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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许愿蜘蛛侠 ...


  •   “你这不是抽到联动限定了嘛。”基友随手翻了一下我的式神录,敲了敲我的脑袋,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哟,还是你最最喜欢的蜘蛛侠啊。”我把脸埋在枕头里,看都没看她一眼,闷闷地应了声:“嗯。”
      自从回来以后,我已经一周没有出房间超过十分钟了。我估计我妈都后悔死给我一个带卫生间的主卧了。但她也拿我没办法。可对于她来说,一个不犯事不出门的肥宅女儿可能远远比一个到惹是生非的酒吧驻唱好处理的多。我知道她很担心我,不然也不会请她基友来劝我,要知道我妈可不太愿意我和她交往。
      我基友也没辜负我妈的期待,一巴掌把我从被子里扇了出来:“喂,我在和你说话呢。”我恹恹地坐起身来,挠了挠杂乱的头发:“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楚语荨。”基友不客气地坐在我的床上,捏着我的脸仔细观察:“还能贫嘴的嘛,刚刚我都要以为你换了一个人了。”说完,她嫌弃地松开手:“切,像条咸鱼一样,板都不板一哈。”
      “你到底怎么了,”基友皱皱眉头,随手往嘴里塞了两颗桌上的车厘子,含含糊糊地继续说,“你妈都急到找我帮忙了。”我叹了一口气,瘫软在巨大的抱枕上:“每个青少年或多或少都要经历这些的嘛,比如爱丽丝的仙境梦游啊,比如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啊,比如猫的报恩啊。”
      基友对我的解释嗤之以鼻,她忽然想到什么,认真地盯着我:“你该不是……失恋了吧?”我浑身一僵,背过身去。看到我这个反应的基友惊讶地追问:“真的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是网恋吗?”
      我又叹气,转过头来幽幽道:“我不是失恋,是丧偶。”基友没好气地给了我一个脑崩:“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你当歌手的样子太迷人,我才不愿意像你妈一样管你那么久。”
      “所以你赶紧的,利索点。要是难受就哭,要是想说就说,别婆婆妈妈整天缩在家,像个娘们一样。”
      “……我本来就是娘们。”

      我回来那天,看到式神录里没有我熟悉的小蜘蛛,我才发现,八岐大蛇所说的“回到原来的世界”根本就是指,我们两个各自属于的世界。我看着世界频道里都在刷着自己抽到了蜘蛛侠,后知后觉,原来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彼得·帕克已经消失了。
      他对我那么过分,连一个名分都没给我。
      我从那时起,就没有再看过手机。我靠睡觉消耗大部分的时间。
      有时醒着,我会坐起来看月亮。我在想,我们的世界的月亮会不会是同一个,月光会不会帮我看看他现在怎样。
      等我看了两百分钟的月亮,我猜忽然想明白了在平安京发生的种种不合理的事。为什么一向听话的食梦貘会擅自去看彼得的梦境,为什么梦境里的彼得总是一副知道我要说什么的样子,为什么我还没有给八岐大蛇答复就忽然回到了这个世界……
      一切都是笨蛋彼得的自作主张。
      刚开始的几天,我都要对着月亮流眼泪,后来我觉得哭的时候鼻子堵堵的怪难受的,也就渐渐学会不哭了。

      之前我和彼得去基友家时,基友调侃我以前是个酒吧歌手,彼得当时还笑着夸我很酷。我抱着被子想。
      那如果,我又当上了歌手,你会来听我的歌吗?

      第二天,我在父母惊讶又欣慰的眼神中出了家门。
      我挨个敲开我以前那些一起组乐队的朋友的家门。他们见到我时那不可思议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其中那个身材小小的吉他手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他甚至一把抱住了我还哭哭啼啼地:“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我从前一直以为他们不愿意再接纳一个有污点的人做朋友了,而此时我才发现,从头到尾不愿意接纳我自己的,就只有我而已。

      我和基友说起这件事时,她冲我翻了个大白眼:“我就知道只有你一个人在瞎矫情。你这种矫情的女人在美国很不受欢迎的。你就算在纽约也永远追不到蜘蛛侠。”我脸色一白,撇过头假装镇定地开口:“谁天天沉迷电影人物啊,还追彼得·帕克,我呸,我要追就追彭于晏。”基友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你已经恢复正常了,你咋脑子还不清楚呢。什么电影人物?谁是彼得·帕克?”
      我愣住了,一阵狂喜将我吞噬,我不敢相信,我怕给了自己希望之后她又告诉我刚刚她在逗我玩呢。我颤抖着开口:“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蜘蛛侠就是彼得·帕克啊,漫威电影不晓得?”基友茫然地摇摇头,用手背贴住我的额头嘟囔着“没发烧啊”。我压抑住我快蹦出胸口的心脏,扑向手机,度娘词条“蜘蛛侠”。
      美国纽约的超级英雄。
      我再搜索“复仇者联盟”。
      超级英雄联盟。
      我最后深呼吸一口,在搜索栏里打出“彼得·帕克”。
      很好,查无此人。
      我以为我的眼泪早就凝固了,现在它们又该死的争先恐后冲出眼眶。

      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是超级英雄的工作太忙了吗?
      我每天都在练习室练歌,偶尔和我的队友们再去酒吧撑撑场子。一日复一日,单调的过着。我又回到了我最意气奋发的时候,甚至能够在音乐节上表演曲目,喜欢我们乐队的人数不胜数。我每场演出都在台下搜寻着熟悉的身影,但是从来没有成功找到过。
      他就像是我小时候放的风筝。你一个不注意,没抓紧手里的绳,就接着劲风飞走了。

      有一晚,我梦到了我们在平安京的最后一晚上,梦到了他的吻。梦到地面开始塌陷,梦到他追着我一起坠落在深渊。我朦朦胧胧之间听见八岐大蛇的声音。
      “代价我收下了。”
      “我又看到小大人一般的神乐坐在我身边,摸着小白的脑袋,轻声和我说。
      “比生命更可贵的是人的情感。”
      我猛然睁眼,我知道代价是什么了。

      一个月后,基友来练习室给我带了奶茶。她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试着唱我写好的歌。她看着我亮起的手机屏幕,里面小蜘蛛安静地坐在樱花树下,顶着封印悬赏的任务标识。她失笑:“你还真是喜欢小蜘蛛。”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每当夜晚我睡不着时,就是这它和月亮陪着我入睡了。
      “刚刚那首歌真好听。”基友说:“我打赌一定能火。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我一愣,眼前浮起彼得温柔的笑脸,我垂下眼眸,含笑道:“Spider。”
      就叫这首歌Spider吧。

      我尝试着录制了Spider,本来想自己留作纪念,却出乎意料地火了起来。一场接一场的演出让我忙得脚不沾地,每天留给小蜘蛛的时间总是只有睡前冥想的那几分钟。我总靠着那几分钟和小蜘蛛梦里的会面,支持我第二天一整天的工作。

      日子过得就像翻书一样快。

      美国。
      纽约。
      “嘿,蜘蛛侠,你得听听这首歌。”有些胖胖的中年男子追着年轻的蜘蛛侠:“网友说这首歌可是特意写给你的。”
      蜘蛛侠停下脚步,摘下面罩,露出青年俊俏的脸庞:“你知道我很忙,哈皮。”
      哈皮点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看他:“我知道,从两个月前起你就拼了命地工作。现在连全纽约都找不出一条敢随地大小便的狗了。但我很担心你的身体,不考虑休息一下吗?哪怕是一首歌的时间?”
      彼得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妥协了:“把它发给我,我晚上会听的。”

      他两个月前醒来,总觉得自己心里少了些什么。这种感觉很难受,他努力地回想,却一无所获。
      他经常做梦梦到自己娶了一位亚洲长相的姑娘,他会亲吻她的嘴唇,会和她做他以前从不敢想的事,甚至……他会和她结婚。
      但梦醒来,他总是不记得梦里的女人的样貌。
      这让他很烦躁。
      烦躁地想把全纽约每一个坏人都扭送警局。

      夜里,他坐在屋顶。凉爽的风吹动他的衣摆,月色如水,流淌在他的眼眸。
      他点开了哈皮给他发的歌。

      伴随着巨大的震动,飞机终于落地了,沿着跑道缓缓地滑行。身边传来安全带解开的声音和一阵阵手机消息提示音。
      基友拉着我趁着春天去日本看了一次樱花。
      每每路过盛开樱花的和风府邸,我的思绪都会飘回到那段奇妙的日子里。我甚至会梦到我枕着彼得的腿,躺在樱花树下把玩着花瓣。而彼得弯下身来吻我的额头。
      醒来又是在酒店的床上,枕着雪白的枕头。

      好想见他。

      我看着传送履带上一个个行李箱,找寻我那个贴着大大蜘蛛LOGO的红色箱子。

      好想立刻见到他。

      我拎起行李箱,和基友说说笑笑离开了机场。
      网约车的司机还在放着好几年前红遍大街小巷的《那些年》。基友笑嘻嘻地打趣:“师父你怎么不听《Spider》呀,最近很红的。”说完冲我眨眨眼睛。我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曾经想征服全世界,到最后回首才发现,这世界滴滴点点全部都是你。”
      我笑出声来:“师父你还挺恋旧的。”
      师父一边打转向灯一边哈哈大笑:“跟不上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潮流啦。这首歌我妻子喜欢,但她有些痴呆,前两年走丢了。我就一边开出租,一边试试看能不能哪天在哪个街道找到她。说不定她听到这首歌就能认出我来了。”
      我愣住了,任由基友拉着我连连道歉。
      窗外月朗星稀。

      基友知道我推了演出,订了两天后去纽约的机票后摇着我肩膀以为我疯了。
      “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给这首歌起这破名字,追星还找上门了。”她嘟嘟囔囔,气得把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我只是微笑着听她唠唠叨叨,并不还嘴。她不知道,用他的名字命名这首歌,是多大的浪漫。

      两天后我收拾好行李,坐上车,开始支着脑袋看夜空。我订的晚上的飞机,为了看看纽约和中国是不是共用一个月亮。
      “小姑娘,到了。”司机回头叫我,不耐烦地催我快点下车,不要害他被罚款。我打开后备箱,费劲全身力气拎出行李箱,推着箱子走到机场大厅。
      我这才发现,该死的司机把我送到了达到口!
      没办法,只好自己拉着接近超重的箱子长途跋涉了。我收拾好心情,逆着人流离开。
      机场都是摩肩擦踵的他乡之客,迈着匆匆的步履,有些在来接机的朋友的目光中带着欢笑离开。
      “嘿!前面那个拎蜘蛛侠行李箱的女士!”我在激烈的音乐声中听见一声呼唤,我摘下耳机转过身。
      一个棕色卷发的青年对着我露出微笑,他穿着一身熟悉的卫衣休闲裤,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揣进裤兜,眼睛里流露出忐忑又期待的目光:“请问,您认识我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彼得·帕克。”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许愿蜘蛛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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