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印墨羽》林茉莉

4、chapter1-4

　　“珞城！”
　　校门外的小道上，一个女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拍了拍宫珞城的肩膀。
　　略微一惊，宫珞城转身，看到的是同桌的招牌笑脸。
　　她开心地微笑，伸出手指，可爱地比出早安的姿势。
　　小欣豪爽地比着早安，笑话，和珞城同桌那么久了，手语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呵呵，一早就碰到我们可爱的珞城，今天安欣我走运喽！”她正对着宫珞城的脸，好让她明白自己在讲什么，“走，我们一起！”
　　宫珞城开心地笑着，校服的裙摆轻轻飞扬。颊边的酒窝深深地。
　　她是真的快乐，虽然上天夺走她生命中的声音，可是却是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恩惠。
　　“老师好！”校门口纪检礼仪队正在和进校门的老师行礼。
　　宫珞城低头看自己的校徽，皇冠状的校徽上“慧梓”两个字线条流畅。下意识地，她的眼睛看向安欣的胸口。
　　“怎么了？”安欣迷惑地转过头，看着被珞城紧紧拽住的手。

　　你的校徽？

　　宫珞城紧张地指指她的校服。
　　“啊——”
　　校门口陆续的同学惊讶地看着突然发出尖叫的安欣，有的早餐还夸张地含在嘴里。
　　纪检队长也疑惑地朝这边看过来。
　　匆忙地弯腰行礼，宫珞城拉过暴跳如雷的安欣。
　　鬼头鬼脑的缩着头，“死了！死了啦！”安欣压低声音，无比懊恼。一想起教导主任那张千年不化的冰脸那就一脸惊恐。
　　“叫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后方响起。语气里有着不耐。
　　这——这个声音？
　　安欣颤悠悠地转过脸。
　　“啊——林同学，哈哈……哈哈……”安欣使劲摇晃着宫珞城的手臂，一脸畏惧尴尬地笑着，“哈哈，啊，那个，这么巧，你也上学啊……哈……”
　　宫珞城转过身，看到林墨羽冷漠地表情也正在打量她。
　　轻轻点头，她微笑着。

　　早安。

　　此时，安欣真是恨自己的小腿，越是想要不抖就越是抖得跟个什么似的。
　　天哪！“慧梓第一黑暗女王”哎，现在不让她抖，她还真怀疑自己的腿出毛病了呢！珞城还和她打招呼？人家理你才怪呢！
　　“早。”
　　安欣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刚刚——没听错吧？！
　　冷漠地看着安欣一副吃到屎一样的表情，林墨羽面无表情地把书包甩到肩上，抬脚继续往前走。
　　“请，请等一下！”
　　不耐地轻轻吐气，林墨羽转过身。
　　“呵呵，那个，我们珞城有话和你说……”安欣谄媚地笑着。
　　果然，说到珞城，林墨羽原本不耐的表情完全变了。
　　不管了！她一把扯过宫珞城。
　　“珞城，你们不是从小都是读一个学校的吗？你和她说说，纪检部都对她忌惮三分的呐!”
　　轻轻皱眉，宫珞城惊讶地看着她。
　　“哎呀！拜托……”安欣撅着嘴，双手呈拜佛状，“我真的不想去扫厕所啊！珞城——”
　　宫珞城为难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安欣一脸惊恐的样子，又转头看看站的直直的林墨羽。

　　墨羽，可以帮个忙吗？

　　她的手语有点迟疑。
　　夏季的早晨，三个女生站在慧梓高中的校门口，凉爽的晨风吹动她们的裙摆。

　　数学课上，董老师正说的口沫横飞，让人丝毫无法怀疑他对数学的无与伦比的热情是假的。
　　宫珞城拿着笔，眼神怔怔地看着课本，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手臂被人轻轻地扯着，她茫然地转过头。
　　一包粉红色的草莓威化饼悄悄地钻到她的课桌上。
　　她抬头，疑惑地看向安欣，只见她对她俏皮地眨眨眼睛，又迅速地低下头咬了一大口饼干，细琐的饼干屑沾满她涂着润唇膏的嘴巴。
　　“那么我们看一下，这个抛物线的底端……”数学老师激情正浓，突然，他的眼角敏锐地一抽搐——
　　“安欣！”一记震天吼从讲台奔涌而来，所有听课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
　　“有！”安欣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宫珞城一直没有发觉教室的情况有变，然而，安欣突然睁大眼睛从椅子上跳起来却吓了她一跳。
　　“啪！”是她桌子上草莓威化饼干掉在地上的声音。
　　全班同学的抽气声。
　　宫珞城急急站起身，看到董老师气歪掉的嘴巴和抽搐的眼角——她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out!!!”

　　上课期间的校园里，宁静悠闲。
　　走廊里，偶尔有几个班的门口有学生在罚蹲。
　　“珞城，你是不是在担心林墨羽啊？”
　　举着扫把，安欣吃力艰难地问。
　　“……”
　　宫珞城好像没有看到，依旧怔怔地看着楼下的操场发呆。
　　“喂！珞城？”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到董老师又在唾沫横飞地讲课，安欣放下扫把，捅了捅她。
　　回过头，宫珞城看着安欣一开一闭的嘴巴，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啦，谁会知道教导主任会在后面啊？”心虚地瞟了瞟她宁静的眼眸，安欣声音微弱。
　　给了个要她不要放在心上的微笑，宫珞城回过头继续看着楼下的操场。
　　她和林墨羽？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描述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们好像很好，从小就一起幼儿园，小学，初中，连高中都在一起。甚至，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大学或许她们也会在一起。但是，她们却不太讲话。每次当她想要和她更亲近，或者邀请她一起回家的时候，林墨羽似乎都刻意地回避或拒绝……仿佛她们之间有着相同的磁场，她越是想要靠近，她却越是排斥！
　　如果说她们不好，在她有记忆以来，林墨羽似乎总是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出现，面色冷淡地帮她处理，甚至不等她说一声谢谢就默然离去……

　　就像今天早上：

　　墨羽，可以帮个忙吗？

　　她的手语有点迟疑。
　　也许是她从来没有开口要她帮忙过，林墨羽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动声色的惊讶。
　　安欣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摆，偷偷地瞄着她的表情。
　　“说。”只是停顿一秒，她依旧回复到面无表情。
　　她的表情一闪而过，快到让人以为是一种错觉，以至于当她答应的时候，安欣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期待而出现的幻觉。
　　“啊？”她歪着头张着嘴巴。
　　没有看向一旁几乎已经傻掉的安欣，林墨羽静静地看着宫珞城。
　　“哦！可不可以麻烦你和叶纪长说说，那个……哈哈，我没带校徽，哈哈……哈哈……”安欣瞬间反应过来，指手画脚地说。语气中明显底气不足。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林墨羽凝神看着宫珞城，“知道了。”
　　“谢谢谢谢！谢谢……”安欣一副小人嘴脸地点头哈腰，还不忘压住宫珞城的背，让她也跟着她一起谄媚。
　　正要开心地迈开大步狐假虎威地跟上这个黑暗女王，却看到林墨羽突然停下脚步。
　　不会吧？！她不会是后悔了吧？就知道女王没有这么好说话，不会是要向她要过路费吧？
　　“哈哈，那个，林同学……”她刚谄媚地想问发生什么事，手里却被塞进一个冰凉的东西。
　　摊开手，是皇冠形状的校徽。
　　什么意思？
　　安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起头却惊恐地发现——
　　教导主任！！！
　　没错，千年不变的发髻头和黑色西装！！老巫婆啊！！！
　　这下连女王也没用了！！
　　可是，女王怎么了？怎么没有停下脚步？她的校徽——低头看了看静静躺在自己手心的校徽——可是在她的手上啊！
　　“校徽呢？”沙哑僵硬的声音。
　　林墨羽抬起头，看到叶书使劲朝她眨巴着眼睛。
　　“忘了。”她淡淡地看着教导主任，面无表情。
　　挑战她的权威？教导主任眯起眼，黑框眼睛闪过一道冷光。
　　“林墨羽，不要以为你在学校可以无法无天了，前几次没把你处分就不要认为我对你没有办法了？”
　　挑衅地看着教导主任犀利的眼神，林墨羽依旧没有表情。
　　安欣手心都要冒汗了，双眼却是装满了粉红色的星星，散发着花痴般的光芒。
　　“太帅了！珞城，你怎么有那么帅气的朋友呢！不愧是我的偶像！跟拍电影一样！！！”
　　宫珞城皱着眉头，内疚地看着围在校门口看热闹地同学。如果不是她的请求，林墨羽根本不会再一次成为别人围观的对象。
　　拉过安欣，宫珞城手语飞快！

　　小欣，把校徽还给人家。

　　“啊？”安欣还没有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看到她的手语不惊吓了一跳。
　　“不是吧——？”她的音调拖得好长，希望珞城可以“收回成命”。
　　看着她，宫珞城郑重地点头。
　　“好啦，好啦！”扭过身，安欣不情愿地朝校门走去。宫珞城连忙小跑步跟上。
　　眼角瞥到宫珞城小跑步的身影，林墨羽抢先一步跨进校门。
　　“我会去扫厕所的！”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扔下教导主任和一大干围着看好戏的同学。
　　叶书怏怏地缩着头，不敢看教导主任现在的脸。所有的同学也自觉飞速地散开，一下子就逃得无影无踪。
　　“还愣着干嘛？把她记下来，再有两次，警告处分！”教导主任的声音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叶书点头如捣蒜，慌慌张张地在记事本上颤抖抖地记下林墨羽的名字。
　　安欣刚走到校门口，摊开手，就看到所有人都作鸟兽散！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应对，只是摊着手呆呆地站着。
　　“还看什么看？来学校是看戏的吗？校徽是带在手上的吗？还不快进去！！嫌自己来的太早了是不是？”
　　“是是是是是！！！”安欣一副小人样点头哈腰地别上校徽，突然发现自己的回答好像有点怪异，马上醒悟过来，“啊！不是！不是！不是！”然后，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宫珞城狂奔！

　　轻轻地叹了口气，宫珞城靠着墙壁，这样的感觉，隐隐有种神秘感。仿佛，有某种她不知道的关系，把她们联系起来。
　　垮下脸，安欣内疚地看着珞城默默不语的侧脸。轻轻地扳过她的肩膀。
　　“我下课就去和她道歉好不好？”
　　看着安欣内疚的脸，宫珞城轻轻地扬起一个笑。

　　空无一人的女生厕所里，一个身影熟练忙碌地拖着地板。
　　拧好拖把，林墨羽提着两袋垃圾袋出来。
　　原本忙碌的脚步慢慢停下。
　　远处操场上，一群同学正在上体育课。然而，篮球架下，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少年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黑润润的，脸颊帅气安静。
　　“澈前辈？”她尽量保持镇静。
　　“你好。”他的声音也是那样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一辈子都唤不回的人，和一辈子都等不到的人，你愿意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