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荣耀手册》九千钱

9、愁绪

　　小姐真的变了！从前小姐的性子平淡，万事不入心；如今的小姐内敛深沉，筹谋满心腹，总是满面愁容。有什么事，会让小姐如此为难？

　　帮帮我……帮帮我……

　　冬语步履匆匆，面色凝重，叶灵连的话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桓重复。满脑子都是小姐，冬语分神没有看路。

　　猛然间，撞到了人。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人，立即赔礼道：“奴婢笨拙，请谢公子责罚。”

　　谢恒被冬语撞了一个趔趄，也不看是谁，失魂落魄地道了声“无碍”，就继续往前走了。

　　谢恒虽是相府的常客，但是后院的女眷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他，冬语也是从前在前厅洒扫的时候见过谢恒一面。温润有礼是相府众人对谢恒一贯的赞誉。

　　今日这般失态，委实不是谢公子寻常风范。冬语暗自奇怪，却也不敢耽搁，引着身后的大夫往坠露苑去了。

　　谢恒磕磕绊绊地迈出了相府的大门，垂眉耷眼不见往日儒雅之风。他回头仰望相府的匾额，探寻的视线被层层叠叠的瓦檐齐齐斩断。

　　他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去看，门口的两个守卫看着他疯癫的行为忍不住发笑。遭了嘲笑，他眼里也就还是那么几片瓦檐，别无其它。

　　看不见啊，那不如到此为止吧。

　　谢恒不再向上看，灰蒙蒙的双眼盯住其中一个发笑的守卫，一双眼盯的守卫浑身寒毛立起，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地消失殆尽了。

　　视线转向另一人，那人也不敢再笑。只是正色端正立在门口，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恨不得像滩水流到门口吵闹的人群中去。

　　见此，谢恒这才些许地满意。如那守卫所想的，转身，昏昏沉沉地混入到街上的人群里去了。

　　“不过是相爷手下的一条乞食之犬。”

　　“靠着相爷的关系谋了个官职，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相爷那是公正清廉，一个贱种也要学人清正高雅，笑话。”

　　“尚书大人收受贿赂怎么了？尚书大人就是拿了银钱又能怎么样呢？你奈之何？”

　　“不知是哪个贱货生出了你这么个贱种？”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一下一下冲击着初仕少年，满是铜臭的手掌放肆地拍打着少年清秀俊脸，轻蔑的眼神肆意凌迟着谢恒的尊严，那是他一生里最珍贵的东西。

　　眼下，还不如街上的一粒尘土……

　　“回小姐，奴婢探听过了。昨个儿二小姐挑人的时候，叫人到院子里跪着，跪的时辰最长的人才能来咱们这儿。而且二小姐放了话，若是出了她的院子就不准回去了。”冬语回禀道，语气略有些生硬，显然不能接受叶婉清这般狠毒。

　　“不过是个没眼界的庶女。如此看来那三人是铁了心要出来，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叶灵连针脚不停，仍旧慢悠悠地下针。

　　“按小姐的吩咐，已经找大夫给人瞧过伤。都是开水浇出的烫伤，看着疼的很。”

　　“她倒是能做出这般下作的事来。给那几人安排些简单的活计，养养伤。唉，都是可怜人。不过，该盯着还是要盯着些。”

　　“是，奴婢这就去办。”

　　冬语应下了小姐的吩咐，却不退下，语带迟疑似有话说。叶灵连瞥她一眼，开口道：“有话，想说便说。”

　　“奴婢方才撞见谢恒公子失魂落魄地出府，想必是惹了老爷不快。小姐何不此时将二小姐虐待下人之事告于老爷，老爷厌恶此事又正在气头上，肯定会严惩二小姐一番。”

　　谢恒，这二字一出，血海尸身袭上心头。叶灵连素手一抖，直接挣断了微细的绣线。

　　冬语一见小姐竟是如此反应，立即跪地认错。心中暗道失言，小姐若是因此认定自己是阴毒下作的小人，那可糟了！

　　缓了半晌，叶灵连将那股强烈的情绪压制下去，看着地上跪着的冬语长叹一声。温声道“你起来吧。”

　　奈何冬语断定自己犯了错，仍旧跪在原地不肯起身，低着头也不肯看她。

　　叶灵连无奈，温声解释道：“你已经很有长进了。但是，对叶婉清，我希望的一击致命，而不是借谁的势小惩大戒。”

　　一击……致命！冬语闻言一惊，她抬起头看着自家小姐坚毅的目光，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她想，小姐话里的意思她应当是懂了。

　　“下去吧。”

　　于是冬语乖顺地起身出去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小姐她竟然对二小姐有如此之深的恨意！不过二小姐为人毒辣刻薄，不少年岁小的丫鬟被她赶出府下落不明。而且小姐还救国自己的性命，莫说是罪有应得的二小姐，就算是小姐要自己的命，自己也不会推辞半分!

　　房内只剩下叶灵连一人，她已经坐在这里绣了整日的绣品了。从初时的手抖如筛，到现在已经能自如下针了。其实刺绣并非她的本意，只是那金色的半掩面下压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绣花。

　　绣花！绣花！那叫做刺绣，怎地江湖人士豪放不羁就可以滥用词句，纵使不知刺绣，也该听过女红二字吧！

　　叶灵连心里只觉得好笑，方才提及谢恒的不适与憎恶被笑意取代，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提及此事，叶灵连忽地想起那人留下的半掩面。如此贵礼，怎可轻易受之。该寻摸个什么由头还给他呢？若是将此物原封不动的退还于他，未免有些失礼。

　　自己拜师在先。非但不曾奉上拜师礼，也从未提过酬劳之事，还收下了人家的半掩面，当真是无礼！

　　礼尚往来，自古已有。可是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与陌生男子相互赠礼。怎么看都有些理不清的暧昧在里头，终归不稳妥。

　　思来想去，叶灵连自觉甚是失礼，又羞又恼。却又想不出什么法子解决，不自觉得轻抚着手下的半幅绣品，上面斑驳突起的绣线滑过她掌心的皮肤，磨砺的感觉渐渐平复了她的焦虑。

　　一遍遍轻抚着绣面，猛然间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出现在叶灵连脑中。

　　她自小研习女红，曾有幸得几位盛名绣娘指点，绣工也是尚可入目。虽然比不得那几位江南顶顶好的绣娘，却也可堪久赏。

　　若是能将自己的这些绣品拿到外头去，折换成银两。可以置办一处宅院，以后若有个万一也算是条后路。另外直接奉还金银权当给那人的酬劳，直白了当，也免去了男女之防不方便之处。

　　她心思活泛，由一件半掩面引出这许多思绪。不过此事乍一看来似是百利无害，细细想来实则分外难行。

　　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她处于高阁深闺，哪里有机会到外头去。纵使一年里出去那么几次，哪次不是父母在侧、家仆环绕

　　冬语虽说出入比起自己要自由些，但她身份明白，任谁有心稍加查探，便能找到自己身上来。冬语也是不行。

　　外人来看，叶灵连只是呆坐放空而已，实际她细密地将身边人考量了个遍，委实没有一人能够神鬼无知做成这事。

　　神鬼无知！那黑衣少年的身影猛然跃入她脑中。她那师父不就是来无影去无踪么！

　　不过，时日尚短，那人是否稳妥还需些日子察看。此事不可急于一时，还需慢慢行事才好。

　　叶灵连长舒一口气，备后路是以防万一，然正事也该尽全力才是。

　　是夜，叶灵连有了前夜的教训，不敢再睡。着一身黑衣倚着床边枯坐至亥时，衣服是她令冬语请大夫时买回来的。

　　说是寻常练字时穿用，免得脏污了衣物。但这身黑衣是广袖裙裾，入夜时叶灵连趁着月色将袖口缠上黑色布条，束紧宽大的袖口，底下的裙裾也叫她修剪掉不少布料。

　　楚历来时看见她这利落的一身夜行衣，略一颔首，寻思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昨个儿那副半掩面给了小姑娘，楚历只好又戴回了黑铁面具。月光下，分外骇人。

　　不过，叶灵连也没有心思管他面具吓不吓人。她的视线紧紧盯在少年腰间，那里系着鼓鼓囊囊的一个小包袱。按照昨夜的经验来看，里面多半是条蛇。

　　楚历察觉到小姑娘的视线，知她的心思，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白日里也有许多人看他，只不过位置不同而已。

　　“姿势摆好。伸手。”少年冷声河池道。

　　叶灵连面上温顺照做，心中暗自腹诽：凶什么凶，你这年纪，唤我一声姐姐也不为过，哼！

　　楚历沉着脸，他不懂读心秘术，但是看那小姑娘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定是在心里说了自己坏话。

　　他伸手去腰间解小包袱，余光察觉小姑娘也直勾勾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便故意慢吞吞地动作，装出一副解不开的样子。小姑娘满眼焦急，连眉毛都跟着用力。

　　这生动的模样委实好笑，楚历也不作弄她了。径直拿出了包袱里的物件——一条蛇。

　　叶灵连一见，眼睛都被吓直了。这条蛇通体纯黑，而且它足足比昨天那条蛇粗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