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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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唐知道那种感觉。
并不是人类饿着的时候那样烧心灼痛。甚至很难察觉。他只是犯懒而已。
只有在喝到糖水，吃到甜滋滋的东西时，才会有他们形容的舒服的感觉。其他东西，多一筷子，少一筷子，其实并没有分别。其实他很想说，不吃东西也是可以的。只要找个地方睡觉就好。但想想姥姥焦急的脸，还有姥爷下意识投过来关心的目光，吃不吃的，还是不要让他们担心的好。
姜唐记得黑潭刚来家里的时候。出于作为主人的大度，他还好心的把锅里剩下的炒蒸野菜给他吃，那还是加了鸡蛋的！他知道那是姥姥拿柜子里的东西跟前院的人家换的，他家那只会打鸣的公鸡格外烦人。家里小鸡没有长成，不会下蛋给他吃。他曾经到鸡圈里催过，结果那些鸡崽儿们都挤挤挨挨躲到垛起来的柴火堆里，头埋在翅膀里抬都不抬，只留了屁股给他。这让他格外恼火。
对于长了翅膀的，姜唐一向敬谢不敏。
但这绝不是黑潭可以那样看着他的理由！
姜唐回想起来，还暗自磨牙。村里有个傻子总在街上墙角有太阳的地方窝着，他看到过几次。有老太太嘴里念叨着可怜，会给他个馒头，或一碗饭。黑潭的眼神让他想到了那个。
他甚至不想去解读里面其他的情绪。
那种“你就是吃这个长大的”的关切心疼让姜唐恼怒无比。我有姥姥蒸的红糖馒头，有糯米饭有元宵有糖包，个没见识的知道什么！
但姜唐跟着黑潭出来，咬着牙吞下第一口血水的时候，身体激烈的传递了想要更多的情绪。姜唐不得不承认，按照人类的说法，他其实真的有严重的营养不良。
但姜唐不敢让家里知道。维持原本的人身状态也是思虑后的结果。
他熟练的划开皮肉，弹出的指甲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肉撕成想要的形状，而不至于弄脏了衣服。黒潭抓了一只大家伙过来，尖钩一样的长喙让姜唐想起了某些不舒服的回忆。地上的草格外茂盛，像天然的毯子。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他一辈子不接触这些东西，大约也不会死。姜唐默默的想。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想到这里，他有些埋怨的看向黒潭。
黑潭没有看他，他好像轻易就能知道姜唐的想法。他头都不抬的处理着猎物，淡淡的告诉旁边的姜唐：“如果，那天不是我找来呢？”
“什么？”
“如果，那天不是我找来，而是其他异种呢？”黑潭终于看向姜唐，目光从刚才被姜唐了结了性命的野猪移开：“就像你轻易的杀死它一样，我，或者别人，能够轻易的杀死你。如果你不是我的联结者的话。”
“如果你没有进阶，即便不需要面对异种，那些人，那些伤害冉姨的那些人，你连一个都打不过。”黑潭站了起来，拎起死鸟并不算细的脖子，他的个子并不矮，虽然是少年人的单薄欣长，但眼中的沉稳坚毅波澜不惊的传到坐在草地上的姜唐眼中。
“只要你进阶，就瞒不住。一点点泄露的气息就会被抓住。不要说那些人类，不能小看他们，但是，异种真正的敌人，是异种。”
姜唐看着那鸟身上稀稀拉拉滑落的血液。
“为什么？”
黑潭已经拎着猎物去湖边清洗，远远的抛了一句话，声音并不大，却让姜唐眼神一震。
“进阶到一定程度，只有同类的血肉，才能让我们更强。”
天空中振翅的声响渐渐临近，黑压压的乌云有秩序移过来。似乎有什么滴落下来，似雨非雨，伴着腥重刺鼻的味道。
半人高的草地里窸窸窣窣的响动越发激烈。竹林中的石子路已然被野草埋没，竹影丛丛中，仿佛有无数的影子在争相逃窜。
黑潭不知从哪里变出把黑伞来，正好把两人笼罩在中央。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伞上，两人并没有理会。竹制台阶上已然躺倒了几只动物，即便月色朦胧，并不影响他们看到那些动物身上慢慢融开的血洞。
像是一场专门定制的饕餮盛宴。当第一只头上似乎环着蓝色珠链一样巨嘴怪鸟俯冲下来享受成果的时候，黒潭毫不犹豫的带着姜唐避开了。
“我们要等到这波过去么？”掉落下来的腐蚀液体越来越多，像密集的雨点砸在伞上，姜唐看着不远处的仿古房屋，被融出了一个个的洞眼。像凭空多了许多丑陋的疤。
黑潭面沉如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我们走吧。”
“会有更多的东西来的。”
“我们打不过么？”
“可以，但没必要。”
黑潭简明扼要的回答:“比起这个，我更关心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感受到了么？”
姜唐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不会很黑潭打别扭。这些怪鸟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疯涌过来的其他东西，像一批又一批的军团。
它们是被什么驱赶来的。
姜唐拉住黑潭的手瞬间消失在原地。比起这里，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姜唐已经恢复了原型，少年半身没入水中，长尾环绕着泡在湖水中，月色抚在湖面，带出一片银光闪耀来，姜唐毫不犹豫的撕下一块鳞片，红色的血迹丝丝缕缕的散在水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园区内最大的天然湖泊。
黑潭看着那枚在月光下熠熠闪光的鳞片，沉声指导着:“想象一下，你要它成为什么模样，它来自于你，这是你自己的东西。”
姜唐闭着眼睛，收心凝神。鳞片浮在半空中，闪着莹莹的光。慢慢的，开始挤压，变形，拉长，最终成为了姜唐想要的样子。
黑潭看着落在手心里的项链，散着碎星一样的光。是黑夜里都惹人注目的存在。
“太扎眼了。”
黑潭垂着眸抬起手，一滴血凝落在上面，过了一会，血液被渐渐吸收，闪耀的光芒也慢慢弱了下来。静静的躺在黑潭手心。
“她会喜欢么？”姜唐犹豫的问。他还是觉得刚才好看些，或者再粗一点？
“实用就行。”
远处的喧嚣声越来越大。两个人对视一眼，迅速离开了。
于此同时，k市商厦地下车库的隔断轰然落地，隔绝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
原本空旷的车库挤满了人，脸上都带了劫后余生的疲惫。
罗耀祖身上的冲锋衣外套像腌酸菜一样委屈的皱巴着，半拉袖子要掉不掉的甩着，一瘸一拐跟何飒讨药，顺便不忘往嘴里塞了一把压缩饼干的渣渣，被噎的梗着脖子上不去下不来。
庄玉果看不过眼，递给他半瓶水，省得他丢人现眼。
“我嘞个乖乖，这得多大阵仗啊，把驱逐器都用上了。”耀祖同志一面忍不住嘶嘶的往后缩着腿，一面忍不住向正跟幸存者组织头领说着什么的楚亦。他脚边搁着一个四四方方向电台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并不轻减。
“用一次就报废，金钟罩又少了一个。”耀祖同志先知似的摇着头:“看来要练铁头功了。”
可惜没人get到他的点。何飒给他弄完伤口就去看其他人的情况了，玉果同志尽职尽责一丝不苟的清点着所剩不多的物资。其余的人在外围警戒。
这个巨大的车库是近千幸存者的聚集点。现在，经历过刚才的兽潮，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
末世之后，要是去问稍有经历的人，什么最可怕。除了丧尸潮，就是兽潮了。身后那么多人的性命，还有离这里最近的避难所，都是鲜活人命，现成的血肉大餐。
这是楚亦第一次经历兽潮。在出发之前，候教授就提醒过他们，可能会有大规模兽潮南下。主要是小型噬齿类动物和它们的天敌。一环扣一环，生物链的较量，只能避开。
中科院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研究的次声波驱逐器被楚亦用掉了，他默默的想着怎么反馈评价。
比如确实有效，但远远比预估起效时间慢的问题。
楚亦跟这些幸存者中的组织力量谈了一下，给了他们一些装备，由异能小队负责突围，到时候分出人送他们去附近的避难所。时间和物资都不多了，楚亦打算轻装简行。
那幢铁门，撑不了太久了。
第一只长着尖尖尾刺的像蝙蝠一样的东西钻进来的时候，眼尖的人发出了惊叫，人群潮水般后移。庄玉果手一归，那东西便静止不动，仿佛雕塑一般。
楚亦看了他一眼:“三分钟。”
庄玉果会意，巨大的钢化门上迅速笼上一层薄雾。
其他人站在门前六米远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简单的缓冲地带。慌乱的人群挤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或蹲或站，都不敢出声。
门上的冰纹渐渐裂开，跟碎片一同炸落的还有楚亦的指令。
“就是现在！”
巨大的铁藤树网密密麻麻的缠搅着迅速翻转，像一张巨大的盾牌一样将尖啸着的小东西们拦在大门之外。
何飒站在改装过的越野车上，机关枪突突的扫射，子弹打到飞起，这些像变异老鼠和蝙蝠结合体的东西飞扑着倒下一批，然而后面又涌上来更多，长长的尾刺上带着暗红的斑点，不用脑子都知道被这东西刺一下，绝对讨不了好。
“我嘞个娘亲！这没完没了了！”薛豆不停的咋舌，脚下并不含糊，油门踩的利落无匹，硬是将越野开出了工装坦克的架势，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小眼镜配合着放出驱逐弹，顺势瞅了一眼车轮底盘，登时脸色发白，他绝对不要去洗车胎！！！太尼玛恶心了！
然而形势急转，更大的东西拦在了前面。
楚亦收了藤蔓，抽出唐刀来，那是他最顺手的武器。冷光乍闪，那变异的三尾猫尖叫着往后退了几步，右爪鲜血淋漓。凄厉的叫声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然而还阻止不了窜入脑内令人头痛不已的声线。
这东西显然是怒了，紧接着向左一跃，楚亦剑锋随之而起，这东西灵活的向旁边的窜去，它的目标不是楚亦！
正专心对付变异蝙蝠的庄玉果突然觉得有风过来，还来不来反应，随即眼前一黑。
“老庄！”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