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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鬼一样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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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闹鬼了闹鬼了,这才是真的闹鬼了!”展莞尔心里暗自骂街,她根本不想走过去啊,这条近仙池的河水就够浑浊可怕了,还站着一个鬼魅的白衣服女人,这样过去可真是蹚浑水了。
可是手脚就是不听使唤一样地渐渐走了过去。
离那个白衣女人越近,展莞尔就越紧张,一紧张就胡思乱想,这女人背对着河岸望着河水,那么她转过身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还是一脸头发,一圈全是头发没有脸!或者有脸没五官!或者有五官但是七窍流血!或者没流血但是狰狞大笑!
这样胡思乱想着走到白衣女人身边的时候,展莞尔几乎被自己吓唬的瘫坐在地上。
“不要去修仙。”一个温柔但悲伤的声音说。
“啊?”展莞尔不禁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这个好听的让人能放下戒心的声音是眼前这个白衣女人发出的,刚才的恐惧感消散了大半。“修仙?姑娘你刚才说,修仙是吗?”
能有这样好听的声音,人想必也不会太狰狞恐怖,可是白衣女人并没有想转过身来与他人交往的意思,展莞尔忍不住微微地探了探身子想看看她的长相,只见那是一个美好的侧面,脸也许过于消瘦了一些,长长的睫毛尖尖的下巴,脸庞上竟挂着泪痕。
“你要渡河修仙吗?”白衣女人问道。
展莞尔听问,又看了一眼那喘急的河水,咽了咽口水说道:“没有没有,水流这么急,我在游泳池里扑腾几下还行,这个就算了吧,而且我怕妖怪,这偷渡过去的成本太大后果太惨重了,我还是好好在海芒村呆着吧。”
白衣女人似乎惨然一笑:“我要是当初能有你一般的聪明,也就不会和他从此一别,也许再无相见的可能了,都怪我……都怪我……”
展莞尔小心翼翼地问道:“和他?他是谁?”
白衣女人听问,似乎身体问问一震,良久方才轻轻地回答道:“他,是我的夫君。”说出“夫君”这两个字,一行眼泪早已顺着消瘦的脸滑落到美丽的下巴继而滴落了下来。
展莞尔知道触动了白衣女人的伤心事,但是还是忍不住又多嘴问道:“那你的夫君去了哪里修仙啊?”
白衣女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仍然是出神地望着前方,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近仙池的对面是哪里?”
对面?展莞尔这才抬眼张望起来,刚才一到这近仙池就被险恶的水流吓退了,之后怪云压顶遮天蔽日的视线不清楚,再加上后来又把白衣女人当成是鬼,把自己吓了个半死,根本没来得及想河水的对面是什么。
现在蔽日的怪云渐渐消散,所以借着落日的余晖展莞尔也得以远眺了一番,隐约可以看到这河的对面树木郁郁葱葱遮掩着群山。
展莞尔看完不禁脱口而出:“风景貌似不错啊,是个好玩的去处。”
白衣女人含泪叹了一口气:“确实风景很美,当年我也是被美景吸引了。那么就好好望一望吧,太阳马上就落山了,就看不到了。”
“太阳马上落山了!”展莞尔被这句话一提醒心里一惊,心想哎呀不好,晚上村长要集合全村人说离开村子的事情啊,近仙池这个出口虽然险恶,但是如果能获准离开,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从海芒村的大门下山去了呀,这可得赶紧去啊,那个农夫大叔说了只有一个离开的名额,去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展莞尔不敢再多做耽搁了,连忙对面前的白衣女人说:“姑娘,我有要紧的事情,今晚村长在议事厅开会啊,我得赶紧去。”
白衣女人略一停顿,说道:“嗯,好的,你去吧。”
展莞尔点头欲走,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又回来说道:“姑娘,既然你想见到你的夫君,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村长那里开会呢?万一选中的是你,你不就可以去找你的夫君了吗?”
白衣女人轻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选了很久都没有被选中了。”
展莞尔鼓励地说道:“那也要继续加油不要放弃啊,多选几次几率就大了,你选了几次?”
白衣女人:“三次。”
展莞尔笑道:“才三次你就放弃啦,你知道我们买辆车摇个号得摇多少次啊?有时候好几年都不中呢!”
白衣女人:“你去吧……”
展莞尔替她惋惜:“你真的不去了啊?那我可就去了哦……其实不用放弃,你要是想通了就赶紧来找我们。”
(2)
展莞尔借着初升的月色急忙跑向海芒村的议事厅。
边赶路边想,刚才自己脑子里蹦出来什么买车要摇号这样的词,感觉这好像是穿越之前的经历似的,还有自己刚才意识到自己十五六岁了,第一反应是居然年轻了十岁,得把这些线索记下来,因为对之前的事情,她记得越来越少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要拿走她之前的记忆一样,她甚至想不起来,她之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这海芒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而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直闭关自治犹如一个世外的小国一般。
议事厅也很好找,看哪里聚集的人多就对了。
展莞尔随着人流到了一个开阔的空地,地上砌着一排一排的石台阶,乌央乌央赶来的村民们纷纷围坐在石台阶上。
想必这开阔的空地就是所谓的议事厅了。
展莞尔刚到这里,就时不时地有认识她的村民喊着她的名字招呼她过去坐,展莞尔望了一望感觉这些村民都面目陌生,就认识今天刚刚在草地上发呆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农夫还算个熟人,就顺势微笑着过去坐了。
议事厅的中央点着一堆篝火,火势熊熊显得生气蓬勃,映红了周围村民的脸,村民们都带着期待又好奇的神色,跃跃欲试地看着篝火边上站着的一个身形高大长相豪狠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皮肤黝黑像是常年经受着风吹日晒,腰间缠着一张斑斓的兽皮,看样子是一个猎人。
猎人气场强大,他清了清喉咙,威严地看向哪里,哪里的人群的议论声就渐渐地弱了下去,不一会儿议事厅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几个在母亲怀抱之中的孩童不时地嬉笑几声,也无伤大雅。
猎人目光又巡视了一圈,似乎看了看人都到齐了,才开口朗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到这里,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我就不多说了。”
村民们听了也都赞同地纷纷点头,只有展莞尔一听就急了,突地站了起来嚷嚷起来:“唉村长啊,别啊,别不多说了啊,我还不知道呢啊!”
展莞尔这话一出口,村民们都惊讶地看着她,仿佛觉得怪异,怎么还会有人不知道海芒村这个事情呢?
农夫这时候也嗔怪地说:“丫头啊,你这脑子不清楚的病又犯了啊,他根本不是村长啊!”
展莞尔惊呆:“啊,猜错了,这么有话事权的都不是村长啊,那他是谁啊?”
农夫答道:“他是我姐夫啊!”
展莞尔皱着眉头算,农夫说他自己是村长的儿子的小舅子,那么他管这个猎人叫姐夫的话,那么这个猎人就是村长的儿子了。
展莞尔立即八卦心大起,问农夫:“那哪个是你姐姐啊?”
这时候农夫身边的一个村妇接口说道:“是我啊。”
这村妇略有些年纪,衣着朴素却十分整洁,头发也梳的一丝不乱。
展莞尔心里暗想,这海芒村的村民似乎个个都整洁大方,没有什么蓬头垢面邋邋遢遢的人,就连农夫是个干农活的粗人,也都是干干净净,连手边的一把锄头都是干完了活把泥垢清洗干净,光可鉴人。
这简直就好像是处女座集体避世隐居在这里了一样。
展莞尔不禁对农夫赞叹:“漂亮漂亮,你姐姐比你漂亮啊大叔。”
村妇听完噗哧一笑,说道:“大叔?你管我弟弟叫大叔吗?”旁边坐的离着近的村民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猎人勉强忍耐着向着农夫问道:“涌泽,莞尔这是怎么了,她怎么管你叫大叔。”
这下连坐得远原本没听到的那些村民都知道了,一起笑了起来。
展莞尔心乱如麻,心想完了完了闹笑话了,我现在是十五六岁哎,古代的人结婚生孩子早,我这没准应该管这个叫涌泽的农夫叫爷爷呢。
涌泽也挠着头看着猎人说道:“满龙,我也不知道啊,这几天这丫头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
展莞尔觉得实在是受够了,这样打哑谜也不是个事儿啊,于是一咬牙冲到那个叫满龙的猎人面前,说道:“满龙叔叔,我……”
满龙吓得摆手,“唉,不能叫叔叔……”
“哦,村长,你听我说……”
满龙:“都说了我不是村长……”
展莞尔一看满龙身旁还有个年逾古稀的老头,于是也不知道礼节对不对,胡乱地向着那个古稀老人拱了拱手又作了个揖,说道:“村长,你听我说……”
老人露出没有牙的牙床子笑了起来,说道:“我也不是村长。”
展莞尔觉得简直忍无可忍,想要原地爆炸了,“都不是村长,难道我是村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