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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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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怜月阁,宫蝶衣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见,就连午膳也没有用,怜月阁的宫女在门外苦劝了半天,可里面的人硬是不肯开门。一个伶俐的宫女见此情景,忙派人去大王的御书房禀报这件事,周炎听说后,也急火火的赶了过来。
“蝶衣,你快开门!”摒退了周围的宫女和太监,周炎轻声的喊道,可惜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轻皱眉,他有些不耐烦,“蝶衣,现在外面没有别人,快开门!”
“周炎,难道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吗?”从里面发出的声音冰冷无比,是周炎从没有听过的,他一愣,因为对方从来没有直呼过自己的名字,若是被常人听到,恐怕早已经被当作大罪拖出去了。
“你怎么了?”总觉得里面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周炎忙问。
“没什么!”宫蝶衣的声音听来没有之前冷了,可却虚弱无力,再也按捺不住的周炎不再管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抬起脚,使劲将门踹了开来,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让周炎愣住了。
宫蝶衣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大汗,一脸吃惊的看着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周炎。
“你怎么会坐在地上?”周炎快步走了过去,想要扶她起来,可后者根本不领他的情,奥妙也不肯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为什么不起来?”宫蝶衣的举动显然是惹怒了他。
“你出去!”宫蝶衣没有把他的怒气放在心上,只是冷冷说道。
“你!”见她如此的藐视自己,周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上前两手架住宫蝶衣的肩膀,想要把她架起来,可试了几次后,他终于发现了异样,宫蝶衣的腿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一样,好不容易双脚离地,却又无力的瘫了下来,就好象那双脚不是她的一样,“你的脚——”周炎在尝试几次后,终于放弃了。
“所以我让你不要进来的!”叹了口气,宫蝶衣无奈笑道,从太后殿回来,她就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无力,与是,在进了房间后,她就立刻关上了门,可还没有等到自己走到床边,自己就双腿就已经失去了知觉,于是瘫坐于地上,试了很多次,双脚还是没有办法移动半步。
“我去唤御医!”见此情景,周炎之前的怒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用的!”见周炎要出去喊人,宫蝶衣忙喊住他,“这是宿疾,我的双腿,早在很久以前就废了,别说是御医,连我师傅都没有办法医治!”
“宿疾?”吃惊的看着宫蝶衣,周炎明明记得之前她的脚好好的,怎么会是宿疾,见门外有宫女和太监纷纷探头进来,周炎忙抱起宫蝶衣,将她抱到床上。
坐回床上,宫蝶衣拿出藏在枕头下包裹着银针的小蓝布包,打开,取了根银针,扎向自己双腿的穴道,一边的周炎皱着眉,看着她将细长的银针扎入体内,接着,一滴一滴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看得出来,宫蝶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可她硬是不肯吭声。站在一边的周炎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只能站在一边,不时的用一边的手帕替她拭去额头的汗水。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宫蝶衣将银针拔了出来,然后舒了口气,之前毫无知觉的双腿微微有些颤抖。看向一边的周炎对方似乎也流了不少汗,她笑了:“大王,麻烦你去外面,让宫女准备些热水!”
“哦,好,好!”听他这么说,周炎忙出去喊人准备热水。
见周炎离开,宫蝶衣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如今,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自己的事只会被这个人发掘的更多,还有那个晏子期,他似乎也是个危险的人。
经过这一趟折腾,周炎一直守在怜月阁,一步也没有离开,其间,宫女们将膳食端到了宫蝶衣的房间,御医也来这里看了她,只说是娘娘受了风寒,没有什么大碍,并没有发现她的腿伤,周炎这才相信,宫蝶衣的腿伤,自己宫里的御医是没有办法医治的。
用过晚膳后,周炎让所有服侍的人都退下了,诺大的宫殿里,只有他和宫蝶衣两个人。
“要不要休息?”见宫蝶衣还靠在床前看书,周炎端了杯水给她,笑着问道。
“时辰还早!”宫蝶衣接过水,笑着回答。
听她这么说,周炎只得拉了张椅子,坐到了她的身边:“既然你还不想休息,我们就来聊天吧!”
“聊天?”想到自己和他第一次聊天的经历,宫蝶衣笑了,“我可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讲给大王听啊!”
“不用讲什么故事!”听她这么说,周炎笑着摇头,“我想知道你的事!”
“我的事?”宫蝶衣一愣,然后,她笑了,“那大王想要知道什么?”
“为什么你的腿会变成这样,还有就是,你的身世!”周炎忙问,但宫蝶衣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怎么了,是不是你不想说,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也不是不想说,只是——”宫蝶衣沉默了,这是自己一辈子不愿意再对别人说的伤,是只有师傅与自己才可以知道的秘密,虽然眼前的周炎对自己一直很好,可却不是自己可以真正放心的人,“对不起,我能不说吗?”她还是礼貌的问道。
“没关系,既然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虽然有些失望,可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周炎也不想强迫。
“大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不想再说下去,宫蝶衣想让他离开。
“你讨厌我吗?”听她这么说,周炎忙问。
“不是,只是——”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再这么下去,自己会感觉很怪。
“时辰还早,再说会儿话吧!”周炎不愿意离开。
“大王应该听蝶衣的话,早些回自己的寝宫休息!”就在她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宫蝶衣一愣,而周炎则不悦的站起身。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外面胡说!”周炎对门口责问道。
“吱——”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清楚的出现在门口。
“你是谁,太大胆了,竟敢没有我的命令就私自闯进这里!”见来人没有下跪,而是慢慢的走进来,周炎大声斥责,可对方根本没有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而是径自走向宫蝶衣。
“蝶衣,我来接你了!”靠近烛光,来人的样貌清楚的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那是一名年纪不超过三十的男子,生得极俊美,可表情却是冷冷淡淡的,只有在看着宫蝶衣的时候,对方的眼中才有些微的温度,他走到宫蝶衣的面前,伸出左手,那是一只套了黑色皮质手套的左手。
“师傅!”宫蝶衣将手伸向男子。
“师傅?”听到宫蝶衣的呼唤,周炎一愣,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华毓。传说,他未满二十,已经是名动天下的一代神医,据说,就连他的父亲,上一代的华府的主人,安宛的前御医华荣都曾经自豪的称其子乃神人转世,没有什么病痛是他治不了的。而华毓这个人早年就在各国之间游荡,据说他是为了能够治疗更多的病患,提高自己的医术,如今,他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出现在了戒备森严的皇宫,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容易。
“在外面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是不是该回家了?”华毓笑着将宫蝶衣搂入怀里,问道。
“恩!”点了点头,宫蝶衣的眼里满是笑,一边的周炎看得不是滋味,因为在自己与她相处的几日中,从未见她用如此的眼神看过自己,最多只是客气罢了。
“等一下!”见两人打算离开,周炎快步上前,拦住了他们,“你不能带她走走!”
“大王?”宫蝶衣疑惑的看着他,然后看了眼抱着自己的华毓,后者的表情冷冷淡淡的,丝毫没有在意挡在他们面前的周炎,“您还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不能走,你是我的皇后!”周炎回答,“你必须要留在这里!”
“我不是!”摇头否认了他的话,宫蝶衣看眼房间内周围的摆设,“这里的一切,都是大王为上官怜月准备的,都是上官怜月喜欢的,就连我现在待的地方,也叫‘怜月阁’,我不是她!”
“可和我成亲的人是你,和我一起祭拜祖庙的人是你!”周炎忙说。
“可是,大王,安宛国王娶的人是上官怜月,玉牒上皇后的名字是上官怜月!”宫蝶衣仍然摇头,“而我,只是宫蝶衣,并不是上官怜月!”
“这——”宫蝶衣的回答无疑让周炎没有办法反驳,正像她说的,虽然自己是与宫蝶衣成亲,可所有的人都知道,安宛的新皇后是上官怜月。
“走吧,蝶衣,马车已经在外面等了,我们回家吧!”华毓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自己怀里的女子与眼前的男子说的太多。
“蝶衣,你真的不肯留下吗,就算,就算我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听到华毓的话,周炎有些急了,他上前拉住宫蝶衣,哀求道。
听到这话,宫蝶衣愣住了,下一刻,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华毓有些异样,于是忙回答:“大王,我们不合适,和我在一起,您只会变得不幸,您应该去找真正的上官怜月!”
“可我——”周炎还是不死心。
“你怎么这么烦,蝶衣明明告诉你了,她不想留在这里!”推开周炎,华毓有些发怒。
“走吧!”不忍心看被华毓推倒在地上的周炎,宫蝶衣只是催促着华毓快些离开。
被华毓退道在地的周炎见华毓抱着宫蝶衣踏出房门,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喊人,与是忙大声喊:“来人啊,有刺客!”话刚落,他就爬了起来,追了出去。可追到房外,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大王!”闻声赶来的侍卫们看到站在怜月阁外,一脸惊讶的周炎,忙上前询问,“大王,您没有事吧,刺客没有伤着您吧?刺客现在在什么地方?”
“快,快到宫门外去追!”想到之前华毓曾经说过,门外已经准备好了车,周炎让侍卫去追赶,摸不找头脑的侍卫们忙向宫门的方向跑去。可追到门口,根本没有什么人,更别说马车了
靠在男子的怀中,宫蝶衣没有在意车外传来的声音,而是静静的倾听着男子胸口发出的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我真是不明白,究竟上官云有什么宝贝,值得你不惜冒着双腿被废的危险,代替她的女儿入宫?”终于,沉默了半天的男子开口了,“若不是我拼命赶了回来,也许你就真的一辈子待在那里了!”
宫蝶衣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将藏在自己衣袖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上官云在死之前,亲自交给她的,作为自己报酬的那个小盒子,然后小心的递到了男子面前。
“这是——”疑惑的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华毓显然是很吃惊,他忙询问宫蝶衣,“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答应上官云的?”
“是啊!”笑着点头,宫蝶衣回答,“听说这黑玉断续膏可以让坏死的经脉重生,虽然不知道它的效果如何,不过,我想,对师傅的伤来说,试试也无妨!”
“傻丫头!”听她这么说,男子松了口气,他把盒子关上,放在了一边,笑着说,“其实为师的伤能不能治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师傅是担心我在皇宫里发生危险吗?”宫蝶衣笑着反问,然后摇头,“有师傅亲自调教的小梅在,又有谁能伤害我呢,小梅可是什么都帮我考虑到了!”想到小梅在自己眼皮底下做的事,宫蝶衣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对自己,她也许是尽心尽力了,可对其他人,她太过冷血。
“原来你还在怪她啊!”想到自己来之前,小梅一脸的担忧,华毓笑着说,“她也是想要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就看在为师的面子上,原谅她吧!”
“我并没有怪她!”宫蝶衣摇头,“我也无法怪她!”若不是小梅自己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你让管家去查的事,管家已经回报我了!”华毓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又关上车帘,“上官府里确实没有上官怜月的影子,她确实已经离开了晖都!”
“师傅也知道这件事?”真没有想到,管家居然连这种事也告诉他。
“是啊!”华毓笑着回答,“怎么,你以为管家会连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向我禀报?”
“不是!”忙摇头,宫蝶衣解释,“只是,师傅如此的忙,却为了我的事而——”
“蝶衣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摸了摸她的头,华毓笑着回答,“只是,这晖都,我们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要离开吗?”宫蝶衣有些不舍,毕竟已经住了几年。
“是啊,我们要去依国,在那里,也许有能治你腿伤的药!”华毓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冷了很多,忙拿起一边的毯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恩!”乖巧的偎依在男子的怀里,宫蝶衣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重。
“睡吧,等醒了,我们就离开晖都了!”男子的声音像催眠曲一般,宫蝶衣渐渐合上眼。载着两人的马车向城门飞奔而去,而就在同时,另一辆马车也同样载着两个人,向城门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