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界》罹梦九天

3、此时初见（上）

　　（3）
　　一个，两个，三个……枫暗暗数着身后跟随的脚步声。可恶，果然是有备而来，设下陷阱等她。
　　手臂已经越来越沉重，连握住剑都十分困难。
　　街口转角处，枫身形一闪，没入了幽深巷中。
　　杂乱的脚步匆匆追上，六七个人围住了巷口。
　　“妈的，不见了。”其中的一个貌似首领男子停下脚步，看着黑寂的巷子，又不敢贸然进入，只能愤恨的啐了口。
　　“跑不远的，追。”他身边的胖子却不管这么多，上前一步，就要进入巷子。
　　突然，巷子深处一道凌厉的剑气射出。他一惊，偏过头，勉强躲过，脸上却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操！”胖子咒骂一声，擦了擦滴落的血痕，却不敢再轻易走进。“有本事的出来，躲在黑暗里偷袭算什么好汉。”
　　“哼。”巷中传来一声冷笑，“先偷袭的分明就是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废话？况且，英雄好汉这种虚名，本姑娘压根不稀罕。”
　　月光终于穿透云层，洒下银白的光。
　　月影之下，巷子中间赫然伫立着一个身影。纯白的衣服在黑夜中格外明显。手中森然的剑刃上流光溢彩，似在凝集月的光华。
　　“这是……”那六七个人当即愣在原地。
　　“霜月既出，必见血光。”她扬起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既然已经被你们看见，那么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夜，寂静无声。银白的光芒骤然照亮，又猝然消失。
　　僻远的巷中传出闷闷的响声，似什么东西沉沉地砸向地面。
　　枫微微喘着气，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的表情已不会再有什么变化。
　　身子摇晃着走向巷口，臂膀已经完全没有举起霜月的力气了。勉强拖着剑向前走着，剑尖在地上滑过，所到之处留下一道红色血痕。剑身上还满浸着杂乱的血迹，溢彩的光华已逐渐暗淡，又恢复了冷寂的纯白。
　　胸口突然逆上起一阵寒气，让她有些承受不住。而手臂的麻木已然扩展到全身，呼吸都已经开始困难。
　　启用霜月导致气血逆流，从而加速了毒素的扩散吧。枫自嘲地笑了下，蓦然一口鲜血涌出，她再没有站立的力气，跪倒在地。
　　似乎，又有谁在走近。
　　可恶……她低咒一声，视线却已经开始模糊。
　　修长的手指伸向她，轻轻抬起她的下颚。顺势，她看到一双冰蓝的眼睛。
　　一阵黑暗袭来，那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记忆。
　　那双眼睛……是，冰蓝的。

　　清冷的晚风在下半夜透出一份浸体的寒意。
　　室内没有点灯，袅袅上浮的青烟在空中打着圈儿。薄薄的水汽笼罩，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淡香，更添静谧。
　　清瘦颀长的身影背窗而坐，修长的手指轻抵着前额，目光淡淡地扫过眼前细长的利刃。月光下，剑身上溢彩着银白的光华，犀利剔透。
　　窗外的树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树影微动，转瞬之间，室内竟又多出了个人影，静静立于他的左侧。
　　“如何？”他开口，声音淡若清风。
　　“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他不再说话，慢慢起身看向窗外。月光交错，恰到好处地落下阴影，他的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一丝冰蓝的光自他眼底闪现，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