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月出东山lyc

62、第六十一章 选择

　　岳侠扶起南安。南安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有坐在地上:“时间是很难控制的。除了夏家主这种通灵就是时间的，其他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在时空不混乱的情况下主动穿越时空。”
　　“但是无做到了。”妖是在他们之前到达这里的，二十年后他们回来的那个时间点时空也十分有序，只能是他们主动打开的门。
　　“短时间内他应该做不到第二次。我不确定，但没有其他办法了。”
　　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至少无论如何都比杀了无简单。但是如今他们自己都回不去，更不用说把无打回去……等等。
　　想到这里岳侠突然发现了一处根本无法解释的事情。
　　“无为什么要专门回到二十年前来杀南安？”
　　“因为这时候的南安好杀啊……之前我就说过了。”
　　“但是以他的实力，杀了二十年后的南安也并不困难。所以他选择回到二十年前杀了南安一定有其他的理由。有什么头绪……”
　　岳侠最后一句本是打算问南安的，但他话没能说完。南安在他身边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岳侠下意识打算扶她起来，但是手触碰到南安的皮肤时，却觉得冷得吓人。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了？”陌生人也蹲下拍了拍南安的胳膊，“是不是太累……”
　　话说一半陌生人脸色就变了。他伸出手指试了试南安的鼻息。看到这个动作岳侠心里仿佛响起了一道炸雷。
　　没错，刚刚那种皮肤的触感，显然……不属于活人！
　　陌生人收回了手，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了眼夏璃。夏璃被他看得后退了两步。陌生人捶了捶自己的头：“对……如果是夏璃她会直接消失……也就是说……”
　　岳侠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让他更加震惊的事情就发生了。
　　已经没了呼吸的南安突然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岳侠大脑空白了一瞬间，然后抓起了她的手。不是冷的。
　　南安支撑着坐了起来。岳侠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如何，但他看得到南安的表情。无奈至极。
　　“我刚刚死了，对吧？”
　　岳侠很想给出肯定回答，可是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南安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倒是旁边的陌生人先反应过来了：“你自己知道？”
　　“猜的。”
　　“……知道什么？”虽说岳侠不爱深究南安不愿意说的事情，但这件事他实在不可能当成没看到。
　　陌生人看南安不打算开口，皱了皱眉，还是开口解释道：“来到这里之后南安身体状况一直不稳定，是因为她本人的时间完全混乱了，说明白点就是可能你上一秒看她可能是她去年某个时间点的状态，下一秒看她就是两年后她身上也许会出现的某个状态……你能理解吧？”
　　岳侠点了点头。就是南安不同时间里的不同状态同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但这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南安已经……”
　　话没能说完。“轰隆”一声，死气砸在了防御上。
　　无面无表情：“也不一定是未来，说不定是过去呢。”

　　周南安的衣服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上面满是泥土和自己的血。他已经打不动了，但是周围的妖还远远看不到尽头。周南安甚至怀疑这些妖是专程回来杀他的。当然他知道妖的目的不是他，他已经一只脚踏进坟墓了，没这么大吸引力。
　　但是打不动也得打。周南安不在乎自己什么时候死，但是至少在某一天到来之前他都会死撑着不让另一只脚也踏进去的。
　　周南安再度举起棍子，但是没等棍子砸下去，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周南安没时间看身后的情形，但他感觉到面前突如其来的妖气和死气的时候他也不用看了。他迅速调整身形，挥棍击飞了两道黑色死气形成的刀刃，空着的左手一拳就击飞了袭来的爪子，没有丝毫犹豫。右手棍缩短又伸长，周南安趁这个过程调整了自己右手的位置，一棍子劈了下去。
　　虽然这一棍子劈了个空，但这一回合内，周南安没让无得到任何好处。岳侠扶着南安站了起来。站在周南安身后的他看得很清楚，这一棍之后他几乎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的实力早就不如从前了，能防住这一回合估计也是靠得一股劲儿。
　　无出现在了周南安对面十几米的地方，也没急着进攻，甚至挥了挥手让周围的闲杂妖等退走了:“真是怀念啊。”
　　“叙旧就用不着了。”周南安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趁着叙旧你还能多活一会儿。”
　　闻此南安脸色变了变。周南安倒是没什么变化:“别说的好像你有多大把握能杀了我一样。过了二十年就这个水平，你也够丢人的。”
　　“不如你，”无似笑非笑，“至少我还能活到二十年后。”
　　岳侠心说这不是剧透吗，但周南安就是扯了扯嘴角:“是啊，怎么活的就不知道了。”难道周南安知道他活不到那个时候？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想完就觉得身边的南安站直了身子。岳侠看她眼神里没有什么惊讶，她应该是已经知道周南安看穿了他们的身份。她也没拿棍子出来，她好像只是有话要说。岳侠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他没办法答应。
　　“你们有什么计划赶紧执行。”周南安摆出了防守的架势，“我可能一分钟都撑不了。”
　　计划……之前商量得是把无打回二十年后，但是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不……岳侠知道还有一条路可以赌一把，但不确定性太大了。
　　岳侠看向南安。南安也在看着他，她的身体因为妖气的侵蚀颤抖着，但她的眼神仍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神采，看不出悲喜。他知道，只要他放开扶着她的手她就会冲出去。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和从前一样，觉得她应该冲出去，就算遍体鳞伤。
　　为什么啊，明明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保护我了。
　　岳侠深吸了一口气。
　　“麻烦您带他们走。别走太远，但如果情况有变就马上离开。”
　　周南安没有回头，但他知道话是对他说的:“确定？”
　　“确定。”
　　周南安看了看对面，无仍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于是周南安退了回来。岳侠松开了扶着南安的手:“等着我。”

　　转眼间此处就只剩下了岳侠一人。无也不阻拦其他人:“你们岳家的人都这么不自量力吗。”
　　岳侠握紧棍子。他没有不自量力，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同样他的头脑也一直很清醒。他知道他无法打败无，他也知道无之所以敢放心地放其他人走是因为他比岳侠还清楚这一点。
　　但是那又怎样呢。岳侠提棍就冲了过去。

　　照岳侠的指示，一群人并没有跑远。南安甚至觉得有点太近了，他们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打斗的声音，不过她知道岳侠的用意。
　　“你小时候就不笨，应该明白他什么意思吧，”周南安看了看脸上迷茫惊恐交织的夏璃，又转回南安，“我知道你想留在那儿，但我不可能让你这么做。”
　　南安没回答。她确实是被周南安强拉来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留在那儿只会拖后腿。再有，刚才岳侠那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情况有变”，意思就是如果他死了。南安相信岳侠不会主动寻死，但他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他不能死。”南安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这么说道。对，他不能死。他是杀死无的主要力量，如果在成功之前他就被无杀死了，她去哪再找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能死？”耳边传来了周南安的声音。南安回答:“因为他死了，我……”
　　“我的计划会受到影响。”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说不出口。南安突然发现她不希望岳侠死和她自己的目的没有半点关系。那是一种更单纯的感受。
　　太糟糕了。这种感受实在是太糟糕了，各种意义上。南安想深呼吸，但胸口的疼痛阻止了她。周南安叹了口气:“懂了吗。看见你这样子，我就知道我一定是在你长大之前就死了。”
　　“如果我还活着，我绝对不会让你选择这条路。”说完这句周南安再次举起了棍子，“小心点。这儿还是有些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