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辞职》非藉秋风

5、我的领导是小偷

　　正准备抵御肃冰袭来的狂风骤雨，桌子上的座机响了。

　　“什么事！那就招！”

　　粗暴地放下电话后，肃冰遏住怒火，看着初小清，一字一顿地说：“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偷你的钱！”

　　初小清笑了：“没有小偷会承认自己是小偷的。如果没偷，你为什么要还给我？”

　　“那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做，懒得跟你纠缠！”

　　初小清无所谓地摊开手：“反正，我现在在你手里，你可以轻而易举地辞退我，现在不，以后你也会找机会，我呢，一没权二没人，毫无反击之力。我知道，你把我招来，再用这么些小人手段折磨我，都是为了泄愤，不过，我不在乎。我想对你说的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逼员工辞职，简直是太下作了！”

　　说着，初小清将筷子盒拍到他的桌子上，转身就走。

　　瞬间，一堆纸质文件像湖心的水，被掉落的“石子”溅开。

　　肃冰喝住她：“站住！”

　　他起身，将桌子上的一大把简历塞到初小清手中：“江总要招一个秘书，你来选。要漂亮的，但不要聪明的，尽快给我结果。”

　　这不是人事应该做的事吗？初小清正疑惑间，肃冰又冲她吼：“还不快去吃饭！”

　　好啊，不辞退我，那我就在这里安心赚钱！

　　钱得罪谁了？真是。

　　初小清重新热了饭，坐在工位上边吃边看肃冰递给她的那堆简历。

　　只看照片便知道，个个出挑。颜值要么在她之上，要么也与她齐平。

　　正当她琢磨怎么挑漂亮却不聪明的秘书时，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喂喂喂，肃部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你们见过他亲自擦车么？第一次哎……话说是谁用完他的车没消毒啊？”

　　“他怎么受得了别人用他的车！上次我去他车里找东西，碰了一下他的方向盘，让他看到了，第二天，直接换掉了上面的套件。”

　　“有钱啊！听说他参加小连婚礼时鞋被人踩了一脚，当场就买了双新的。”

　　“咱们肃部脾气还相当硬，他的口头禅是什么来着？”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有本事，你辞职啊’！”

　　切，真不知道这帮人怎么把他当爷供着的，明明是一个小偷……

　　一个部长而已，穿那么贵的鞋，还租那么贵的小区，别人碰他的东西就扔掉，就算家里有矿，也禁不住这么花啊。

　　初小清吃完饭，简历也选出几个中意的，在去楼梯间扔饭盒时，恰巧遇到肃冰皱着眉从电梯里出来。

　　她瞥了一眼，只见他戴着胶皮手套，大拇指与食指捏着抹布，另一手拿着消毒水，初小清看得真切，正是她拿下去的那些。

　　用过他车的人，都要给他的车消毒。

　　她想起同事们说过的话。

　　若不是与他吵了一架，那现在在下面消毒擦车的人，就是她了。

　　现在的领导都这么多毛病吗？

　　惯的。

　　简历选得差不多了，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午休时间。

　　初小清敲了敲肃冰办公室的门，没动静。

　　她又敲了两下。

　　还是没动静。

　　肃冰在办公室里晕倒了？如果真是那样，她可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啊。

　　初小清转动门把手，拧不动。应该是从里面锁上了。

　　难道，刚才他与自己吵架憋了气，又自己擦车消毒，一时气不过，领导想自尽？！

　　来不及考虑，初小清用尽全身力气，向后退了退，然后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朝肃冰办公室门奔去。

　　“咣！”

　　她一脚把门踹开了。

　　“领导！”

　　肃冰倏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手机差点从手里掉落，他的表情极度惊恐，像正在睡梦中被人泼了一盆透心凉井水一样。

　　被初小清踹掉的锁芯一头栽到肃冰的脚边，狼狈极了。

　　肃冰的头发都立了起来，像僵尸一样盯着小清。

　　没有想到他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可是，打什么电话还要锁上门呢？

　　初小清自知理亏，笑脸赔上，将简历轻轻地放在他的桌子上。

　　“那个……领导，简历选完了，已经让人事通知面试了，您不是让我尽快汇报吗，呵呵……您接着忙，接着忙……”

　　她感到肃冰幽怨的眼神一直随着她。

　　初小清假笑着，退出他的办公室。

　　锁芯让她踹掉了，那门怎么也关不紧，总是漏出一道缝。

　　关了几次未果，初小清逃也似的溜开了。

　　初小清非常清楚自己现下最重要的工作便是D区的竞标项目。

　　她看了预算部其他同事制做的商务标，综合公司以往中标经历，与同事共同商议标价。

　　预算部的同事还算好相与，自从肃冰通知他们，一切听从初小清的以后，倒没有起身闹事的，这一点，初小清还是非常欣慰的。

　　已经遇到这样一个领导，如果同事再挤兑，她真的做不下去。

　　不过，她也发现肃冰有一个特点，不管本部门员工加班到几点，他都陪着，把大家一一送回家。入公司这么久，她都见肃冰是部门里最后一个下班的。

　　突然间，她想到了左立。

　　左立接到初小清的电话后，语气明显癫狂。

　　“刚去就涨工资？工资这么高！”

　　初小清无奈地摇着头：“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难，之前跟你讲偷我钱的那位，竟然是我领导！现在他正得意呢，天天变着法儿折磨我，还让我去他家帮他拿筷子！”

　　“不会吧？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还做偷鸡摸狗的事……”

　　“对那种人来说，钱是永远不够用的，你知道吗？他租的是盛府别墅！而且，他穿的全是名牌，他用的东西只要别人碰过，一律扔掉，如果不偷，他一个部长，到哪儿弄那么多钱？”

　　“先不管他是怎样的人，只要咱有钱赚，就不管其他的！”

　　“唉，原来的单位我已经递了辞呈，如今看来，只有硬着头皮在这里做下去了……你知道吗？我今天用了他的车，他竟然用消毒水去擦！当我愿意用他的车吗？他这洁癖也太变态了！全球人都呼吸同一片天，他怎么不戴防毒面具？我领导就是一智障！”

　　“小清！你现在的工资，比我加上绩效的还多呢！”没有在意初小清吐糟领导，左立一味兴奋地说。

　　“这有什么好欢心的呢。我这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加艰难。”

　　左立以为初小清说的是生活，便笑着说：“没事，我会陪着你。等你忙完了竞标，咱们俩，见父母吧！”

　　初小清觉得很欣慰，虽然工作上的事让她很心烦，但有左立对自己如此关心，她觉得辛苦一点，也不算什么。

　　挂掉电话，初小清一转身，整个人猛地往后一缩。

　　肃冰背对着她，专心致志地盯着饮水机里的水。

　　等等，再加一条，偷听员工打电话。

　　肃冰一定听见了，但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初小清见他的手隔着纸巾按着出水开关，淡定自若地接着水。

　　在离开茶水间的最后时刻，肃冰在确定初小清能听到自己说话的最远距离，扔了一句：“这里没有卫生间隔音好。”

　　江总秘书职位，一共约了五位面试者，初小清已经跟人事定好了时间，但肃冰说那天他没空，让初小清改时间。

　　面对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的肃冰，初小清实在没有耐心跟他解释。

　　“领导，人事已经通知面试时间了，如果现在改……”

　　“重新通知。周四我没有时间。”

　　江总面试秘书，为什么一定要一个预算部部长来参与？还有，江总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

　　不仅人有怪癖，他周围的一切，连气场，都是怪的。

　　怪癖小偷领导！

　　初小清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摔。

　　“怎么，涨本事了，开始在我眼前摔东西了？有本事，你辞职啊！”

　　哼，我初小清就不怕这样的激将法。

　　“我没有摔，手一滑没拿住。领导，我这就去改。”

　　妥协后，初小清将时间改到了周五。

　　周五下午江总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参加，机票已经订好了，在允许的最短时间范围内，肃冰让她通知了面试者。

　　果然，江总急着赶时间，平均每个面试不到五分钟，就换下一个。

　　最终，肃冰与江总选了一位素颜颜值依旧在线的，毕业刚一年的本科生林昔，她是今天来的五个面试者中，唯一一位本科生。

　　其他四位均是研究生。

　　尽管如此，她实在漂亮。

　　不仅江总中意，这次，连肃冰也没有反对。

　　听人事说，这些简历是江总先挑选出来，最终再让肃冰决定的。

　　这让初小清很是不解。

　　在初小清看来，江总与肃冰之间好像反过来，江总是肃冰的属下似的，包容他的无理，事事还要听他的意见。

　　林昔在下周一入职，只比自己晚入职一周，但她的确漂亮，很快便俘获了公司所有男人的心。

　　除了肃冰。

　　在初小清眼里，肃冰算不得男人，只能算智障。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理由讨厌林昔啊。

　　但初小清看得真切，肃冰对林昔做的事情，只有真正讨厌她的人才做得出来。

　　复印文件、发布招聘作息、胶装标书、擦玻璃、捡垃圾，行政、人事、项目部，甚至保洁的工作，只要肃冰看到的，都让林秘书做。

　　开始，初小清以为这是肃冰故意借机与林秘书搭讪，次数多了，她才确认，就是赤－裸－裸的看不惯。

　　林秘书拿回复印完的文件，肃冰随意指出一段，说看不清楚，让她重新印。直到她来回跑了四五遍，肃冰才放过她。

　　林秘书拟的招聘信息，肃冰当着预算部所有员工的面，把林秘书骂得狗血淋头。在她跑出去哭的时候，肃冰还让她拾起门口别人遗落的纸团，并把他办公室窗户玻璃不干净归咎于她。

　　一天下班前，林秘书梨花带雨，站在肃冰办公室，嗲嗲地向肃冰求饶，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难处，希望肃冰能理解她。

　　正巧初小清想问肃冰标价相关问题，刚要敲门，初小清听到肃冰在里面冷冷地对林秘书说：“有本事，你辞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