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您哪位》一介布头

17、难以接受的真相

　　展莞尔知道自己当初谎称中签这个行为很恶劣，那个本应中签的人的生活就被她这样强行抢走了。
　　她总是安慰自己，海芒村的村民都天性洒脱没有功利之心，并没有对修仙这件事情趋之若鹜，很安然于海芒村单调的生活。
　　而且自己谎称中签的时候，在她后面的人并没有抽签，所以还并没有产生天选之人，她并没有侵占具体谁的人生。
　　可是这样的自欺欺人并没有维持多久，却被李萌俊无情地揭穿，原来，奀雪就是那个本来应该抽中签的人，居然偏偏就是那个天天盼望能够早日渡河和丈夫慕崖团聚，已经盼得疯疯癫癫了的奀雪……
　　展莞尔心想，我偷走的是奀雪的人生……
　　细细回想，那天展莞尔抽完签慌慌张张地赶到渡口，一开始确实没有看到奀雪像往常一样在渡口发呆，奀雪是后来才来到渡口的，能让她离开的，也只有抽签这件事情了，奀雪确实去过参加抽签，只不过还在人群中等候着，展莞尔就已经宣称中了签。
　　展莞尔不敢想象，在人群中等候的奀雪是怎样的有一次品尝了失望的痛苦，拖着瘦弱的身体慢慢离开，三十年又三十年，她只有重新回到渡口等待下一个三十年……
　　李萌俊看展莞尔一直呆呆地不说话，他的心里也有些懊悔，从来没见过展莞尔这么长时间的满腹心事沉默不语。
　　真相残酷，李萌俊开始后悔这样直愣愣地告诉展莞尔，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有给她。
　　展莞尔一听完真相，就坐在了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默默不语。
　　李萌俊手轻拍展莞尔的肩膀，唤道：“莞尔……”
　　展莞尔一动不动地低声说道：“心魔害人，奀雪的心魔害得她幸福破碎，但是好歹是自食其果，而我更加恶劣，我的心魔害的是别人的生活，让本来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奀雪的生活雪上加霜。”
　　李萌俊看了展莞尔垂头丧气的样子感到心有不忍，有些违心地安慰说道：“莞尔，你不要想得太多，毕竟她还没来得及抽签，严格的来说你并没有伤害奀雪。”
　　展莞尔身体微微地一震，抬起头问道：“对啊，既然当时我谎称中签之后，后面的人都没有再抽过签，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本来应该中签的人就是奀雪呢？你不要又来打太极那一套，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是不是神仙胜似神仙什么什么的！”
　　李萌俊：“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怕这又会是一个你更加接受不了的真相。”
　　展莞尔颤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其实是应该奀雪中签？从我们一见面你就是一副无所不知的救世主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应该去拨云山拜师？你怎么知道斯年是被别人偷走了心窍才变得笨笨的？”
　　问题越多她就回想的越多，这让她感到头疼欲裂，从渡河之后和李萌俊在岸边相遇的一幕一幕不停地闪回，这个人，实在太能故弄玄虚，然而大部分时候似乎又不是故弄玄虚，还有他的那个法宝，似乎神通广大，总能够心想事成一样，就是真正的神仙都不见得有这个本事。
　　还有李萌俊说过，对展莞尔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他并没有吹嘘，他确实对她很了解，比如他们刚刚相遇之后，他为她换衣服变出来的小木屋，还有她的心思她的为人，李萌俊可以一眼就看穿她谎称中签的小伎俩，看穿她不经意的暗黑的一面。
　　他到底是谁？对她了解，是因为他们曾经是穿越之前的朋友吗？
　　穿越之前……展莞尔扶额，她根本想不起穿越之前自己到底是谁。
　　“莞尔，不要想了，你看上去有些不舒服了。”李萌俊轻声说道。
　　“李萌俊，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一切？为什么你的法宝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每当你想要什么只要拿出你簪在头上的那支法宝，找个地方写写画画的就能够给心想事成，我今天就是想知道真相。”
　　李萌俊叹气：“莞尔，我说过了，真相你会接受不了的，你既然来到了这个修仙之地，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地修仙好好地玩，只要有我在我就会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的。”
　　“只要有你在？听上去你还有可能将来会不在了似的。”
　　李萌俊叹气：“我不该让你如此的聪明。”
　　展莞尔：“你让我？……那么如果你哪天不在了，我怎么办？”
　　李萌俊想了想说道：“那也没关系，虽有波澜但肯定都是化险为夷，因为你有主……”
　　展莞尔想起李萌俊已经不止一次地这样吞吞吐吐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受得了。”
　　李萌俊看着含泪追问的展莞尔，心情非常复杂，这个姑娘机灵善变、聪明伶俐又诡计多端，不管是优点也好缺点也罢，他又怎么会去嫌弃她呢？毕竟她的一切，都是他李萌俊设计好的。
　　李萌俊缓缓地从头顶的发髻上拔下那支法宝，递在展莞尔的面前说道：“你认得出这个吗？”
　　展莞尔一抹眼泪，把李萌俊手中的法宝夺了过来，拿在手上仔细观看，这支法宝也就一个半手掌的大小，又细又直，非金非银，周身通透，展莞尔越看越皱眉。
　　“怎么样？认识么？”李萌俊又问。
　　展莞尔一脸茫然地说道：“以前你问过我一次，我当时就觉得非常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现在我依然是这么个感觉，只不过我对穿越前的事情更加模糊了，现在更觉得不认识这件东西。”
　　李萌俊把法宝重新拿在手中，不停地转着把玩，问道：“这样呢？想起来什么没有？”
　　展莞尔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萌俊手中旋转着的法宝，“你这个动作……我怎么觉得很熟悉啊……这个是……这个是……”
　　李萌俊眉飞色舞地鼓励她说道：“加油加油，想起来了没有？”
　　展莞尔被他的贱样子弄得恼羞成怒，简直要一跳跳起来，“李萌俊你趁早完完整整地把真相告诉我，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
　　李萌俊见展莞尔瞬间变成了一个炸药桶一样，叹了口气说道：“唉，都怪我，把你设定得这么暴躁……”
　　“你设定我？”展莞尔突然觉得真相也许真的分外可怕难以接受。
　　李萌俊停下把玩着的法宝，伸到展莞尔的面前，说道：“这哪里是什么法宝，这是一支笔啊，最最普通的一支圆珠笔啊！”
　　“圆珠笔……”展莞尔又拿过“法宝”端详了起来，“法宝”的一端有一个凸起，一按那个凸起只听咔哒一声，另一端就出来一个笔尖。“真的是一支笔耶……圆珠笔……”
　　展莞尔又咔哒咔哒地按了几下笔杆上的凸起，听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展莞尔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
　　“唉你不要不停地按了，按坏了就没办法改写剧情了。”李萌俊又夺回圆珠笔插在发髻里。
　　展莞尔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抽丝剥茧，真相就在那里呼之欲出。“你改写剧情？你是说……”
　　李萌俊索性把心一横，心想这个真相也是迟早要让展莞尔知道的，既然迟也是告诉早也是告诉，不如趁现在这个时机说出来痛快，也让展莞尔不至于胡思乱想。
　　于是说道：“嗯，不错，我是一个作家，写网络小说的，你，是我笔下的主人公。”
　　不必再抽丝剥茧，不必再软硬兼施，不必再猜来猜去了。
　　真相，突然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展莞尔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苦笑说道：“所以……从一开始你说的就是对的，我们不是穿越……”
　　李萌俊说道：“严格地来说，你不是穿越，你是我笔下的女主，每本书的女主都是你，我的每本书的女主都叫展莞尔，上一部刚刚完结的小说是都市题材，所以你带着对现代的世界残存的记忆来到了我的新书里做女主角。”
　　“那么你？……”
　　李萌俊说道：“我，我倒是穿越了，穿越到了这本新开的书里面。”
　　这一点也是李萌俊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前一秒钟他还拿着一支圆珠笔在本子上正比比划划地写着新书的大纲，突然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还穿着年代久远的衣服，唯一和自己原本的生活有联系的就是手中仍旧握着的那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圆珠笔了。
　　再后来李萌俊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自己所写的新书之中，还发现手中的圆珠笔对这个书中的世界仍然起着作用，他只要找到空白的能写字的地方，填写剧情，就真的能左右这里的世界。
　　但是到目前为止，李萌俊只尝试过小的改动，比如说给展莞尔描绘出一个理想的小木屋，或者再比如写出烤鸡腿来果腹。
　　而大的改动李萌俊暂时没有尝试，也不敢尝试，因为还没有摸透这里的剧情对于他这个真实世界中的人到底有什么影响。
　　展莞尔问道：“那么我手腕上这个法宝，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