来了。”白泽茶足饭饱等的昏昏欲睡的时候才等来了周洲，“姑娘睡了？”

　　“嗯。”周洲拿出自带的茶具斟上了酒。

　　“我还以为她会跟作业搏斗半宿，至少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少都是挑灯夜战的。”白泽有点惊讶，回想起江淮苦着脸比划作业量的样子，“而且那姑娘看起来很不喜欢作业。”

　　“但那不代表她不聪明，她只是不想做。”

　　“有能力完成却不愿意去做，看起来像是个冷血的君王。”

　　“后悔结契约了？”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跟那姑娘到底怎么认识的？”

　　“她闯了我地盘，还把我弄醒了。”

　　“那我现在有点佩服她了。”白泽喝了口酒，“要知道我试图闯你地盘叫你起床干活闯了十七八回连洞门都没摸着，你那地域加成太犯规了。”

　　“我是不是该先跟你算个总账？”

　　“这都是成年旧事了，就让他翻篇吧。”白泽打了个哈哈，跟周洲碰了一杯，“所以那姑娘是怎么进你地盘的。”

　　“从天而降，还把我当了缓冲垫。”周洲回想起江淮掉下来把自己吵醒之后滑坐到自己面前，明明眼泪都掉出来了还克制着不要哭出声的样子嘴角扬起了些弧度，“傻乎乎的。”

　　“你笑了？”白泽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周洲表情的变化，调侃道，“原来你喜欢天降系啊，怪不得我进不了门。”

　　“这跟我的喜好没有关系，是她的能力。”

　　“别永远那么一本正经地纠正我，我就是开个玩笑。”白泽咂了咂嘴，“所以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周洲回答的理直气壮，“要是已知她就该戴上手环了。”

　　“那你还跟她定下了正式契约？睡太久睡坏脑子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别绕弯子了。”

　　白泽指尖慢慢沿着杯沿绕圈，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如果结正式契约，代价是什么？”

　　“交换。”

　　“你这也太简单明了了，能不能详细点。”

　　“为了结成羁绊，需要交换一样自身拥有的东西，双方都认可契约才算成立，而且之后是拿不回来的。”

　　“既然不能后悔，那我可真好奇你换回来了什么？”

　　“眼睛。”

　　“什么？”白泽手一抖茶杯差点翻倒下去，“我记得你不瞎啊，诶不对，那那姑娘现在的居然是双假眼吗？”

　　“只是权限而已，全知的权限。”周洲看着白泽慌乱的样子，淡定地抿了口酒继续解释道，“你知道异能者失能的事情吧。”

　　“知道，异能者突然失去能力，检查身体也检查不出问题，有些人十天半个月突然恢复了，有些人直接变成了普通人，这事件最近不是发生了挺多起的吗？”白泽一脸“我又不是老古董”的嫌弃表情，“干嘛突然考我这个？”

　　“打的比方，把异能者一次能使用的能力上限比作壶，总存量比作酒，那么壶的大小决定着输出能力的强弱，总量决定着你保有异能的时间，而倒酒的速度就是恢复的速度，因此就会出现异能消失这样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

　　周洲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它告诉我的，上限，总量，恢复速度，异能类别甚至是情绪带起的异能波动，它都知道。”

　　“靠，这能力这么牛，那姑娘怎么舍得给你啊。”白泽忍不住爆了粗，想想就心疼，“这能力是个宝贝啊。”

　　“她不喜欢窥视别人的想法，可有了这双眼睛，异能者的情绪变化都会直观反应出来，根本没有拒绝看见的权利。”

　　“但是对你这样的掌控狂来说却是你需要的东西对吧。”白泽顺着推测了下去，“所以你是为了自身利益？”

　　“我觉得你在骂我。”周洲周身的气压变得有点低，金色的竖瞳若隐若现。

　　“不不不，怎么会呢，你多心了。”白泽赶紧转移了话题，“那她拿走了你什么东西。”

　　“别告诉我，让我猜猜。”没等周洲开口，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和我多年看人类小说的经验，实际点的，财宝之类的就不用想了，你肯定不会给，那应该是什么心口鳞片或者是心头血之类的吧。诶不对，心头血那东西不会用也是浪费。要是那姑娘奇怪点，八成就是什么忠诚啊，爱我永不变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说的对吗？”

　　“我很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周洲念着不和穷光蛋计较，把那句“什么叫财宝不用想，我刚给她买了个宅子玩”憋了回去，面带微笑地看着白泽，但是怎么看笑容中都带着杀气。

　　“你先，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一个都不对。”

　　“那她要了啥？不会问你要了神的权限吧？”白泽摇了摇头又把自己的猜想否了，“不不不，虽然她那眼睛值钱，但是你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啊。”

　　“灵气回路。”周洲终于忍不下去打断了白泽越来越偏的猜想。

　　“她要那东西干嘛，她有异能还能没有回路不成，而且你汲取力量又不通过回路聚集，那东西不就是个多余的废物。”白泽声音戛然而止，而后跳起来骂道，“你个奸商，有你这么做买卖的吗？骗一个还没你零头大的小姑娘你心不痛的吗？”

　　“扮道士招摇撞骗的没资格说我。”

　　“谁骗人了，我那都是真本事真家伙。”白泽争辩道。

　　“她自己问我要的。”周洲补充了句，“她的确没有回路，不然也不会因为异能过载失控把自己传送到我这了。”

　　“怎么可能，除非她体内自带壶中天那样的完整体系，不然不能流转还失控早自爆而亡了。”白泽一脸不信，又想是想起了什么，“等会儿，你跟她定正式契约几年了？她觉醒的时候多大？”

　　“十年。差不多一觉醒就绑定了，羡慕么？”

　　“有什么好羡慕的，又不是捡了个媳妇。而且我可不觉得你会那么好心。”白泽皱起了眉，“外接回路怎么看都有副作用，抽取天地灵气强行带动体内异能流转很容易导致力量失控的，而且灵气汇集之处成为焦点都是轻的，一不留神可就成了集火点了啊，你皮糙肉厚没事，那姑娘可就是个肉体凡胎啊。”

　　“这就是为什么宁槐告诉你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要碰她，她身上有灵气形成的保护层，受到冲击你就会被影不计代价地暗杀掉。”

　　“那保护罩是你干的好事？”

　　“不然呢？”

　　“第三条我现在明白了，那第二条是干嘛，怕她对上的都是些千年的，忽悠几句会上当受骗？可又不都是你这样的。”

　　“减少结缘的可能性，她不想跟我们这样的存在扯上关系。”周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为什么？”

　　“即使不小心触发了同生共死了，临时契约时间也会短些，时间越短风险越小也更安全。”不知是不是酒精逐渐发挥起了作用，周洲的语速逐渐慢了下来，话倒是渐渐多了。

　　“那更解释不通她为什么跟你定了正式契约了，还问你要了那么鸡肋的东西，明明可以直接跟你力量共享的，别告诉我你没良心到这都没告诉她。”

　　“我说了，不是你情我愿结不成正式契约的。”

　　“那她还这么做？这脑回路太清奇了一点吧。”白泽见惯了相互算计勾心斗角的，实在是不理解江淮的行为。

　　“因为我需要。”周洲的语速越发慢了，支着头，口齿也有些不清楚，“她说有了全知，以后等解除契约了，我也能好好的庇佑人民，不会被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原来这东西可以解除的吗？那我就放心了。”

　　“不能，但是她说她会找的方法的。”即使没喝多少酒，可周洲觉得酒劲突然就上来了，脑袋昏昏沉沉地，嘟囔了句“她说啊，我能活的很长，能保护很多人，舍不得让我陪她一起死。”便一头栽倒在了桌上陷入了沉睡。

　　“你这酒量不行啊，还笑我。”白泽不满地看着不省人事的周洲嫌弃道，抬手拎起空了一大半瓶子仔细看了看度数，脸色变了几分，干脆利落地拧上了瓶盖，扔了件棉袄勉强盖住周洲便转身走向了床铺，“就算醉倒那也得在床上才睡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