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荣耀手册》九千钱

29、分离

　　楚历抬手在叶灵连头顶轻轻抚过：“我不是说过了，若是有心，自然能见。”

　　小姑娘灵动的眸子蓄满了泪水，一汪水似的，盈盈动人。她欲盖弥彰似的睁大了眼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孤身在外，保重身体。”

　　楚历微微颔首，转身走了没两步，又回过头嘱咐道：“深宫险恶，务必尽早抽身。”

　　叶灵连心中清楚此间的利害关系，点点头，回应道：“放心，我有分寸。”

　　这便是不肯离开了，楚历眸中深沉复杂，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开了。

　　叶灵连跟着追到门口，那道身影早已不见，她仍旧望着月色出神，仿佛一座沉默的石像。

　　这次一别，可能真的是再也不见了。这是自打这一世以来经历失去的情绪，有些陌生，又有几分熟悉。

　　在叶灵连的记忆里，总是少年的背影居多，她看着那人的面相，估计也没比自己大上几岁，还未及冠，也不知家中还是否有人，若是只剩他一人，在外四处流离，也是悲切。

　　夜风刺骨，夹杂着丝丝雪花，扑面而来，吹散了一身的暖意，叶灵连方才又惊又急，出了一层薄汗，此时叫风吹的更觉寒冷，只得依依不舍地回了卧房。

　　这样寒冷的日子，不知家里父亲母亲身体可还受得住，侍女们有没有小心伺候，若是被风吹着受了凉，一时半会儿不能痊愈。

　　叶灵连手里紧握着一块无字玉牌，方才寻找平安符无意翻找出来的，她起初也是怕这物件留在家中不安全，母亲向来宽容待人，下面的仆役若是有人起了歹念将家里的物件偷出去换钱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东西是师父所赠，又是难得的门令，为保安全，叶灵连便贴身带着进了宫，眼下握在手中，触手生温，倒是为她添了几分安全感。

　　翌日，叶灵连清晨便起了，亲自监管宫人熬药，又叫太医检查过，无碍才服侍着华庆公主服下，照理说这些事并非叶灵连分内之事，但既然皇后娘娘特意交代了她，那么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总是要让皇后娘娘看到她的尽心尽力，更遑论她本就关心华庆公主的身体。

　　华庆公主服过药，精神比昨日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床东奔西跑了，只是神情恹恹，还沉浸在太后逝去的悲伤里，叶灵连柔声劝解了几句，倒是正常吃了些膳食，好在没影响身体。

　　只是自打太后娘娘逝去之后，华庆公主就在夫子那里告了假，想来近日落下的这些课业，月末季末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还要过问华庆公主的课业，叶灵连都替夫子头疼。

　　这些时日，皇后娘娘为丧仪忙碌，皇帝陛下为战事忧心，两人倒是没有时间来华庆公主，华庆公主开心放纵的同时，隐隐也有些难过，叶灵连也能体会，华庆公主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双亲关爱的时候，眼下内忧外患，帝后二人无瑕顾及华庆公主，也是帝王家的无奈。

　　太后丧期，不可大肆娱乐，也不能召些戏班子进宫表演，叶灵连只好与林离费尽心思做了些坊间新奇的小玩意逗华庆公主开心，暂时缓解她的思念之情。

　　好在华庆公主年纪尚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似大人容易长久地笼罩在悲伤的情绪之下，不过几个小玩意就能华庆公主开怀一笑，把失去亲人的忧伤暂且抛开。

　　太后的丧仪处理完，皇后娘娘几乎消瘦了一圈，看起来心力交瘁十分疲惫，不过还是紧着来看了华庆公主几回，华庆公主心思剔透，见母后疲倦的模样，乖巧听话了不少，甚至还主动把课业情况说给皇后娘娘听。

　　叶灵连远远地看着，皇后娘娘来看望华庆公主其实也是一种短暂的休息，在天真乖巧的女儿面前，无需苦心谋划，也无需假意示人，只是静静地坐上一刻钟，望着女儿玩耍嬉戏的样子就足够了。

　　皇后娘娘走后，华庆公主偷偷从寝殿里拿出了两个泥娃娃，还没有干透，摸上去湿湿的，一个是个女子模样，一个是个男子模样，但比女子模样的娃娃的要小上一点。

　　叶灵连依稀能够辨认出女子模样的娃娃应该是照着皇后娘娘的样子捏的，却不是男子模样的小娃娃是谁？

　　“是十一哥，他明日就要行封礼出宫了。”华庆公主把那个丑丑的泥娃娃举起来给叶灵连和林离展示，骄傲地介绍道。

　　“原来是十一殿下，可是公主，你这娃娃捏的也太丑啦。”林离笑嘻嘻的指着泥娃娃对华庆公主道。

　　“你懂什么！十一哥一定会喜欢的。”华庆公主愤愤地收回泥娃娃，依旧我行我素地在泥娃娃上捏来捏去。

　　林离撇了撇嘴，并不是很认同华庆公主的看法，叶灵连扯了扯林离的手，指向华庆公主身后的桌子。

　　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娃娃，最边缘上摆着几个还未烧制的土胚，瓷娃娃的模样千奇百怪，却都丑的出奇的一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这些娃娃，公主都捏了小半个月了，单十一殿下一个人，咱们公主就捏了不下二十个小娃娃，说是要挑个最漂亮的送出去。”叶灵连与林离细细地解释道，眸子里含着些许揶揄的色彩。

　　“可不是，林离，你帮我看看哪个最好看？”华庆公主一边摆弄着手上的泥娃娃，一边转头对林离说话，泥水沾了她满身满脸，看起来像个大的泥娃娃。

　　林离走近桌子，仔仔细细地挨个看过去，饶是她出身将门，不通书画，也实在没法在这些勉强称得上是人形的小东西里挑出一个来。

　　她磨蹭了半天，突然发现一旁倒是有个小瓷娃娃看起来十分独特，伸手拿起来给华庆公主看，说道：“公主，我看这个就不错，比那些丑丑的瓷娃娃好多了。”

　　林离这话一出，只见华庆公主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又听她补充道：“至少这个丑的别具一格，还有副面具呢！”

　　她话音刚落，华庆公主立刻转变了脸色，大笑出声，林离不解其意，手上拿着的瓷娃娃忽然被叶灵连从身后抢走，轻轻放在了桌上。

　　“灵连，你怎么了？”林离瞧着叶灵连面色阴沉的模样，担忧问道。

　　这边华庆公主刚刚平息了笑意，接着嘲笑道：“阿离，你方才拿的那个别具一格，是灵连动手做的。”

　　林离一扁嘴，转头拉了拉叶灵连的手，一晃一晃地撒起娇来：“灵连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叶灵连不服输地拿起那小瓷娃娃，送到林离眼前，质问道：“真这么丑？”

　　末了不敢置信地压低声音又问了句：“比公主做的还要丑？”

　　林离看着眼前长相诙谐的小东西，憋着快要溢出来的笑，认真的摇了摇：“都好看！都好看！”

　　华庆公主旁观着二人的交流，再次爆发出一阵笑声，林离听到华庆公主的笑声，加之眼前的小东西实在过于长的过于离奇，实在是忍不住笑意，也跟着笑起来。

　　就连宫人们也都偷偷跟着笑，只有叶灵连一个人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劳作成果，在众人的笑声里红了脸颊。

　　翌日，华庆公主从自己做的一堆小瓷娃娃里挑了一个，林离看了点点头，反正每一个都是丑的别无二致，只要公主自己拿的出去就好。

　　政启八年，二月，皇太后逝。是月，十一皇子封缙王，封地荆楚，封王当日便赴边疆。

　　华庆公主与缙王还算亲厚，小时候常常缠着这位冷淡的兄长，如今兄长远赴边疆，她却只能站在宫墙上远远地目送兄长离去的背影。

　　课上，华庆公主一直闷闷的，都不曾与林离嬉戏淘气，直到回到芷年殿，眼睛都泛着红，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灵连，阿离。”华庆公主一把抱住围过来的两人，哭声渐大：“以后再没有十一哥陪我放风筝了。”

　　林离手足无措地拍着华庆公主的脊背，叶灵连也摩挲着她的发顶，两人轻声地安抚着她。

　　小孩子的情绪来去很快，哭过一遭，华庆公主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抬头望向叶灵连：“灵连，你说十一哥以后还会回来吗？”

　　边疆战事正是紧张时候，缙王若是上了战场，那恐怕就是生死由天了。若是幸而生还，作为一个有封地的亲王，怕也是难回京城了。

　　叶灵连坚定地点点头，信誓旦旦道：“公主放心，一定会回京再见的。”

　　华庆公主似乎是真的把叶灵连的话听进了心里，就着宫人的手拭去泪珠，又恢复了精神，叫喊着跑进殿中：“那我要再给十一哥做些小人偶，等他回来都送给他！”

　　叶灵连无奈地看向正殿，微弱地唤了一句：“公主，今日的课业还没完成呢……”

　　里边传来清脆的喊声：“不急不急！让林离先帮我看看。”

　　叶灵连将视线投向了林离，后者低下头躲开了叶灵连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