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您哪位》一介布头

6、河里的妖怪是什么

　　展莞尔既兴奋又期待地坐在开往河对岸的小舟上，这一叶小舟此刻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通往自由的桥梁。
　　终于离开了海芒村！
　　被村规禁锢的时候总是想逃离，而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后回头再一回想，又开始觉得海芒村其实也是挺好的，民风淳朴大家都其乐融融，那种无为而治的状态，就是道家的经书中形容的最高级的仙家之境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只可惜那不准离开村子半步的村规一出，这样一个美好的世外桃源，在展莞尔这样从大千世界穿越而来的年轻人眼中就变成了禁锢和束缚的牢笼。
　　小舟就这样不疾不徐地划着，展莞尔心下有些奇怪，昨天她也是见识过近仙池激流是如何的奔腾，简直不逊色于大海的那种惊涛骇浪，按理说这么单薄的一叶小舟一个浪就能掀翻的，至少也要翻腾的七零八落才对，可是奇怪的是这小舟平平稳稳甚至连一点正常范围内的颠簸都没有。
　　船越往前行越深入到浓重的水雾中，周遭的景象更是完全看不到，只听得到喘急的急流在耳边一直呼啸，还没有到日出之时？还是阳光仍然无法穿透这泼天大雾。
　　展莞尔此刻在雾中只能看见离自己手边最近的船舷而已，连就在对面坐着驾舟的船夫都被雾遮得开始若隐若现，那模样十分诡异，多亏最近经历的诡异的事情多，连女鬼一样的奀雪都见过了，所以展莞尔才能勉强镇定地没有大声尖叫出来。
　　这时候耳边传来水汩汩的声音，如同煮粥一般，并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已经贴身了一样，大概是河底隐藏的漩涡暗涌的声音吧？总不会是……要出来什么妖怪吧……
　　妖怪……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展莞尔立即寒毛直竖，是了，光顾得获得自由的快乐，却忘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海芒村的人说过，上仙横了一条河在这里作为修仙之地的防御，这河里面可是镇守着一个妖怪的。
　　至于是什么样子的妖怪，用海芒村的人那句能回答一切问题的万能答案来说就是，没渡过河的人没见过，见过的人没回来说过，也就是说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了……
　　正这样胡思乱想着，汩汩的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会不会马上有个长相可怕的妖怪，比如说是一条巨大的长着须子的鱼张开血盆大口从雾中探出头来……或者……它就在身边，只不过看不到它……
　　展莞尔越想越害怕，明知道对面坐着的船夫不会做任何回应，她还是大叫起来：“船夫！你听到没有，奇怪的声音啊，只有你能在这河中自由来去你肯定知道的吧，这有没有妖怪啊……”
　　见船夫不出所料地毫无反应，展莞尔又说道：“那要不然，你再划快一点啊，快点到对岸就好了。”
　　她话一出口，一直不为所动的船夫终于有了反应，他放下了手中的桨，把头上的斗笠压得更低了，双手往袖子里一抄，又变得一动不动了起来。
　　展莞尔一看就慌了，连忙说道：“哎……船夫船夫，你别罢工啊……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我改还不行吗，咱们赶紧走啊……”
　　这时候汩汩的水声终于停下来了，周围的大雾突然向四周散开，四面的雾竟然像有生命一样齐齐地后退了数丈之远。
　　展莞尔看到褪去雾的这部分河面平静清澈得如一面镜子一样，小舟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漂浮在这片平整的水面上，空气中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一切都是静止的，仿佛是置身于一片真空的世界一样。
　　“不要去修仙。”一个声音悠扬地响起。
　　这句话是奀雪经常像复读机一样来回来去说的，展莞尔心里瞬间暗暗骂了一句，我册那个fuck啊，这个奀雪真是阴魂不散，难道跟着来了想偷渡去修仙不成……
　　“不要去修仙了。”那个声音又说。
　　展莞尔看到一团水气，状似人形又似蟠龙，在周围来去飞舞。
　　不是奀雪，展莞尔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我是……嗯……怎么说呢。”那团水气依然飘忽不定，“你们人类口中说的鬼……”
　　展莞尔闭眼尖叫：“啊啊啊！你是鬼，你是不是淹死的人变成的鬼，你不要找我啊，我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冤有头在有主，阿弥陀佛你快去找真正害你的人……我是要去修仙的人，修了仙报答你啊回来超度你啊……”
　　坐在对面的船夫浑身一颤，连同头上的大斗笠都颤颤巍巍地动，似乎是在尽力地隐忍，渡船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话这么多的天选之人，若不是有不能讲话这条规矩，早就跳起来让她闭嘴了。
　　那个声音倒是忍耐力更高一筹，继续说道：“我话没说完，你们人类所说的精灵鬼魅，全都是我生的。”
　　展莞尔：“啊，是鬼妈妈。”
　　“你们还是叫我鬼母的更多一些。”
　　鬼母，展莞尔听完觉得自己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想起自己穿越之前是一个很喜欢看神怪传说闲杂野史的人，她觉得似乎读过一个关于“鬼母”的故事——
　　相传在上古时期的南海深处有一个神通广大但怪异的神，每天能从身体之中生出很多的魑魅魍魉，可是这些鬼怪孩子吞吃天地精华一天之中就能长成巨人四处作恶，惹得天怒人怨，天帝终于震怒，鬼母不得不再次把这些魑魅魍魉全部吞吃下去，可是第二天鬼母依然还是能生产出更多的鬼怪，就这样鬼母每天早上生产很多鬼怪孩儿，晚上再把他们吃掉，如此反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虽然略有出入，但是，是的，这个传说中的鬼母，就是我。”这个声音说完，那团飘忽的水气渐渐聚拢，现出一个红色的人影，“就因为这些鬼孩儿，我被天帝降旨永不得再登仙界，只能在四海之中治理鬼蜮。”
　　“原来是个被自己的熊孩子害惨了的妈妈啊……”展莞尔心里暗想。
　　“孩子，千万不要去修仙。”鬼母幽幽地说道。
　　“啊，她管我叫孩子，那我岂不成了小鬼怪了……”展莞尔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的，只得笑道：“鬼母娘娘，我是抽中了签，是天选之人，必须渡河去对岸报道啊。”
　　鬼母凄厉地一笑，说道：“一个凡人，学什么修仙，无非想的就是点石成金，求个家财万贯富可敌国？金山银山么我这里也有。”
　　说完鬼母一挥手臂，展莞尔所乘的那条小舟周围的水雾全部变成了刺眼的猩红色，继而发出万道金光，一座座金块堆成的山浮在水中，隐约可以看见金山之上还堆积着红黄蓝绿的一片片的奇珍异宝。
　　展莞尔心里暗笑，呵呵这么俗套我懂，想去修仙之路哪有那么容易，来试试我的人品嘛，唉，世界上最长的路就是通往修仙之路上的套路啊。
　　“不是的，鬼母娘娘，我并不是要学什么点石成金，也不要什么富可敌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而已。”展莞尔朗声说道。
　　鬼母又笑，“那就是为了长生不老？那更应该留在我这里了，这普罗天下的鬼蜮都是我来统御，你一个凡人的生死由我掌握，我要你活着你便不会死去。”
　　展莞尔心想，什么？在鬼蜮之中长生不老？那样和死有什么分别，鬼母你皮这一下子有意思吗？但现在性命就攥在人家手中，只能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过关。
　　“鬼母娘娘，我也不是求什么长生，只是想去修仙之地修身养性，希望能够大彻大悟脱胎换骨，以图能造福苍生……”展莞尔心说我可实在是没词儿了，这也都是看西游记看来然后再胡编一通的，到底要考验几层啊，能不能过去了……
　　鬼母听完面色一沉，“那么，你就是坚决不肯留下了？”
　　展莞尔一看要来狠的了么？但此刻若是怂了，可就真要留在鬼蜮陪着鬼妈和她的熊孩子们永生永世了，于是说道：“我一定要渡河，请鬼母娘娘成全我这个天选之人。”
　　展莞尔故意把天选之人几个字重重地说出来，看看鬼母会不会惧怕仙界上仙而放行。
　　没想到鬼母听完之后脸色骤变，一道红影又变成飘忽地水气，空中响起鬼母凄厉地尖声大笑，“我这个地方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好言相劝你不听，那么你的肉身可以走。”
　　展莞尔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什么叫肉身可以走啊？”
　　鬼母笑道：“就是你淹死在这近仙池中，魂魄自然归我统御，肉身么爱飘到哪里就去哪里好了，哈哈哈哈！”
　　展莞尔听完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时鬼母已然不见，汩汩作响的水声又响了起来，刚才还平静如整洁的镜面的河水突然现出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而展莞尔所乘的小舟正好在巨大的漩涡中央，这小舟本就轻巧，如何敌得过这个巨大的暗涌，很快就跟着漩涡急速地转了起来。
　　展莞尔急忙死死抓住船舷，求救一般地看着对面的船夫，而船夫竟然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仔细一看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尊石像。
　　鬼母的声音悠扬响起：“人类啊，总是这样自作聪明、自不量力啊。”
　　展莞尔此时已经被河水浸得全身湿透，头发都一缕缕地贴在脸庞上，她心里想，完了，这穿越穿的没活过两集就要死了么？

作者有话说

　　小说已完本，放心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