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要从我莫名其妙的生了个蛋开始……》牛肉炕饼

84、第84章

　　可能人衰到一定的境界，接下来便是触底反弹的时候。

　　念念叨叨的神婆牛大姑不知从哪里找出个人来，说是认的干亲，大咧咧的就带到了他们的住所。声称只要握握她这位干妹妹的手，便百病全消。再把她精心画好的符纸带上个七天，更是神鬼不惧，百无禁忌了。

　　大家对她的神叨和不靠谱已经有些数了，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除了罗耀祖孜孜不倦的请她看手相算八字招桃花外，几乎无人捧场。楚亦居然同意了这事，连罗耀祖都几乎惊的掉下巴。

　　说归说，玩归玩，外一不靠谱让乔冉喝符水什么的——喂！他们可都是社会主义红旗下成长的大好青年啊，封建迷信要不得！然而牛大姑在众人心里的信誉一向时准时不准。伊这次却可靠的出奇。那位“干妹妹”一出手，大家便都了然了。

　　这样的一个小区里，还隐着一位治愈系异能者。

　　牛大姑看似板着严正的下巴抬的更高了。她再跟楚亦要桃木做“法器”的时候，楚亦没让罗耀祖去哪个犄角旮旯撅几只桃枝了事，而是自己催发了品相相当好的桃木与她。据说牛大姑收到的时候，足足看了楚亦二十分钟。最后“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了对之前敷衍自己的不满。

　　不管怎么样，托着牛大姑的神来之笔，乔冉不说能立马原地做三十个俯卧撑不带喘气的，下床走动却也不再闷喘，有楚亦留在她手腕上的花枝遗留的神经毒素，疼痛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甚至脸还白了几度。不过何飒说是因为贫血的缘故。除了找些红糖冲水聊以安慰之外，剩下的也只能慢慢恢复。可是对乔冉来说，已经是很意外的幸运了。

　　乔冉打着伞拢紧了外套，雨线细密却又绷的笔直，势头一会儿强一会儿热，葱郁的绿植遍布在地面和墙体，一切可以攀附扎根的地方都有它们的身影。硬是在下午阴沉无人的天气中，随着笼起的雨丝造出一副江南哀怨的氛围来。

　　楚亦应了她在小区随意走动，是乔冉始料未及的。她回头看看离自己不远贴着墙根儿夹着尾巴左顾右盼的大狗，硬是在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看出了几分苦哈哈的哀怨。

　　察觉到她的目光，李霸天的狗腿夹的更紧了，头“刷”的一下低下来，地上开的旺盛的小黄花正正戳进了鼻孔，惊的它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额......居然有点蠢萌。

　　乔冉收回视线，鞋子上沾染了星点泥水。她走了大半个小区，终于在荒废的车库附近再次见到了那个灰色的背影。

　　她身上的衣服更少了。这样阴冷彻骨的雨天，她只穿了一件脏兮兮短衫，裤子也被雨水浸湿，贴在腿上，因为不合身，褶皱丛生。乔冉的视线在看到她脚上沉重的锁链时骤然紧缩。

　　怎么能......怎么可以......

　　“谁骗你过来的？”那女人转过脸，冰蓝色的眼眸乍一看像琉璃珠子。猛然一看外国人高眉深鼻的样子，乔冉一下子还不习惯。

　　“我自己来的，没人骗我。”乔冉踩着湿滑的泥地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近了些，那女人皱着眉防备的往后躲了躲，乔冉便不再上前。“我们见过的，之前在......”

　　“我记得你。你跟着的是哪位大人？”

　　乔冉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那女人蹲在地上熟练的用长刀挖了水泥抹在砌好的石台上，一人搬起磨盘高的石块毫不费力。她没有再去看乔冉，直到把石块垒好，水泥抹匀，方才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不是谁给你开的可笑的恶作剧的话。”她放下手里的推车，直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乔冉：“那么，你是谁的女宠？”

　　乔冉觉得自己中文听力还是过关的，眼前这位出乎意料的一口流利的中文。但是女宠？

　　是她封闭太久的缘故么？

　　不过面前的女人很快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看着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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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谢谢您的慧眼如炬了。

　　“你跟她们不一样。”

　　“她们是谁？”

　　乔冉敏感的问。

　　“算了，先不说这个。”这时候雨已经变得像看的见的细雾，乔冉本想拿伞为她遮挡些，庄玉果当时的形容又浮现在眼前。乔冉脸一白，待要抬高移送的手臂一僵，而后干脆收了伞。

　　“我叫柯娜。”她突然说：“”我见过你，在你来的那天。”

　　这样走近了，乔冉才看到，她没有穿鞋子，就这样赤脚站在泥水洼地间，脚踝处是一幅手铐改装的脚镣……上面拖着沉重的锁链。因为太重而陷在松软的泥沙土水间。使得乔冉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它。

　　似乎真的是讽刺，离柯娜的不远处，躺着一双短靴，距离刚好是锁链不能达到的长度。

　　“不用拿，穿不穿都一样。”柯娜耸耸肩：“反正我也没什么感觉。大约是这样他们才留着我。”

　　“他们为什么这么锁着你？”乔冉忍不住问。

　　柯娜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可能是因为我捏碎了某个人的蛋蛋。没办法，他们谁都没我力气大，这里不杀女人，喂丧尸可惜，只好让我来干苦力了。”

　　乔冉目瞪口呆。

　　四十分钟后，乔冉有些心虚的立正在楚亦面前。

　　借着热水把自己打理干净的柯娜换上了何飒的衣服，还有薛豆友情出借的休闲外套。

　　“是我太冲动没有考虑周全……”乔冉惴惴不安的绞着手指。回到这间不属于自己的厅室内，理性的一面渐渐回笼。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能够全然出于自己的意愿让人进出。

　　她亦在团体，且并无能力为自己冲动下救助的柯娜负责。

　　小眼镜蹲在地上研究柯娜脚环外锁链的断面，啧啧称奇：“切口平整顺滑，齐的跟打磨过似的，不像是挣断的啊？”

　　乔冉巍巍战战的举手：“我弄断的。”

　　一屋子人齐齐看向她。

　　“就，拿伞试着挥打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断了。”乔冉急急解释：“我注意了的，没让伞碰到她。”

　　......

　　罗耀祖咬着手绢泪奔，像个壮硕且娇柔的小炮弹冲到楚亦怀里，被蓦然甩出的绿色藤蔓网拦了个正着，嫌弃之意毫不掩饰，于是更觉得心酸：“嘤嘤嘤嘤，老大，伦家也想想要个绝杀武器嘛呜呜好羡慕......

　　尽管已经对罗耀祖的抽风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楚亦今天没有心情跟“嘤嘤公主”打擂台。藤蔓网威胁似的紧了紧，状况便滑稽起来。像猪八戒穿着珍珠衫一样的嘤嘤怪只能蹲在墙角顺势躺平。

　　啧，讨厌，八块腹肌都勒出来了耶。

　　众人不忍直视的移开目光，这场景太辣眼了，我们普通人消受不起。

　　“你说你之前一直干着修筑工事的活？”楚亦问。

　　“是。”柯娜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敢说，这里至少有四分之一的防护墙是我一个人完成。”

　　她骄傲的挺起脊背，眼中闪烁着桀骜不驯的光芒，尽管她看起来几近狼狈，但神情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虽然他们用最难听最恶心的话来攻击我，用最下流的最轻慢的目光扫视我，但我仍旧活的好好的，尽管他们只是把我当做了有用的牛马一样，极尽所能的羞辱我，才能得到些许成就感，但是他们中很多人都死了。”

　　“而我仍旧活着。”

　　她最后重复道。

　　她在展现自己的价值。

　　“关于这个地方，你知道多少？”

　　“很多，但我不确定其中有你们需要的没有。”柯娜老实的回答。

　　在吃了罗耀祖倾情奉献的五连包方便面后，柯娜花了一个半小时事无巨细的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她原本就是这里的租户。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在中国度过了童年，后来回国完成学业。但国外工作并不好找，她家里兄弟姐妹多，根本够不上中产。大学的助学贷款也没有还完，听中国的伙伴说这边外国人好找工作，薪资也比母国丰厚，于是大学一毕业就来这边工作了。

　　除了在本市高中做外教，平时还在补习班做兼职。后来末世开始前，世界形势都在动荡，政局不明，病毒刚开始的时候，她察觉出不对，在城市封锁前回国了。

　　但这才是噩梦的开始。混乱疯狂的形势迫使着人尽可能的逃离。

　　她是一路流亡回到这里的。就像之前李东说的那样，原本几个片区的人们联合到一起，对抗丧尸，也颇有声势。自从最初的领头人死于丧尸群攻之后，风气急转直下。人心不稳，加上异能者损失惨重，使得人们重新陷入绝望。

　　拥有土系异能的王克成为了六栋新的王者。

　　王者，那是他对自己的称呼。

　　因为异能的强大，他成了这个联合集体的掌权者。柯娜对王克并不陌生，因为王克，以前是小区的门禁保安。

　　原本不是这样的。她所在的k市瑞通小区，建成较早，算是比较早的老小区了，一贯用的门禁保安，都是小区的住户大爷，虽说不上有多规范，但也算勤勉，基本上住户也都熟识。后来小区后面规划扩建，高楼接连拔地而起。因为地势好且交通便利，许多年轻人选择在这里置业。

　　渐渐的开始有业主不满，保安巡逻之类都是中年靠上的大爷们，真有个什么，指望他们抓小偷都撵不上。投诉多了，物业集体整改了人员。一水儿年轻的小伙拉起来的队伍，看起来确实靠谱的多。

　　但业主的投诉反而更加多了起来，觉得这些安保实在是不作为，懒散不敬业，业主与物业渐成水火之势。时有冲突，王克当时便是负责安保的一员。

　　乔冉不知道他是怎样成为了这里自封的“王者”，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大脑的刻意回避，还是那个人真的过于普通——自己挨的几记窝心脚，不就是因为那一句“普通”么？

　　或许他心中曾满怀憧憬，却被现实一次次浇熄，不过是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而已，每天看着那些和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年轻人进进出出，里面是K市房价居高不下的高档住宅，而那些老家伙——因为是本地人，便拥有了天然的住所权，轻易的便拥有了外乡人看起来遥不可及的梦。

　　而他只能在简陋的住处堆着自己的为数不多的家当，唯一的娱乐就是廉价的游戏和盗版的艳遇小说。末世让许多人的原本的生活几近覆灭，几乎成空。也让有些人，因为异能得到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际遇。

　　他确实做到了。片区内的年轻女人被分了三六九等，被人依附，被那些从前只把他当做一个符号连脸都不记得的女人们所祈求，仰视，这让他的内心极大的得到了满足。

　　他给自己留了一栋楼，来安置“后宫”。这些女人只有两个作用，成为他的玩物，或者被当做某种奖赏，去奖励或拉拢其他高层，或者其他什么人。

　　王克钻研在女人堆里，在保证“王”的名头不落外，渐渐几乎不管外事。而罗耀祖口中的负心汉，同样拥有异能，同时拥有高学历的李凤元，极得信任，几乎成为了军师和话事人的存在。

　　一个可以成为容纳上万人的地方，实力几乎可以相当于小型基地的配置，就这样成为了少数异能者操控的，只属于他们的，末日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