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老亁爹

11、加微信

　　去校医院的路上，俞眠想起尤紫贝对自己的态度，八卦的拍拍秦歌的肩膀，问：“你那个下属是不是有点上司控啊？”

　　秦歌微微抬头看他：“？？？”

　　俞眠顿了一下，不知该怎么组织措辞，最后摆摆手不再问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在路上，秦歌还在纠结食堂的粥里为什么会放鸡蛋黄，俞眠则怀疑尤紫贝是不是对秦歌有非分之想。

　　一路无话，来到校医院，值班的护士见到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刚刚醒来，还有些恍惚，千万别再刺激他了。”

　　俞眠比了个ok，对小护士翩翩一笑，直把小护士迷的满脸通红，捂着脸钻进了值班室。

　　秦歌冷眼旁观，心里冒出三个字：花蝴蝶。

　　来到方伦伟的病房前，俞眠还没敲门，就听到屋里响起一道男声，听着腔调还挺耳熟，两人对视，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推开门。

　　“额……”两双眼睛同时看过来。

　　差点跌进来的两人马上站直，假装整理衣服。

　　刚刚还以为方伦伟被人威胁了，着急闯进来才发现不是想象的那样。

　　俞眠对着坐在床边的那个中年男人熟络的打招呼：“李教授，这么巧，来这里看伦伟啊。”

　　中年男人站起身，靠近俞眠，直接揽住俞眠的肩，笑道：“今天忙活一天，听说这小子出了事，就赶紧过来瞧瞧，还好没什么事，否则作为导师，我可是难辞其咎了。”

　　俞眠也有些惋惜的摇摇头，“没想到伦伟是你的学生，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得赶紧好起来才是。”

　　李世华唉声叹气，对着床上精神恍惚的方伦伟看了好几次，露出悲戚的神色，话音也低了下去。

　　“也怪我这个做导师的没有尽到责任，平常应该多关心关心他，这孩子跟着我做课题的时候没有丝毫不对劲，谁想到……俞眠，你修过心理这一块，有空就帮忙开导开导他，我最看重的就是他这个学生了。”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的，大家都是同事，别客气。”俞眠理解的拍拍放在肩上的那只手。

　　李世华又俯身凑到方伦伟身边，安慰的拍拍被子，轻声叮嘱道：“小伟，好好休息，老师明天再过来看你。”

　　方伦伟转过头，呆滞的点了点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李世华和俞眠告别，“他状态非常差，也请两位尽量别打扰他休息。”

　　“您放心，秦警官只是来看一下，马上就走。再说了，我还在这里，你还不放心我吗？”

　　李世华爽朗的笑起来，看着俞眠的眼神有些诡异，让秦歌这个旁观者都感到不舒服，可是俞眠却笑的毫不自知。

　　“那就不打扰警官了，俞眠，有空一起吃个饭啊。”

　　“没问题。”

　　“咔嚓”，房门紧闭，方伦伟终于从离魂的状态恢复过来，俞眠还没靠近，他就投来愤怒的一眼，脸上嫌弃恶心的意味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俞眠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白天对他还那么亲近，怎么一顿晚饭之后就这副表情了？

　　他回头去看秦歌，眼神询问：我脸上长东西了？

　　秦歌：没有。

　　俞眠：那他为什么凶巴巴地怒视着我？

　　秦歌：不知道。

　　俞眠鼓起嘴巴，不服气的坐到沙发上，对于方伦伟态度的大转变，他表示非常不开心，他不想掺和了。

　　秦歌甩掉脑袋里”为什么又懂俞眠的意思了“这个疑问，站到床头，方伦伟眼珠子动了动，往后一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没话说，你们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如果要抓我回去调查，随便。”方伦伟闷进被窝里不再出声。

　　月光从窗子照进来，照在那团鼓起的被子上，病房里安静的能听到墙上时钟的“嘀嗒”声。

　　方伦伟不配合，秦歌也不能强行把人带回去，就拉好窗帘，转身要走，俞眠跟在身后，关门的时候回头向里面望了一眼，轻轻一笑。

　　夜里十点，存了一天的热气全都蒸腾起来，在路灯的照耀下朦胧一片，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住了整座学校。

　　树上的蝉扑腾着翅膀飞过，留下一道破空的鸣叫。

　　秦歌和俞眠走在林荫道上，碍于俞眠的伤，秦歌一直搀着他，就这样一瘸一拐的也走到了停车的地方。

　　挂在车把上的袋子沾了灰，下角破了一个洞，秦歌没扔，里面的小蛋糕有包装袋，虽然外表脏了，里面还是干净的。

　　“要不扔了吧，我再做一份就好了。”俞眠实在看不下去这个脏兮兮的东西，伸手就要取下来。

　　秦歌瞬间就挡住了俞眠的手，摇摇头，“不用。”

　　“可是都脏了。”

　　“里面没脏。”

　　俞眠见秦歌坚持，也不好太矫情，就随他去了。

　　“这是你做的？”秦歌抓住了重点。

　　俞眠自豪的笑起来，拍着胸脯大声说：“那是！员工宿舍可以用大功率电器，而且空间很大，一个人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小甜点。不过这是我第一次送人，不好吃可千万别怪我。”

　　俞眠吐吐舌头。

　　秦歌对他看了看，突然将头盔扔给他，“上车，送你回去。”

　　俞眠受宠若惊的接过头盔，不确定的问：“送我？”

　　“上车。”

　　“哦哦，好。”俞眠赶紧戴上头盔，揪着秦歌的衣摆，费力的高抬腿坐到后座，然后两手背后握住车架。

　　秦歌发动油门，车子平稳的驶出去。

　　俞眠口中的员工宿舍，就是在校园北侧的一排高楼，桐樟河从楼前流过，将这里与本部隔开。

　　从桥上穿过，车子停在这排高楼的楼下，秦歌仰头粗略一数，大概有十三层，只有几户亮着灯光，其他的地方漆黑一片。

　　这栋楼孤零零的矗立在校园的偏隅一角，周围又遍生草木植被，路灯昏黄，还有一两盏是坏的，看起来像是鬼楼。

　　那零星的几点暖光，让秦歌眸子一痛，低头想起了什么。

　　“今天谢谢你了，如果有事，随时联系。”俞眠笑得见牙不见眼，和秦歌挥手，跛着脚往大门走。

　　俞眠比秦歌高那么几公分，可是肩膀却比秦歌的窄，就使得从背后看，整个人显得很羸弱。

　　也不知道触到了哪根弦，秦歌脱口而出：“我明早来接你。”

　　影子骤然停住，门口的路灯“刺啦刺啦”闪了几下，“唰”的竟然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有几只萤火虫从草丛里飞出来，一只落在了俞眠的耳朵上，微弱的几乎不算是光的映照下，俞眠的眼里似乎泛起了莹莹水光。

　　“不用了，你那么忙，还是多休息休息吧。约个早饭倒是可以。”俞眠背对着秦歌，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伸长了胳膊挥挥手，“明天见，我上去啦。”

　　黑暗里，一段好听的哼唱飘起，秦歌似乎有所触动，淡笑一下，将把手上的袋子取下来塞到胸前，拉好拉链，车子飞一般的消失在楼前。

　　俞眠回到房间，洗漱好之后，倒了一杯牛奶坐在电脑前，戴上眼镜开始上网，手机嗡嗡嗡响了几下，看了一眼，是微信加好友。

　　微信的头像是一本厚厚的宪法，验证消息只有“秦歌”两个字，俞眠关掉电脑，端着牛奶缩到懒人沙发上，接受了秦歌的申请。

　　俞眠：你到家了没？

　　消息久久没有回复，俞眠就把手机扔一旁，起身去洗杯子，回来的时候看到一条未读消息。

　　秦歌：嗯。

　　俞眠无语，半天了就回他一个嗯？

　　俞眠：哦。

　　俞眠兴趣缺缺的摘下眼镜，疲惫的揉揉眉心，翻起手边那沓厚厚的材料，看着看着就快睡着了。

　　手机又响了。

　　秦歌：腿怎么样？

　　俞眠觉得可能秦歌年纪大了不常用这些电子产品，所以手速感人，可是转念一想，秦歌比他小八岁，怎么也该比他这个老家伙赶潮流才对啊。

　　俞眠：没事，小伤，都结痂了（图片）

　　秦歌：那就好，医生说了不能沾水。

　　俞眠心想这次回复的倒是挺快，刚才也不晓得在做什么。

　　俞眠：我自己就是医生，肯定会注意的，都已经11点了，你还不睡吗？

　　秦歌：你休息吧，对了，我明天早上不过去了。

　　俞眠：好吧，那我睡了（晚安表情包）

　　秦歌：晚安。

　　结束聊天，俞眠回顾了一下两人的对话，最后得出结论：秦歌这个人是真的无趣，说话就像自动回复似的，估计都不会用表情包，真是对不起他二十七八的大好年华。

　　删除了对话界面，俞眠去刷牙，哼着歌扭着屁股，心情大好。

　　而另一边，零组的办公室里，气氛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秦歌在一众下属震惊加八卦的眼神里淡定的放下手机，对着尤紫贝说：“你继续。”

　　尤紫贝收回渴望知道什么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继续刚才的话，白乐言却和罗小宝偷偷打开了微信聊起来。

　　白乐言：刚才秦面瘫是在和谁聊微信吧？

　　罗小宝：目测是的。

　　白乐言：我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在秦面瘫开会的时候让他陪聊！感觉背后有大瓜啊！

　　罗小宝：或许，我只是猜测，可能是俞眠俞教授。

　　白乐言：？？？？！！！！俞眠？！他什么时候和俞眠搞到一起了？不是怀疑这教授不是好人吗？

　　罗小宝：我也只是猜测，事实如何，大概只有组长自己知道。

　　白乐言：（摊手表情包）你刚刚看到秦面瘫的表情了吗？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我就是感觉他心情不错，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我的妈呀，宪法谈恋爱了，这得多恐怖啊！

　　罗小宝：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乐言：而且秦面瘫不是不吃甜食吗？今天竟然提着一袋小蛋糕回来了，还一个人私藏，要不是我刚才去给他拿文件，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抠门的人，连个吃的都舍不得和下属分享！你说他又不吃甜品，放在那里干嘛？坏了多可惜！

　　罗小宝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本能的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又觉得自己不能知道什么，最后只好装傻不回答。

　　“白乐言，罗小宝，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正当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秦歌冰凉的声音兜头砸下，砸的两人猝不及防，手忙脚乱的合上手机，抬头才发现尤紫贝已经汇报结束了，正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眼神怜悯的看着他俩。

　　“额，组长，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秦歌先离开了，尤紫贝一下子跳起来，给了罗小宝一拳头，对着俩人哀嚎道：“两个蠢货啊，看看你们在哪里聊的天！”

　　白乐言和罗小宝打开手机，看清了群名，差点一口气梗死过去。

　　刚才聊的太嗨，竟然没发现，不是在没有秦歌的三人小群里说的话，而是在四人的大群里公然八卦。

　　“啊！”白乐言捂眼，欲哭无泪，谁来救救她，秦歌一会儿会不会把她人道毁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