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暗恋对象一起穿书了》嗷小淼

3、第 3 章

　　程衍顺着黎少学的目光看去，发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程衍目测起码有185，他一手提着电脑包，一手举着手机正在跟什么人通话。深蓝色的西装透着股矜贵卓绝的气质，整个人又禁又欲。听到黎少学那句“裴老师”后，冷淡的目光从金丝边眼镜后面扫过，落到大厅仅有的两人身上，漠然又疏离。

　　这就是原著的主角裴淮，程衍在心里称赞了一声名不虚传。

　　他来院楼就是想找机会跟裴淮偶遇的，如今刚好撞上人，自然不能放过。也不知道那位司机大哥有没有把自己在顾思源车上的良好表现汇报给裴淮，好不容易成为一个健康的人重活一世，他可不想背着原主的锅被裴淮虐个半死不活。

　　下楼也不过是短短的十来秒，裴淮的电话还没有讲完，说话间已经抬腿迈过两人向门口走去。

　　到底是书里的男主，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强者的气息，这是久居高位的人长时间沉淀才会有的气场。

　　但据程衍所知，按照原著的记载，现在还只是裴淮事业发展的前期，明明见识了人世间的诸多残酷，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儿愤世嫉俗的狠厉决绝。

　　同样是生人勿近，书中描写的裴淮是因为本性冷硬，但这位的身上却有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傲然，让人只是站在他的身边就会觉得自惭形愧，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程衍。

　　他小声跟黎少学打了招呼，便抬腿去追快走到门口的裴淮，裴淮像是有心电感应般，在走到门口时突然转头看了一眼，正好跟从黎少学身后出来的程衍来了个对视。

　　裴淮举着手机，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他的眼里是落地窗前的少年，以及他脸上洋溢着的浅淡微笑。

　　恍惚间程衍已经走了过来，他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似乎是在等自己把电话打完。

　　裴淮皱了下眉，冲电话那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后挂断，然后抬眸给了程衍一个疑问的眼神。

　　这眼神在程衍看来就是生人勿近，有话快说有屁赶紧放的意思。

　　“裴老师。”程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乖巧，“您今天有时间吗？有点事情想要跟您说。”怕裴淮不耐烦，他又赶忙补了一句，“关于舆情监测那个项目的。”

　　说完这句话程衍就乖巧看着裴淮，此时黎少学已经回了教研室，空荡的大厅只剩下他和裴淮两个人。

　　从他说完话大概有那么二三十秒，裴淮都没有应答，他只是微微低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程衍。

　　这架势一般人真扛不住。

　　就在程衍以为裴淮会让他滚时，终于听到裴淮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跟我来。”，说完便径自绕过他往楼上走。

　　这是打算给他个坦白从宽的机会？程衍果断从角落的小沙发上拿起书包跟上。

　　裴淮的办公室在二楼，里面还残存着些许冷气，程衍进来关上门，一转身就对上办公桌后面裴淮打量的目光。

　　程衍心里咯噔一下，这指定是已经知道原主偷他资料的事了。他摸摸裤子口袋的U盘，考虑要怎么坦白才能争取更宽大的处理。

　　这时裴淮跟他说了第二句话，“空调。”

　　程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裴淮是让他把空调打开。

　　他左右看看，从一旁的书柜上拿过遥控器按了开启，还贴心的把温度调到了舒适宜人的26度，然后就又跟裴淮来了个对视。

　　程衍：“……”

　　面对裴淮如有实质的压迫性目光，程衍觉得自己就像是犯了错误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可他分明就是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背锅侠啊。

　　“裴老师。”程衍拿出U盘往裴淮桌上一放，大方承认错误，“之前我趁您休息的时候考走了您电脑上的资料，还把内容发给了顾思源。”

　　他跟桌对面的裴淮对视，认真检讨原主的错误，“这样的行为非常可耻，也辜负了您的信任。”

　　他说完就安静站在办公桌旁，尽量让自己显得乖巧。

　　小说中的裴淮冷酷无情睚眦必报，他在乎的从来都是事情呈现的结果，贫穷的家境和可悲的爱情在裴淮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这也是程衍选择直接坦白的原因。

　　裴淮静静听他说完，似乎是笑了一下，分不清是嘲讽还是不屑，终于开口说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三句话，“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呢？”

　　他的语气平静，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但却非常好听，只是内容不怎么中听就对了。

　　要是原主八成就被这句话震住了，但程衍显然不会。怎么说也是上帝视角看过原著的人，裴淮现在还愿意坐在这里听他叨逼叨，就说明自己的小命还有的救。

　　早就知道原主偷了资料，搞不好还知道原主对顾思源的小心思，但你肯定不知道我会来找你道歉，看在我这么有诚意迷途知返的份上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吧。

　　程衍十分真诚的笑了一下，“所以我想问一下您能不能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说完这句话就见裴淮用食指轻扣了一下桌子，道，“你大概是记性不太好，还记得我让你加入项目时说过什么吗？”

　　程衍表情一僵，他对原主的记忆只有穿越过来的十几天，其他的全都来源于原著。别说加入项目时说过的话，就连什么时候加入的他心里都一点数没有。

　　但这时候道歉总是没错的，“对不起裴老师。”

　　裴淮了然，打开了桌前了电脑，“看来是忘了。”

　　程衍：“……”

　　这种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弱小无助又贫穷的小男孩而已。况且他已经及时跑来认错道歉，按照原著的时间线，项目刚刚开展，别说被坑，以裴淮阴险的性子，转过来坑顾思源一把才是常规操作好吗。

　　裴淮会记恨原主大概也是真的曾经给予过信任，想到这里程衍心里稍稍舒坦了一点。自己认错态度良好，说不定借着这点旧情，裴淮一个心慈手软就把他放过了呢，大不了两人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捡回一条小命，以健康的身体好好活着。

　　不过他显然是想得有点美。

　　手机震动了一下，裴淮放下鼠标，“发了几份文件给你，不是想要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吗？”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敲响，外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裴教授，在吗？”

　　听出了门外的声音，裴淮下意识皱了下眉，推开椅子站起来道，“你先看。”

　　程衍点开手机，裴淮一共发了三个文档和一个表格，看标题应该是某项基金的申请材料，最先发来的文档是一个项目申请书，申请书内容完成了一小半，再点开表格，其他的程衍都没细看，就注意到表格后面的项目经费——30万。

　　对于动辄成百上千万的科研项目来说，30万真不算什么，随便采购几台仪器买点实验用品就花完了，但在人文社科领域，30万的课题经费已经算很多，而且还很难申请上。

　　作为学院最年轻的教授，裴淮只是把教书当副业，但副业也需要绩效考核，所以裴淮这是打算让他帮忙写项目申请书？

　　虽然这个项目在程衍看来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原主他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啊。还是说裴淮已经有了大体的框架，只是需要他来完善一下细节？裴淮到底打不打算放过他？

　　程衍的思绪越飘越远，再次回神时听到门外传来的对话——

　　“我有几个学生想一起去，你带他们涨涨经验。”

　　“不方便。”

　　“院长那边我去说，经费从我这边的课题里走。”

　　“没必要。”

　　对话越来越清晰，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门口。

　　“裴老师。”邹萍看着裴淮，言语间带着若有似无的告诫之意，“你来学校时间不长，大概还不太清楚学院的情况，教师之间还是要多多合作，这样才能产出更多成果。”

　　“是吗？”裴淮握住门把手，“我不需要那么多成果。”

　　屁话，门内的程衍看着手机上点开的word文档，申请人那一栏“裴淮”两个大字是狗写的吗？

　　“我知道裴老师你年轻有为，但是……”邹萍跟裴淮走进办公室，还想再说什么，注意到里面还杵着个人后突然停住，她脸上不悦的表情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和蔼可亲的笑脸，“小程也在啊。”

　　程衍觉得面前这人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她是谁，便笑着打了声招呼，“老师好。”

　　邹萍笑着，“大热天还跑学校给你们裴老师帮忙呢，裴老师给开工资吗？”

　　程衍：“……”这是在给裴淮上眼药吧，是吧？

　　碍于他在场，邹萍最终也没再说什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离开了。

　　程衍还在努力挖掘记忆回想这老师是谁，裴淮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材料看完了吗？”

　　程衍：“应该……完了吧。”

　　裴淮从桌边拿过茶叶盒，用茶夹夹了一些放入玻璃杯中，“有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真的是打算让我帮忙写课题？程衍看着裴淮，呵呵笑着，“您是不是有点过于看得起我了？”

　　裴淮：“将功补过。”

　　程衍立马感到一阵窒息，他握着手机艰难点头，“我努努力。”

　　裴淮走到饮水机旁接水，“一周时间，要是有不懂的地方……”

　　程衍接话：“我会及时向您请教的。”

　　裴淮：“就自己想办法解决。”

　　程衍：“……”这说的是人话？！

　　见他立在那里不动，裴淮问，“还有事？”

　　程衍：“是还有点小事。”

　　裴淮示意他说。

　　程衍一咬牙，既然你不当人也不能怪我脸皮厚了，“那个……写申请书有补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