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荣耀手册》九千钱

31、太子

　　翌日正午，凯旋的大军驻扎在京城三十里外，主帅许函将军为首，缙王殿下楚历居于左侧，右侧是受圣旨出迎的林其将军。三人身后是各级将领，浩浩荡荡，诸位将军一身戎装，高头大马，真叫个精神抖擞。

　　许将军与林将军均已年过四十，稳重严肃，气势骇人。唯有缙王殿下一人正值年少，丰神俊朗，一身黑铁甲胄倍显英伟，少年将军，意气风发，不知多少深闺女儿芳心暗许。

　　銮驾金车，车马如云，旗帜纷纷，当今陛下亲自迎接凯旋大军，几位将军动作利落地跪拜于皇帝驾前，年轻的皇帝依次将几人扶起，庄重地对几人微微一拜，几位将军都急着回礼，君臣之交真诚相待，好不感人。

　　叶灵连被林离扯着来临街的花萼楼上，非要看看将军们的英姿，花萼楼临窗的位置挤满了女儿家，都是各家的小姐，其实说穿了，都是为了一睹缙王殿下的风采罢了。

　　林离虽然早早在花萼楼订了雅间，但是来时忽然又说房间被人占了，小二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原由，只是一味恳求林离。想必是有人动用了权势，强行占了房间，花萼楼不敢得罪，只好推出个小二来面对林离。

　　林离见那小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中软了下来，松了口没有再计较，小二再三感谢承诺给林离替换一个靠窗口的位置，虽然不是雅间，但视野绝对开阔。

　　叶灵连捏了捏林离的手，林离也就没在说些什么，加之近来林将军对林离管教颇严，她只是愤愤道：“别让我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在这里耍威风，否则我让她好好尝尝狼牙棒的滋味。”

　　“你呀，真当这是家里演武场呢。”叶灵连在她背上轻拍了拍，顺着她揶揄道。

　　林离哼了声，转眼就被街上的大阵仗吸引了目光。

　　这处位置虽然嘈杂了些，但是确实如小二所说，视野开阔，街上风光尽收眼底。林离扒着窗口，目光飘忽，倒是压根不在乎林将军的存在，她心思单纯，一会儿看看马上威风凛凛的缙王，一会儿又瞧瞧四周的姑娘小姐，忽然叹了口气道：“缙王殿下好福气，不过……”

　　叶灵连望着街上长长的仪仗，正心思飘飞时，听到林离的话扭过头问道：“不过什么？”

　　林离抿起嘴，做老夫子般抬手在下巴处空捋了捋，不知学得什么人佯装正经道：“缙王殿下经此一战，战功赫赫，地位不同于往日。如此一来，缙王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京中贵女饶是为缙王殿下碎尽心肝，怕也是难进王府一步。”

　　叶灵连点点头，缙王功高震主，若是结一门京中权贵的亲事，必然会令人认为其有结党营私的不臣之心。况且，宫里那位也不会允许缙王府与朝中权势搭上任何一线关系。

　　林离忽然收了调笑的神情，凑近叶灵连耳边轻声道：“况且此次随大军一同来朝的还有一位异族王子，与我朝议和，灵连猜猜，两族议和一般以什么方式以示亲近？”

　　叶灵连哑然，议和议和，自然要以和亲为先。可当今宫中的诸位公主年岁尚小，如此，便只有……

　　“华庆公主！”叶灵连心思一滞，可华庆公主乃圣上亲妹，颇受宠爱，加之此战我朝得胜，就算是和亲也未必要嫡亲公主远嫁，顶多挑个宗室贵女封为公主远嫁和亲。

　　既如此，若是哪家女儿有意攀附缙王，不正撞了进去。依宫里那位的心思，怕不是缙王府入不得，倒落得个远嫁和亲的下场。

　　叶灵连与林离对视，目光赫然一沉，怪不得那位如此抬举缙王，亲自相迎，一是稳固军心，二是试探臣子之心。

　　“这一战，我们，不是赢了么？”叶灵连忽地想起什么，难以置信地追问道。

　　林离笑笑，压低了声音道：“灵连也是只知如此么，这场仗确实看起来是我们赢了，可若论起双方损伤人力物力，于我朝而言都是莫大的亏损。那异族领地狭小，我朝统辖天下，边疆强敌环绕，顾此失彼。若是此战继续下去，莫说国库无力支撑，就是胜负也是难定啊。”

　　“议和并非异族畏惧求和，而是双方均有止战之心。实际上，这次求和的机会，乃是缙王殿下与诸位将军率领前线将士拼死夺来的一线机会啊，若不是异族大将被我军斩杀，震慑边陲，岂有停战之期。”

　　林离越说越激动，谈及战场恨不得亲身前往边疆厮杀。她出身将门，对于诗词女红总是弱些，可提起战场兵法，却滔滔不绝，神情激昂。

　　叶灵连闻言默默垂首，目光落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无论是历经厮杀的将士，还是不知名姓的百姓，都在为大军凯旋而欢呼雀跃。

　　这些将士付出了身家性命，即使如此，却仍然需要一位弱不禁风的姑娘远离家乡，栖身异族王庭，才能、仅能换得边陲的几年安宁。

　　为国和亲，是大义之举。然而，就阿离所言，假以时日，两邦休养生息，必有一日再起兵戈。到那时，那姑娘到哪里能求得一线生机呢？纵使两邦始终互不侵扰，可一女子如何在异邦自处，岂不是只有任人欺凌的份？

　　并非异邦人心皆坏，只是女子出嫁，哪怕近在眼前，无母家依仗，尚且有不如意之时，更可况远嫁异族。若是和亲

　　街上的热闹渐渐散了，等着人散的差不多了，叶灵连与林离才离开花萼楼，各自回府。

　　夜间，叶灵连想起白日林离说的话，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她心中几番起伏，终是披衣起身。

　　月光倾泻，窗前洒下一地微光，如素潭清幽，而四年前的那些夜晚也都落在这潭月光里，没了声响。

　　不知怎的，一股强烈的、不可忽视的畏惧从心底油然而生，叶灵连只觉得月光愈发凄寒，彷佛将要吞噬自己一般。

　　女孩细葱般的手指紧紧地握着一块无字的玉牌，紧握的指节处失了血色，看起来宛如玉牌的一部分。

　　明日便是中秋宴，加之陛下为诸位将军庆功，群臣宗亲都携家眷出席，陛下有意挑选和亲人选，定然会着意审视诸家贵女。

　　女孩发出一声风中柳絮般的轻叹，无力地躺回绣床上，双眸冷淡无光。

　　翌日中秋宴，果然各家小姐装扮艳丽，如春夏百花盛开，各有各的秀丽，紧随在自家双亲之后，面露羞涩，时不时向门口张望。

　　叶灵连不动声色在殿内打量了一圈，唯独不见缙王的身影。

　　开宴在即，殿外忽然传来宦官尖锐悠长的声音：“缙王到。”

　　群臣们寒暄熙攘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众人的视线全都投向那道挺拔的身影，各家小姐们也躲在父亲身后含羞带怯的偷偷打量着缙王。

　　叶灵连心下倒也好奇，抬眼望去，只见缙王一身深蓝冠服愈显身姿挺拔，眉目英伟，确实长得一副好面相。

　　那人忽然扭过头来，片刻间，叶灵连正对上那双深沉无波的黑瞳，心中一凛，泛上几分莫名的熟悉感。她不敢与之对视，慌忙错开眼神，低头装作整理裙裾。

　　几年来，战场上出生入死，身边都是直爽性情的将士，在军营里，楚历反倒自在些。今日中秋宴，宫中从上到下，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他不爱走动，可又难以推脱。

　　加之，他来，也有一份自己的私心。

　　那身冠服看起来像是县主的规制，她的日子看起来倒还顺遂。

　　这中秋宴觥筹交错，你来往往都是人心算计，叶灵连实在没什么兴趣，只在殿上枯等着。

　　宦官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百越太子到。”

　　随着声音响起，殿内悠然出现一行异族人，这下满殿群臣彻底陷入了寂静。

　　叶灵连并未抬眼，心中暗自盘算着，果然如林离所说，这百越派了一位王子前来议和，陛下邀请百越王子前来中秋宴，和亲之事怕是十有八九了。

　　先帝在时，自己曾替华庆公主食毒物，侥幸得了个县主的封号。若是有幸，这个恩情怕是还能帮自己挡一次劫。

　　但也正因为这个封号，或许更适合代替嫡亲的公主出嫁和亲。

　　叶灵连心头仿若猫抓，惴惴不安，面上仍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若是万一，自己好歹有些皮毛功夫，比寻常女子强健些，到了百越王庭或许能寻得一线机会，不在这京中争斗的自由机会。而陛下就算是为了维护天家颜面，也定然会善待父亲、母亲，如此也算两全。

　　皇帝携皇后于高位落座，这场中秋宴才算正式开宴。

　　缙王居于次位，群臣恭维不断，却不见这人有什么回应。

　　直到，皇帝举杯，半开玩笑般道：“昊穹太子此来我朝，定要到京中观赏一番异邦风光。”

　　“多谢陛下盛情，昊穹来时见京中繁盛，风光大盛，实乃大国之气。”

　　这位太子开口竟是流畅的官话，半点没有异族的口音。叶灵连一奇，抬眼望去，当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位百越太子的样貌竟然与谢恒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