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正常or不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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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诊完毕，申今开车回公司。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想第一次发病时的情形。
一年半前，从自杀的哥哥手上匆促继承公司，别人看到的是他力挽狂澜，实际上他每天都累到力竭心焦。
糟心事太多，即使强势如申今也逐渐感到独木难□□天公司的几位元老联合发难，以资源整合为借口，企图稀释他手中的股权。
申今当机立断，从全局观着眼，用价值交换做诱，最后威胁严重违反职业操守的人员将毫不留情地走法律程序，才堪堪弹压下去。
“会议结束前，我要看到你们的态度。”
丢下这句狠话，他冲到了卫生间，呕吐不止。
而这一切，又怎么能轻易对外人说？在未建立起足够的信任之前，就算对方是医生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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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处理完公事，回到自己位于湖畔别墅群的家。
整片园区很大，离市中心也不远，属于闹中取静的稀缺资源。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当初亲哥申昔为了填补资金窟窿，变卖过许多产业，唯独这一处坚决不肯转手。他说，这是我给小弟准备的婚房。
后来危机过去，多数产业两年内又收了回来，此为后话。
申今对年少早亡的父母几乎没有印象。大他十岁的申昔在前者上高中后，开始忙于事业，一年到头神龙见首不见尾。
好在申今从小独立惯了，用不着别人多操心。一路重点名校，本科毕业后又考上全日制MBA。
毕业典礼当天，申昔意外出席会场，让申今难得心情激动了一回。不料几天后，却收到对方因过量服用安眠药而身亡的噩耗。
不是没怀疑过哥哥为非正常死亡，但无论警方还是重金聘请的私家侦探，口径都出奇的一致。
直到申今接手公司事务，每日里忙得天昏地暗，才在半年后慢慢接受了这件事。
当时在摆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拆卖公司做个富贵公子哥儿，二是把申昔多年的心血发扬光大。申今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第二条。
职场零经验上位的艰辛自不必说。
没了原创始人的企业如同缺少了灵魂内核，发展前景不容乐观。中高层的二十几名管理者，老实些的拿着分红离开，留下来的所图必大。这年头，谁还替谁卖命不成？一份工作而已。
申今只能铁血铁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从此人人畏惧。
每天临睡前是他最放松的时刻。躺在波浪设置为“强劲”的水床上，打开了“易教授入组病友群”。
连续一周下来，他习惯把它当搞笑段子看。
A：那位企图“越狱”的病友，我理解你的心情，更佩服你的勇气！
B：是在下了。
D：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这么做不可呢？
B：这不是发病了么。(对手指ing……)
D：求求你，体谅体谅易教授他们的工作叭。
B：没人提前通知一下夏装病号服会换成冬装，一觉醒来，发现衣服居然不是注射镇静剂前的那套，就疑心有人要害我……
E：确实，精神病人一旦受到刺激，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
F：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他是怎么做到跑出这个楼层的吗？毕竟管理那么严？？？
B：因为我会设计逃跑路线啊，嘻嘻。
F：说具体点？
B：不告诉你。
E：他是混在外来参观人群中间溜出去的。
B：E，讲出来就没意思了！
E：放心。经你这么一闹，以后肯定会加强每层楼的保安看守。
D：哇，E每次好像都懂很多的亚子，星星眼……
A：这家伙有点太正常了。
E：证明我病情控制良好啊。
A：那你怎么还没出院？
E：……
易医生：从明天起，精神科上下人手一部对讲机。
A：教授早！
E：院长早！
F：支持配对讲机。
D：啊啊啊啊啊啊啊
B：男神早？
A：B你抢了C君的戏。
B：她今天又不在。
A：那也不可以！
B：哼，女神经。
A：嘁，男疯子。
……
看着看着，申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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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申今准点起床，准点看新闻，准点到公司。
批改好紧急文件，准点……病发。同一时间，易昇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申今点了接受。
“院长早。”
“嗯？”
申今：“E不是经常这么称呼你么——精神病院院长？”
易昇：“呵呵，或许吧。”
“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
“随你喜欢。”
视频里的申今微微一笑，神情放松，不见任何生硬。
易昇：“今天状态不错啊？”
“还行。听了你昨天的建议，试着不去压抑自己，遵从本心。”
“这样很好，慢慢会有所好转的。”
申今：“我不想好转。”
“？”
“我还想每周都能见你。”
易昇有点意外，愣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病好了也可以来找我。”
“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申今追问，“不会是出于医生的职责吧？”
“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再这样我真骚扰你了啊。”
易昇：“之前也不是假的吧，脑波仪上面显示得很清楚。”
申今：“我不相信那玩意儿。”
“要不要打个赌？下次再来测一回。”
“一言为定。”
五分钟后，两人结束了通话。要不是脑子里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劲，申今几乎要怀疑自己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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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日子一天天重复着。上午十点二十分的视频通话已经成了两人的惯例。
周六申今仍到公司办公，虽然整栋大楼除了门卫就他一个。把各种报表分析汇总完，他跟往常一样走进休息室里。
画面连接上以后，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身休闲装束的男人。既不西装革履，又不是常见的白大褂。
“院长今天好兴致。这是准备去哪儿？”
“约了朋友打高尔夫。一起来吗？”
“抽不出空，谢了。”申今眼睛扫到对方身后的背景，“这是你家？”
“对，怎么？”
“家境不错。”
“何以见得？”
“那个限量款——欧式吊灯，跟我家的一样。”
“噢，是意大利吊灯。”
申今噎了一下。
“你有意避开某个词不说，”易昇看着他有了细微变化的表情，低声笑，“当我听不出来？”
申今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易昇：“看来还是发作了，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过去。”
申今疑问道：“正常还是不正常，很难判断吗？”
“聪明的病人装起没病来，能骗倒所有专业的心理评估。”易昇认真解释，“医学测谎仪因此应运而生。”
“那种情绪突然上来，发脾气、吵闹的呢？”
“可能属于狂躁。一旦冷静下来后，就是长时间的抑郁。”易昇谈到专业性的问题，一脸严肃。
“还有另一个极端类型——秒变安静的患者。这种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错过。总之，任何异常都需要警惕和重视。”
申今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压力很大吧？”
易昇透过镜头望住他，“对于真正想追求的事业，有什么不能坚持的。”
申今眼底一亮，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正常or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