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要从我莫名其妙的生了个蛋开始……》牛肉炕饼

79、第79章

　　沉默啊，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气氛在一瞬间沉寂，又瞬间恢复正常。罗耀祖哥俩好的把乔冉拉到一边小声说：“她的话你听听就算了，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说我印堂发黑，必招灾祸。只有见血才能破。”

　　“......然后呢？”

　　“然后我回去的时候在楼梯上磕了一跤，水泥地老疼了。”罗耀祖无所谓的耸耸肩，又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觉得她就是个江湖骗子，还是最蹩脚的那种。但是没办法，跟总部再三确认，就是她本人。”

　　乔冉看着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不断指出这里风水不好那里站位不对“目标人物”。内心一万匹食草兽呼啸而过。帝都大张旗鼓的征调这样的异能精英小队就是为了找这么个神神叨叨的......神婆？

　　我大清亡了么！

　　嗯。大清早亡了。

　　所以抱着所有事情都可以以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解决的乔冉，在暗沉沉的天气中，早早的睡了。

　　但入夜并不安稳。在那张仍旧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快到凌晨才堪堪睡下，又陷入梦魇之中。阴沉的能够拧出水的雾蒙蒙的空气中，她穿着单薄的睡裙，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被冷意急的层层颤栗。她想要去房间拿衣服，不管是什么，能御寒就好。但是无论她怎么走，都永远在小区内打转，怎么都找不到自己所在的楼层。

　　忽而又出现在哪片空地上，一个佝偻的背影侧躺在围墙边上。她身上的睡裙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沾染了泥水脏污，像灰旧破败的抹布一样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双腿上是已经凝固的暗红血迹，与斑驳的污泥脏灰搅和在一起，让乔冉忍不住心底发凉，肚里钩链翻搅一样，又被痛的强迫自己睁开眼。

　　身下是熟悉的湿凉粘腻。

　　真是糟糕。乔冉捂着肚子白着脸起身，摸黑下床往厕所去，也不开灯。正犹豫是直接找何飒还是去厕所应急，冷不防听到一道声音。

　　“你怎么了？”

　　楚亦皱着眉看着她虾米似的弓着腰。后者很快反应了回来，脱下风衣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先去厕所处理一下，我去车上给你拿。”楚亦看出了乔冉一瞬间的犹豫，解释道：“车上的禁制是我弄的，自然我才能解开。等何飒回来，再让她看一下你的状况。”

　　乔冉捂着肚子坐在马桶上思考人生。风衣上的暖意被皮肤拼命的汲取。出来的时候还觉得汗涔涔的，此刻汗下去，才觉得冷。这衣服足够宽大，让她整个人都包成蚕蛹一样。

　　乔冉不知道，那辆被她和楚亦装满了各种物资的重型大卡，就在小区的背阴处。缠绕绞紧的藤枝像处潜伏的蛇，在窥伺着可能的偷袭者。

　　楚亦站定在车前，四周倒伏着几个人影。乱麻似的藤枝窸窸窣窣像有意识一样的打开，楚亦上去拿了几样东西，身后跃下猫一样灵活的身影：“队长，既然打开了，有辣酱没有，给我找一瓶呗，这几天缺火气。”何飒小声要求：“特辣小鱼干也行，我要求不高的。”

　　一道优美的高空抛物线从空中划过，被何飒接了个满怀。看清楚怀里的东西后激动的泪流满面。两瓶特制辣油。五连包变态辣方便面。

　　太好了，回去就把这五包一次性解决了，不然那几个看到了肯定连一包都不带剩的。

　　楚亦从车上跳下来，藤蔓在身后悄无声息的重新绞缠集结。

　　“乔冉生理期来了，你多看着她点。”

　　大约是被即将可以爽快的辣翻天的快乐冲昏了头脑，何飒头也不抬喜滋滋的翻着手上的东西：“队长，这是贿赂么？那得再来两包辣条才够.....”

　　四目相对。

　　电闪雷鸣。

　　何飒僵着脸，缓缓的抬起头再次确认：“她来例假了？”

　　“她怎么能来例假！啊呸！这个时候来什么例假！啊不，好像也不对。”何飒有些懊恼自己的表达能力，喃喃道：“偏偏是这个时候......”

　　不知道是惩罚还是祝福，拥有异能的女性不再具备生育能力，而普通女性的月经也逐渐断绝。科学家们提出了无数的假说和设想，都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唯二能被大多数人接受了理由，就是生物污染，和自然选择。

　　自然选择的说法认为，当身体的变化会引来危险，那么出于生存的需求，它就会自然的抛弃自身原有的属性。还有比什么可以移动的血腥气更加引发丧尸灵敏的注意力和变异兽的嗅觉？

　　黑市上卖的最好的用来吸引丧尸和变异兽的诱味剂，就是按照这个原理研发的。

　　那波不确定的兽潮还不知道会不会来临，而乔冉的状态已然是四面楚歌。何飒听到楚亦问：“那几个高层，弄清楚了么？”

　　“放心，我用了“真言”。”

　　“我先把东西送过去，你先去李东那里。”

　　等到楚亦披着一袭月辉到了李东住所时，负责望风的李霸天“倏”的站起来，尾巴摇的欢乐畅快。如愿的被撸了几把后满足的重新卧下，漆黑的毛色融入幽黑的夜晚，只两双眼睛炯炯有神的四处巡视着。

　　刚推开门，就被房间里的辣味冲的差点一个趔趄。楚亦不动声色的望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和最中间红彤彤的火锅。拒绝了早上都不到就要这么重口味的就餐邀请。

　　“嘶！哈~看来老庄留守是对的，他又不能吃辣，对吧！”薛豆伸着筷子从发出辛辣味儿的红油锅里捞出的长长一片肉，又裹了层芝麻酱：“嗯，真香。”

　　楚亦把脸转向李东：“他们这么吃没问题么？”

　　乍然被楚亦提问，李东差点被噎到，一面咳嗽一面连连摆手：“够的够的，霸天很能逮野物，反正我们也吃不完。”

　　那边小眼镜运筷如飞，生怕看准的蹄髈被抢了先，楚亦看着几个人的吃相，这几个当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其实这餐算李东请的。半大的野猪崽，已经抵得上末世前出栏的吨位标准了。肉正是不老不柴的时候。他算是光身一个，平时又独来独往惯了。有李霸天在，伙食是不缺的，吃不完也没人分送。吃过这上面的亏，这事便没有再干过。如此招待人，倒也不算可惜。

　　小眼镜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饭，筷子一搁，优雅的擦了擦被火锅料浸染的通红的小嘴，开始说正事。

　　“老大，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在这样的小地方，也真“出人才”啊。我真的忏悔了好久。真的，末世之前在网上看新闻说哪哪领导班子不作为还跟着带节奏来着，我有罪。要是跟这个比，不作为的领导班子来一百个我绝不敢多一句嘴。意淫真的太可怕了。”

　　意淫在脑子里，做一做后宫种马梦倒也不犯法。

　　可是有一天，你有突然有了这个能力，并且把那些荒诞的，根本不可能立足于现世的想法变为现实呢？

　　那就是炼狱。

　　末世的光景持续了一年多，也足以让这个算的上是小型聚集地的小区权利一代代更迭。

　　如果乔冉在这里，她就会对下面发生的事情异常熟悉。丧尸的威胁让小区留守的居民不得不团结起来，跟乔冉的父辈做出的决定一样，成为一个集体，联合防守抵御丧尸。那时候形势还不算差，把大家组织起来的是曾经退伍的军人，小区旁边的大型商超被他们守着，最初的防护网就是按着他的要求，大家齐心做出来的。

　　原本按照这种形式，他们其实是可以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坚持很长的时间。防守外面的丧尸，里面没有感染病例，又分了内圈外圈。巡逻的“冲锋队”，吃住都是在“外圈”。他们心甘情愿的站出来。因为身后是老弱妇孺，后方就是家。

　　异变源于一场集体的感染。这是乔冉没有接触的地方。

　　就像病毒来的毫无预兆一样，异能的出现也让小区的人很是振奋。最初的几位异能者中，还有两位女性。安风和王琪。甚至她和另一个异能者李凤元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事情慢慢变的微妙起来。平衡被打破，人心也渐渐浮动起来。但当时那位最开始带着大家的那位大哥，也进化了异能，震慑力仍在。倒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变动。力量大了，那些投奔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再后来，丧尸似乎跟进化了智力似的，有意识的向这里进攻，他们不得不一面防御，甚至主动出击，一面极力扩充人手。异能者的数量也多了起来，那位最开始带着小区居民自我保护的大哥死于丧尸之口，拥有土系异能的外来者王克成为了头狼，和李凤元还有其他几个异能者，构成了如今小区的高层核心。遗憾的是，六栋仅有的几位女性异能者在这之后，也陆续丧身于接连的事故之中。

　　这是何飒对小区里的人用了“真言”后，得出的大家都知道的答案。

　　但是六栋的异能者高层们，遇上何飒的隐藏异能，说出的却是另一个版本。

　　“是李凤元动的手。”

　　楚亦肯定的说。人性的底线就是毫无底线。末世很多事情他们见的多了，便也见怪不怪。

　　“那个龟孙子简直比陈世美还陈世美！？”说到这罗耀祖激动了起来，他是谁？妇女之友啊！即便没有何飒的“真言”加成，罗耀祖从愿意跟他说话的大妈那里听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那个李凤元跟安风是大学同学，俩人都是研究生，说是他家经济条件不好，从农村一路读上来，年年拿贫困生的特优奖。喏，就这人。”

　　他拿出一张残缺的照片给楚亦他们看：“这是安风家楼下的大妈给我的。说是从垃圾堆里捡的，偷偷带回自家了。”

　　众人一看，那张照片并不完备，留下的也只有半大巴掌大小，周围是被烧过的焦黑蜷缩的痕迹，红色的底板背景下，安风的脸只显现了一半，但洋溢在脸上的幸福笑容还是被大家收在眼底。李凤羽的头像倒是完备。体型适中，面庞白净，大约是取下眼镜照的相，鼻梁上的两个凹下去的红印很是显眼。

　　“他们结婚了？”李东也过来凑热闹。“没听说啊，只知道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啊，其他的我倒是不清楚了。”

　　薛豆两根手指夹起来那张照片，纠正道：“应该说是打算结婚，就差仪式了。这是用在结婚证上的照片。”

　　长的可以，学历也般配，对女儿也好，安家父母并没有什么不满意。既然知道他的情况，便没有刻意难为，婚礼就打算在这边办，繁文缛节能免则免。但末世打乱了一切。

　　安风的父母没有熬过最开始的那场病毒感染。后面两个人也算是相依为命。他们还同时有了异能——这也是大妈们私下偷偷传的消息，也就是这个时候，两个人开始有了争吵。

　　其实那个时候，乱象已生。一个拥有不寻常能力的异能者在处处危机的末世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弱者更清楚。她们急于攀上这颗大树，以求庇护安慰。

　　权利的滋味，被人仰视的快感。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没有动摇的。但是那些明里的，暗里的邀请却来越多，里面甚至有安风在丧尸群中护下的姐妹。于是渐渐不可收拾。自己的女人一心想着杀丧尸，如何渐渐扩大防护范围，她甚至还想改造信号系统，与外界联系，与各方联合作战。
　　李凤元很不耐烦，甚至反感——原来的温柔可人都去哪里了，这样上下蹦跶不消停。

　　慢慢的便再无顾忌。从主动贴上来的，到只要他想要的人，都得顺从的。一言堂的滋味实在是美妙。即便后来被安风发现要与他彻底决裂，也并没有什么愧疚，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甚至想把安风送给王克——普通女性已经不算稀罕，先前顾忌她的异能者身份，没人敢招惹她。但后来风气越来却乱，王克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露骨。同为男人，李凤元太知道他想什么了。

　　他打的如意好算盘：王克的异能是最强的。安风的暴脾气他清楚，如果真的事成，他跟王克的“友谊”自然与其他人不同。如果没成，安然的异能也不是摆设，到时候两败俱伤，他正好撕虏王克，自己上位。至于安风，只要她安分一点不要生事，她还是可以做他的女人，毕竟在他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这也是何飒在给李凤羽用“真言”让他呓语般讲出事实的时候忍不住狂翻白眼的原因。

　　尼玛背叛就背叛，还要安上个好男人人设，膈应不应人啊。这“恩赐”给谁谁犯贱去要啊，要你八辈儿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