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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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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冉去了一趟村委小学。
因为出了事情，大家都不敢在屋里呆了。只在外面撑起了棚子，几张桌子一摆，四面透风，视野开阔。
姜唐执意要跟着她一起来。
乔冉的本家伯伯拿着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作业纸卷旱烟。闲的久了，烟瘾越发大。又买不着烟，只好弄些旁的做消遣。
“你这女娃胆子倒大，没事回家去吧，甭学那些人，少再外面乱跑。”
乔冉含糊的应了一句，带着姜唐跨进了屋子。大约是白天的缘故，并不怎么阴森可怖。零散的桌椅板凳或坐或立，没什么章法的胡乱散着，地上的火堆灰朴朴的一片，也没有人扫走。
这房子盖的时间长，就是过去的老样式，房顶高耸，木头撑起来的三角盖，并没有吊顶。
这也显得墙面尤为宽敞。乔冉看着七婶曾经一遍又一遍描述的地方，光线随着窗户散进来，一点阴霾都不见。
等等，窗户……
乔冉猛的回头，一扇扇排窗都开着，大约是为了散味道。有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凉了乔冉背后骤起的层层冷汗。
一直安静的姜唐不安的躁动起来。尽管已经过了几天。还是有某种气息刺激了他的神经。像自己的领地进入了只讨厌的虫子。红纹悄悄的爬上来，带来刺痒的感觉，姜唐闭了闭眼。
“妈妈，我们回去吧。”
乔冉也发现了姜唐的异常。当下也不敢多做停留，只带着他向外走。待到避开了人，走到空旷的路边，才停下来。
“真的有东西？”
“嗯，很讨厌的感觉，味道臭臭的。”姜唐轻轻的点点头:“现在没有了，不在这儿。”
乔冉长吸了了口气。田间的凉意充斥了胸腔。田里三三两两的散着人，像一个一个的小黑点。
看来除了丧尸，还有其他未知的威胁。
这个时候，连好好活着似乎都成了奢侈。
此时漫山遍野的野菜长的都极旺盛，怎么挖都挖不完，似乎取之不尽。连乔妈也跟着出来拿着布袋小铲出来，跟玉兰婶婶她们结伴在地里挖菜，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按照乔妈的逻辑，趁着晴好天盛，多弄些菜来，也比呆在家里心慌发急的要好。
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大约要吃野菜吃到脸绿了。
两个人下了田，姜唐也被分了一个小篮子，蹲在田埂上挖的一板一眼。
那野菜种类乔冉也不认识，也没什么干活的心情，只管坐在田边咬着狗尾草发呆，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里划拉。
自然，又挨了乔妈一顿吵。
傍晚的时候，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凉亭里交错着扯了一条条的绳子，密密麻麻的晾晒着前几天淘洗干净的野菜。
姜唐坐在凉亭的台阶上，光着脚挽起裤腿踩着泥坑里的水。这样带水汽的雨天，他好像格外喜欢。
乔爸草草吃了晚饭，还是出去了。乔妈点上蜡烛戴上花镜，对着光剪鞋样。大约不做到眼睛打困，是不打算睡的。
乔冉没有正经吃饭，等别人都吃过了，自己又饿了，趁着灶上火没有熄，加柴烧水炒了碗蒸菜，又下了几个红糖元宵。
饭端到凉亭的时候，天已然黑透了。雨线由细到粗，逐渐声势浩大起来。
红糖元宵是姜唐最爱吃的，乔冉自己团了糯米粉包的猪油红糖，另有一个红豆馅儿的，也是乔冉拿着锅铲翻了好久才得的豆沙，这东西又不经放，只能做多少吃多少。乔冉嫌腻，不过饶着喝点热汤水。
姜唐白生生的腿上溅了不少泥点。就那样赤着脚，也不怕冷。
乔冉手生，一个个元宵包的小儿拳头大，跟个小包子似的，在锅里下熟了鼓涨涨的，更似个馒头了，着实有些不成样子。
然而姜唐吃的津津有味，拿两个勺子托着，连里面的馅料都没有漏出一滴来。
借着小台灯的光，乔冉恍惚瞧见了姜唐小腿上未消的红色纹路。白日里却没有发现。心里疑惑，拿灯要照的近些。姜唐不自觉的把腿往里缩了缩，似乎局促的很。
乔冉仔细看了看，不知是眼花还是什么，那纹路又看不见了。只觉得姜唐似乎有什么瞒着她。只是见他躲不及的样子，也不想他难为。
“要是还不舒服，就去外面水坑里泡泡吧，那样会不会好受些？”
乔冉用再不普通不过的口吻说道。似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姜唐迟疑的点点头。
“那就去吧，到点了我出去叫你。”乔冉习惯性的撸了把姜唐头上的呆毛:“自己把门锁上啊。”
说完收拾了碗筷，回厨房去了。
等到外面关门声想起，乔冉又掀开门帘往外看了眼，才舒了口气。
姜唐这孩子，心思重。
连着几次都不舒服，当她都不知道的么。白日里不清楚，晚上睡熟，每次都难受的哼哼唧唧，小脸烧的通红，尾巴不卷点什么都不安稳。
不知道的时候倒还好，留意起来，她自己也睡不安稳，想把他叫醒，这孩子就像陷入梦魇一样，根本不醒。且越挣扎卷的越紧，弄的乔冉腿上都有了勒痕。
这还是自家孩子，哪怕姜唐尾巴是钻石做的，再漂亮好看不吓人，搁谁也受不了这份儿折腾。
有次乔冉瞪眼儿熬着等这娃儿先睡了，才迷迷瞪瞪阖眼。一觉得异样赶快就起了，这娃尾巴没自觉的伸伸绕绕，找她呢。
乔冉把枕头塞过去，那尾巴跟有意识一样，趁势一卷，把枕头勾到身边。结果乔冉还没偷笑呢，就被发现了货不对板，尾巴继续在床上乱扫，弄得她哭笑不得。
合着还跟当小宝宝时候一样，不哄着根本不消停。等到了早上，又什么事都没有了。
乔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现了那个有威胁的怪物刺激的缘故。
姜唐这几天，是真的不对劲。但她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乔冉注意到，他这一段也不提去水坑玩儿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多想，有意避着。
旁的不论，好歹让这孩子松快些也好。
乔冉把塑料盆包着的被子打开，这米酒醪糟已经放了几天了，照现在这个天气，应该能得。正要掀开保鲜膜，忽然听到一声门外细小的动静。
“姜唐？是你回来了么？”
乔冉疑惑的站起身，一开门，外面哗哗的雨声，哪有什么响动。
乔冉裹紧了衣服进屋，正要关门，顿了顿，终究是不放心。又撑开伞，跑去大门口检查门栓。没什么异常。
既然都出来了，顺便去看看姜唐。也不知道这孩子知不知道撑伞。乔冉打开门，突然有个黑影往前一窜——
把乔冉吓了一跳。
“乔冉是吧？你爸出事了！”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雨衣，脸上都被雨水打湿，一脸焦急，忙着催她:“家里有药没有，小孟那边药不够！你不是懂医么，让你快去看看！”
乔冉惊的心慌，这人她不认识，但眼熟，晓得是自己村子的人。努力压下砰砰的心跳，问:“我爸怎么了？”
那人一愣，迅速道:“路滑，看不清，摔了跤磕石头上了，就在小孟诊所那儿呢，让我来接你去！”
乔冉定了定神，让那人等一会，自己跑去屋里颤着手翻出纱布和止血粉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都装了塑料袋子里，正要跑出门，又回去拿了两个袋子一层一层裹上，塞在背包里。
胶鞋都顾不得穿，风风火火跑出来。乔妈屋里的灯还亮着，乔冉咬咬牙，先不告诉她好了，省的乔妈稳不住再有个什么。
“叔，咱们走吧。”
两个人打着手电一路小跑，雨势太大，帽子根本压不住。要一把一把抹着脸，才勉强看清路。周围的房子安安静静的立着，在漆黑的雨夜里，显得阴森可怖，鬼影重重。
乔冉的眼里只有手电筒打出的那一小段路。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那人指着旁边一条小道对乔冉喊:“走这边，这里近！”
说着率先拐进了胡同，乔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也跟着跑过去。眼睛被雨水浸的酸涩发涨，难受的很。
这胡同很窄，跟二奶奶门口那条有的一拼，地上都是湿泥，稍微一踩便是先前早已经积存的水坑。
乔冉跑的气喘吁吁，只觉得肺腔子里都火辣辣的。也不知道爸爸头上的伤怎么样了，要是真的磕到了正地方……
乔冉拿手背胡乱抹了下脸，没有注意到原本跑在她前面的人慢慢落在了后面。
她这会也跑不动了。正想跟那人说要不把药给他，让他先赶过去。想到这里，突然脑子一激灵!
瞬间清明了起来，主意到了周围的处境。她跑了许久，这条巷子又窄又长，先前只顾着赶时间，都顾不上看路，这中间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岔口。
小孟诊所那条路她不是没有跑过，累到这种程度，早就应该到了。更何况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
手电打了个旋儿。周围低矮的民房和望不到头的巷子闯进眼底。
乔冉心里警铃大作。
她下意识的摸摸口袋，什么都没有，背包里只有给乔爸装的药。唯一的利器只有胡乱别着头发的一根簪子。多少年前九块九包邮买着玩儿的东西。
乔冉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果断的转过身，对那人喊道:“叔，我想起来还有个止血药没带，得回去拿！”
说完也不管他应不应，只管脚上发力往回跑，只是腿上发虚，又脱了力，没跑几步就滑倒了。乔冉挣扎着手脚并用赶快爬起来。
拜托……千万不要……
背包袋子被人从后面扯住，狠狠一拉——乔冉再次跌倒在地上。
紧接着，背后被人死死抱住，那人也不做声，只压着她胡乱在身上乱摸，粗喘着气去扯乔冉身上的雨衣。
乔冉被压在地上，半张脸埋在泥水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手脚都被按住，挣扎踢弹根本无用。
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压上来，炙热的气息像凶猛的动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即将咬断猎物的脖子。
“老五干什么！”
有几个人影过来，为首的男人呵斥道。乔冉心里一松，几乎要涕泪横流，那人接下来的话让她重重一坠，堕入无底深渊。
“不是说好让你把人带到东院么？在这里吃什么独食！”
呵呵。
原来是这样。
黑夜里，乔冉看不清他们的脸，然而眼睛死死睁大，身体和意识仿佛被分裂开来。就算是死，他们也别想好过！
挣扎中乔冉扯下簪子，胡乱摸索着对方眼睛的地方狠狠一划——
那人大叫起来，粗厚的手掌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捂着脸顾不得她了。
乔冉被打的晕头转向，身体撞在墙上，头嗡嗡的响。又接连挨了几脚。顾不上疼痛，她不疼，脸是木的，身上是僵的，腿脚都打颤，只慌乱大叫着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只要跑出去，只要跑出这巷子……
“来人，有没有人，救命！救……”血水混合着唾液充斥了口腔，乔冉绝望的看着对面民房走出来的人影。
两面夹击，果真看的起她。乔冉的心恨的要滴血，浓重的绝望纠缠着她。
爸爸妈妈，救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