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老亁爹

47、挖坟？

　　手术一直持续到中午，听到那“唰”的一声，秦歌的神经也跟着一下松了下来，所有人都围过来。

　　医生身上沾了很多血，摘了口罩的表情很是严肃，见到秦歌，语气不善道：“脑部血块已经取出来了，缝合的地方肯定会留下疤痕，断掉两根肋骨，打了石膏，只能慢慢养着，以他现在的情况，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一段时间，麻烦家属过来签个字，把费用交一下。”

　　秦歌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了下来，因为他刚才签了手术同意书，医生已经默认他是家属，把费用单全部给了他。

　　“听说是个大学教授，好好的伤成这样，你们应该报警调查一下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出了这么多血，肺部还有旧疾，能活下来真是万幸。”那医生嘀咕了一句，又觉得有些多余，接过秦歌递来的单子就要走。

　　“麻烦等一下，请问，他有什么旧疾？”

　　医生怀疑的看着秦歌，那眼神就是在说“你真的是病人家属？”，不过他也没那么八卦打听别人的事，严肃的说：“吸入过量有毒气体，肺部功能衰弱，气管也不太好，看你样子，是他弟弟？他命大，以后好好照顾着，再有下次，直接送去盘龙山吧。”

　　医生说着还上了火气，似乎在责怪秦歌的不细心，亲人病成这样都不知道，带着小护士风风火火的走了。

　　其他几人听的心惊肉跳，唯独罗小宝在听到旧疾之后，心里有了定论。

　　俞眠被推了出来，脸色白的吓人，秦歌本来生的够白，现在和俞眠一比，俞眠简直要透明了。

　　“24小时之后再来探望。”

　　经历了这么一遭，秦歌再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那他就是傻了，听到白乐言说白慎言也联系不上的时候，他就更加笃定对方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

　　“乐乐，小尤现在住在公寓不安全，能不能麻烦你把她带回去？”秦歌知道，以目前的形势，白家肯定会派人保护白乐言，尤紫贝跟着白乐言，绝对比跟着自己安全。

　　尤紫贝一听就不愿意了，“组长你什么意思啊？又要搞分裂？这事如果你提前和我俩说，我俩肯定会有防备，也就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贝贝！”罗小宝扯了扯尤紫贝的袖子，尤紫贝见秦歌面色惨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拍拍嘴巴。

　　“额，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把什么都担着，咱们零组是一个整体，我和乐乐虽然是女孩子，好歹也能帮上忙的。”

　　“对啊，组长，你不能把我和贝贝排除在外的，哥哥也在其中，我就更不能退出去了。”

　　秦歌沉默着，悠悠吐出一口气，转身拍拍两人的脑袋，叮嘱道：“保护好自己，否则随时把你俩推出去。”

　　“是！”两人相视一笑，信心十足的叫了一句。

　　秦歌看着发给秦志的消息一直未读，心里惴惴不安，却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原因，他坚信，秦志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这么多年的局长绝对不是白当的。

　　“我们还像往常一样上班，乐乐你继续调查当年案件的相关人员，重点放在江山、戴康年、郭达这三个人身上。”

　　白乐言听到郭达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鸣了，疑惑道：“郭达？组长，你什么意思？郭局也有问题？”

　　“不知道，但是郭局与当年的事也有关，不能漏掉任何一个人！”

　　话音落地，白乐言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白慎言，欣喜的接通，那边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白慎言断断续续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了？哥，说话啊！”白乐言对着手机叫着，那边刺啦刺啦像是信号不好，还有急刹车的声音，一片混乱。

　　秦歌拿过白乐言的手机，“盘龙公墓？”

　　那边似乎嗯了一声，接着就挂断了。

　　白乐言急的浑身哆嗦，抓着秦歌的胳膊问他该怎么办，罗小宝和尤紫贝也好奇秦歌是怎么知道白慎言的位置，这两个人私下联系了？

　　秦歌把手机还给白乐言，道：“快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派人去盘龙公墓找人，尤其是盘龙弯附近的路段！”

　　“好，我，我马上打电话。”白乐言擦擦鼻子，走到一旁。

　　秦歌的呼吸顿时变得沉重起来，短短一天之内，所以插手当年案件的人全部有了麻烦，这是不是意味着？

　　罗小宝脸色一变，想起老家的爷爷，尤紫贝似乎感到罗小宝的担忧，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早上还给爷爷打了电话，和方叔他们在挖矿呢，没事的。”

　　罗小宝陡然卸了力，再看向尤紫贝的眼睛里带了些亮晶晶的光，尤紫贝脸皮子一红，面子有些挂不住。

　　“那，那个，我就是没事才给爷爷打电话的，他前两天还问我你最近好不好，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他。”这么解释着，罗小宝的眼神柔软下来，专注地盯着尤紫贝羞红的耳朵。

　　秦歌默默笑了笑，转身走到病房前，“你们先回警局，以免有事情，下班之后，小宝看着白叔叔把她俩接走再来这里，最近，就不要一个人行动了。”

　　“好。”罗小宝推着尤紫贝走到秦歌身边，朝着里面望了望，俞眠还是戴着氧气罩，脑袋上一大块纱布遮住了半个脑袋。

　　“组长，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嗯。”

　　罗小宝带着两人离开医院，秦歌坐在病房外等候，手机里没有任何消息，发给秦志的短信也没回，尽管心里确定秦志去了盘龙公墓，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

　　俞眠一直暗中盯着所有人，消息肯定灵通，突然提出去祭拜徐爱，再加上白慎言刚才电话里接连的刹车声，他就知道那是盘龙公墓，整个昌荆市，只有盘龙弯的三个下坡连环弯道需要不停的刹车。

　　俞眠一定知道了自家父亲要和白慎言在公墓见面，所以打算带着自己去，他算准了两人有重要的事要说，也算准了自己知情后绝不会袖手旁观，真是费尽心思要把自己留在这个局里。

　　不过，自己也的确想知道，那两个人约在公墓是为什么，那种地方，唯一的活人就是看门大爷，难道，死人可以说话？

　　叮——

　　秦歌眼睛一亮，拍了拍脑袋，瞬间想起什么。

　　他唰的站起来，拦住了巡视的护士，“护士，麻烦609的病人醒了之后马上联系我，我现在有时需要离开一下。”

　　“好的。”

　　秦歌拉高衣领，匆忙下了楼，骑上车子就往盘龙山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选在盘龙公墓了，原来死人真的可以说话。

　　秦歌在盘龙弯那里遇见了白家的人，正四散开来搜寻周围的草丛，路面上有很明显的轮胎擦出来的痕迹，纵横交错，显示着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为首的那个是白家的管家，认识秦歌，见到秦歌停在路边，就过来打招呼。

　　“秦组长，你怎么过来了？”

　　秦歌摘下头盔，望着周围漫山遍野的草丛和树木，道：“看一看，叔，还没找到吗？”

　　管家摸摸脑袋，叹气道：“附近都找了，没有少爷的踪迹，不知道墓园里有没有发现。”

　　“那我先上去看看。”

　　“好，你忙吧。”

　　秦歌道别了管家，一路疾驰而上，车子停在门口，看门大爷见到秦歌，哇哇叫着跑过来，拉着秦歌就往山上的墓地去。

　　“秦歌啊，你爸，你爸这个人真是可以啊，这么大岁数，腿脚不好，就开个车子往山下冲啊，真是不要命了！”老爷子嘴里闲不住，大概是被之前的场景吓到了，一个劲地数落着秦志。

　　秦歌脑仁跳的欢快，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两人绕过了墓园，径直往山林里走，大路变成小路，草也茂密起来。

　　“叔，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秦歌一把拉住大爷，站在路边不再往里走。

　　老爷子哎呀一声，拍上秦歌的脑门，气道：“好你个臭小子，当了警察就开始怀疑老实人了？我和你爸什么交情，当年要不是他救了我，我现在就不住在下面，直接就躺在那里面了。”

　　他伸手指着那片墓园。

　　“我爸救过您？”秦歌疑惑。

　　大爷骄傲的哼了哼，“那可不，一群乱七八糟的人闯进这里，把我挟持了，你爸带着一群警察追到这里，为了救我还受伤了呢，你瞧瞧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快跟我来，臭老头子说一定要亲自交给你。”

　　秦歌摸了摸别在后腰的手枪，最终还是跟着大爷进去了。

　　山顶是一片茂盛的松林，杂草丛生，偶尔还有一两座野坟，秦歌从来没上来过，竟然不知道这里是这种样子。

　　老爷子拨开杂草，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前带路，中午的阳光毒辣，走了一会儿，秦歌就发现脖子上被草叶子割出了小口子，汗水浸在上面，火辣辣的疼。

　　老爷子一路不说话，只有乌鸦的叫声回荡在林间，气氛越来越诡异，秦歌把手放在抢上，同时放低重心，把自己藏在草丛里。

　　“到了。”老爷子停下来，侧开身子，秦歌走过来，发现是一座孤坟。

　　“这是？”

　　老爷子蹲下来，从一棵金银花藤下挖出了一把铲子丢给秦歌。

　　“挖吧。”他坐在地上，兜着背心擦汗。

　　秦歌拿着铲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您，让我挖坟？”

　　他不敢相信，这老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警察，现在竟然让自己挖坟，这不是知法犯法吗？

　　“怕啥？挖吧，怎么着，你还想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挖？”老头子眼睛一瞪，脱下鞋子倒出里面的沙子。

　　秦歌拎着铲子，思考老爷子的话有多少可信的，结果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把真相挖出来。

　　秦歌马上分辨出这是秦志发来的，看来他现在很安全，想必这个号码已经注销了，也没必要打回去确认，秦歌删掉信息，开始埋头挖起来。

　　所以，白慎言和自家父亲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们，今天来这里，是故意引开那些人，好让自己来带走证据。

　　这么说，俞眠也知道证据藏在这里了？

　　他难道已经和白慎言还有自家父亲见过面了？

　　秦歌一边挖一边想，手下的铲子越来越用力，追寻了这么多年，终于，真相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