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你说光阴苦短》贪得

2、第 2 章

　　冬日是极冷的，大多数人都待在家里，导致武装侦探社的众人逐渐无事可做。
　　懒散的气氛在侦探社弥漫，大家聚集的地方从侦探社变成了楼下咖啡馆。
　　泰勒和国木田独步处理好最后一批文书，下楼的时候，大家已经人手捧着一杯咖啡了。
　　“你们好慢啊！”
　　“要不是太宰你之前的工作都没有完成，怎么会搞到这个时候！”
　　侦探社的各位对国木田追打太宰治这一闹剧已经习以为常。
　　泰勒面无表情地将椅子往旁边的江户川乱步拖了拖。
　　两个实际年龄二十岁以上，心理年龄只有几岁的小孩子头碰头讨论起新上市的糖果哪款好吃。
　　坐在他旁边的与谢野晶子飞快地点击手机屏幕，中岛敦和泉镜花已经加入小孩子讨论组，谷崎兄妹若无其事地黏黏糊糊，宫泽贤治趴在桌上等着点单的蛋糕，坐在乱步旁边的福泽谕吉用余光瞟着躺在春野绮罗子怀里的黑猫。
　　今年的冬天很温暖，暖得让太宰治也措不及防陷入回忆的漩涡。

　　不要惹那个银头发的女孩子。
　　一起洗白的同事小声地告诉新来的太宰治。
　　“她很危险，而且还很...”
　　对方做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没有说下去。
　　“但是如果想让她帮忙的话，用吃的贿赂一下就好了。”

　　他看了看坐在窗边正认认真真完成文书任务的女孩子。
　　阳光照射在她的侧脸上，她紧紧地抿着唇，下颚线条流畅而优美，落笔速度极快。
　　他笑了一下，或者说，脸上的肌肉组织出了一个笑的表情。
　　“这样啊。”

　　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并不友好。
　　一向找不到钱包的太宰治难得有机会去请别人吃饭。
　　从他们踏进饭馆的第一时间，就有不少女孩子向他投来目光。
　　只可惜这张俊秀的脸庞对面是一块不看皮相的木头桩子。

　　泰勒专心致志划拉着碗里的面条，吃饱后才分了一个眼神给他。
　　太宰治此时正像滩水一样软绵绵地靠在墙上，一张嘴喋喋不休。
　　“我上次去跳水的时候，又有一个自认为好心的人把我救了。”
　　“明明我只是尝试观察一下冬天和夏天的水温有什么区别而已嘛。”
　　他慷慨激昂地发表他最真挚的感言，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听他说话的人丝毫没有给他回应的兴趣。
　　“你说对吧？”
　　小姑娘认认真真地嗦面，好像这是一项巨大工程一般。
　　面对他热切寻求答案的眼神，泰勒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一直...”
　　太宰治像是得到了无限的认同，或者只是他需要一个继续往下讲的条件。
　　不管怎样，他继续开始他的演讲。
　　坐在他对面的人慢条斯理地抽了张餐巾纸擦完嘴，用那双赤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在说谎。”

　　像是被摁停的动画片人物一样，太宰治流利的动作出现了一丝疏漏，荒芜的气息从他面上渗透，黝黑的瞳孔无神地盯着她,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一般。
　　年幼的少女平铺直叙，像陈述最平凡无奇的事件，在她看来确实如此。
　　“我不喜欢你。”
　　“非常非常地讨厌你。”
　　赤色的眸子里翻涌着血风腥雨，尽管这句话表达了极深的自我意愿，但她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凝固。

　　对于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来说，这番话是非常不合礼仪且莫名其妙的。
　　血色的眸子里冷意锋利，太宰治头一次觉得，对方注视着他的原因，仅仅只是在想如何下手让他死得干净利落不碍她的眼。
　　但是那样的冷芒很快被收敛了，连着让他不自觉颤栗的冰冷气场。
　　银发少女垂下眼睑，似乎连看他一眼都让人反感。
　　“由谎言堆积而成，玩弄人心的魔鬼。”

　　太宰治一直坚定于是那碗面让她放弃了取走他性命的打算。
　　他低头看着被糖果收买的少女，她一边吃附在糖果表面的糖霜，一边口词不清地反驳另一个小孩的观点。
　　“草莓味有什么好吃的！明明柠檬味的最好吃！”
　　她咽下最后一口糖果，梗着脖子的样子像一只幼猫，大声说。
　　“草莓味哪里不好吃了！草莓味的最好吃了！”
　　另一只幼猫瞪大翠绿色的眼睛，以更大的分贝吼了回来。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缠上一截因主人动作过于激烈而滑落在肩上的银发。
　　对方毫无察觉，或是察觉了也不想理他。
　　“敦！”
　　“镜花！”
　　双方杀气腾腾地对视了一眼，同时望向嚼着糖果的中岛敦和泉镜花，皱着眉的样子像是遇见世纪难题。

　　“你难道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在太宰治又与一位漂亮小姐殉情失败后，受到坂口安吾拜托的泰勒安安静静地等他拂去衣服上沾到的水草。
　　对方对死亡这件事有无上的追求，最后看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似乎很咬牙切齿。
　　泰勒默默移开目光。
　　这个无趣的问题她根本不想回答。
　　但太宰治笑眯眯从风衣口袋里摸出钱包在她面前晃了晃。
　　“感情是不需要的累赘。”
　　她吃着鲶鱼烧，口齿不清。
　　太宰治若有所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泰勒看了他一眼。
　　他在看到一位漂亮小姐后又果断冲了上去“那位美丽的小姐...”
　　泰勒站在路边叼着竹签看他被拒绝，将纸盒子往垃圾桶里一丢，很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傻缺。”
　　充满鄙夷。

　　泰勒不喜欢太宰治。
　　但是太宰治从第一次的不欢而散开始就牢牢抓住了她的命门。
　　黑发青年又一次抱着一大摞文件，用脚尖把他的椅子勾到过道上。
　　泰勒不得不停止了直接离开的打算，目光从完完全全挡着她路的椅子移到太宰治身上。
　　对方无害地对她笑了一下，将一大摞纸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熟练地拖着椅子凑过来。
　　“第97次了。”
　　从牙缝挤出的声音并没有扰乱青年的动作，太宰治往她手中塞了一支笔，托着腮帮子做出委屈的动作，鸢色的桃花眼眨了眨，软绵绵地看着她。
　　尽管他知道这幅可以秒杀99%女性的样子对泰勒不起作用，让她动心的是他所承诺的夜宵，可他依旧乐此不疲。
　　银发少女叹了一口气，抽出一份文件，认命地看了起来。

　　“我觉得都很好吃。”
　　中岛敦的眼睛都变成了蚊香眼，他求助般地看看泉镜花，泉镜花安安静静地咀嚼着嘴里的糖。
　　双方明显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全世界最厉害的名侦探从斗篷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颗草莓味的糖。
　　他向气鼓鼓的银发少女摊开手，圆润饱满的糖果被他郑重地交给对方。
　　“你尝尝，我保证很好吃。”
　　泰勒从衣服口袋里掏了掏......
　　她沉默着去摸太宰治的风衣，鼓捣了半天，从沙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颗柠檬味的糖果。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像在看一个阔别已久的情人，吸了吸鼻子，握住名侦探的手，将糖果塞给他。
　　中岛敦眼睛瞪得大大的，屏息凝神观察他们的动作。
　　“太酸了！”
　　“甜得发腻！”
　　皱着脸的双方不可思议地对看了一眼。
　　泰勒捂着牙唰一下站起来，江户川乱步痛心无比地拍着桌子。
　　“怎么可能？！”
　　两个小孩子发现对方和自己的口味不相同后，哼了一声撇着嘴互不搭理。
　　江户川乱步摊开手，咖啡馆里的黑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跳上桌，晃着尾巴从福泽谕吉面前跃进了名侦探大人怀里。
　　泰勒把头埋在手心里，声音闷闷的。
　　“太宰治，你是不是在揪我头发？”
　　“被发现了吗？”
　　泰勒伸手在后背胡乱摸索一通，摸上了太宰治放在她头发上的手。
　　她刚想把那只手打下去，就被对方提前握住了。
　　她侧过脸，瞪着太宰治。
　　对方凑过来，真心的笑容好看极了。
　　“我们晚上去吃拉面吧？”
　　她认认真真想了想。
　　“还有新上市的糖果。”
　　“好。”
　　“要柠檬味的，还要巧克力。”
　　“好。”
　　她将脸重新埋回了臂弯里，有人轻轻柔柔地摸上了她的头。
　　她想了想，蹭了蹭对方的手心。

　　——————————————————正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