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鹊梦话》芋槐

11、雕栏玉砌应犹在

　　皇帝陛下正站在窗前逗蛐蛐儿，口中念念有词：“这只倒甚是勇猛。”
　　韩小将军恭谨地摆正朝服，跪下行叩拜礼：“臣韩澈拜见陛下，陛下金安。”
　　“韩卿来了。平身吧。”
　　老皇帝笑得甚是慈爱，韩小将军却深觉帝王之心不可捉摸。
　　“姚家的那个小女儿，接进京了？”
　　“回陛下，姚姑娘现在微臣府上。”
　　老皇帝点点头：“这一路可太平？”
　　“偶有截杀，臣尚未查明幕后之人。”
　　“给你两个月，查出幕后之人是谁。另外，让你父亲安排一下，送她和谢知秋家的一齐读书去罢。”
　　“是。陛下。”
　　“造办局的香炉新出了一种棠梨色，朕甚是喜欢，赏韩卿一个。朕这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但要记住，像往常一样，盯紧了城防营的操练。”
　　“微臣遵命。”韩澈接过太监递来的有些沉甸甸的小香炉，恭恭敬敬的退出宫殿。
　　————姚姑娘现身的分割线————
　　晚饭时分，侍女送来了四样点心三样水果，姚秋和闷了一下午，开口询问道：“你可知，我在这要做什么？”
　　“奴婢不知。”
　　“难不成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坐着绣花等死么。”
　　姚姑娘本来也没指望能从侍女那里问到什么，只是进侯府后一系列的尊贵待遇和自然肃穆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想找个人说话。
　　“你离死还远呢。姚姑娘不必太过杞人忧天。”房梁上突然传来一个欠打的声音。
　　姚秋和疑惑，她本以为这韩小侯爷到了帝都会变得“像个小侯爷”，前半日韩小侯爷的表现也印证了她的猜想。没想到，转眼一变，这厮得寸进尺，作起了梁上君子。
　　“小侯爷好雅兴。”姚姑娘随手拿了一个橘子剥，头也没抬的对着刚落地的“君子”说道。
　　“收拾收拾，小爷带你去帝都最好的酒楼吃晚饭。”君子用扇子敲了敲姚秋和的手背。
　　看在帝都最好的酒楼的面子上，姚秋和决定大气的放他一马，难得的没有呛韩澈，和韩小侯爷一起出了侯府，走上白虎街。
　　“这帝都最繁荣的地界是朱雀街，而这最好的馆子却在没什么人气的白虎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韩公子展开了他那把山水折扇，在姚姑娘眼前晃了晃。
　　但是姚姑娘可没工夫理他。姚姑娘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刚才在街角买的那盏仙鹤灯。
　　“因为，酒香不怕巷子深！”韩公子自言自语，然后自讨没趣的继续扇扇子了。
　　————一个时辰后———
　　“小二，再上一份糟鸭子。”韩公子看着还在大快朵颐的姚秋和，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对小二说道。
　　“这一路都没看出来，某姑娘原来这么能吃。”韩公子窃窃嘟囔着。
　　“因为这一路的饭都不怎么好吃。”姚姑娘振振有词的接话。
　　“羊汤粉丝锅子、鹿筋拆肥鸡、清蒸鸭子糊猪肉、酒炖东坡肉……上一样你吃空一样，别人连下筷的机会都没有。”韩澈指着空盘里的残渍报菜名，“痛心疾首”地谴责姚姑娘的可恶行径。
　　姚秋和冲他无辜的眨眨眼，瘪嘴说道：“我饿。”
　　“等一下那道糟鸭子您就别和我争了，我这一晚上，快要饿晕过去了。”韩澈对食神拱了拱手，满桌佳肴，他饿到极致，却只能吃不能看，无疑是酷刑。
　　小二很快就端了冒着热气的卖相十分诱人的糟鸭子上桌，韩澈对姚秋和使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在他夹到鸭胸肉的前一秒，姚姑娘眼疾手快，打走了他的筷子。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韩澈气结。
　　对面的姚姑娘也不动那只鸭子，啜了一口茶水，静待韩小侯爷发作。
　　“明天！明天我就送你去私塾。你这不像话的样子！该规矩规矩！”
　　姚秋和：“…”
　　她原想激韩澈，让他烦到招架不住，说出带她来京的真正目的，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韩小侯爷也是铁了心的和她玩迂回战术…
　　回去的路上，姚姑娘打了一路的饱嗝。饭菜甚是可口，只是换来的，不知道是风雨，还是闪电霹雳雨。
　　想到这里，姚姑娘晃了晃她的仙鹤灯，却没发觉，自己的灯正在描前面少年在灯烛下有些落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