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芳阁之今天影卫又腰疼篇》墨梅雪兰

25、第二十五章

　　芸娘惊愕地抬头，对渚清宇突然软下来的态度有些意外，但随即也像是明白了原因，用力地瞪了他一眼，有些生硬道：“算了吧，我何苦用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
　　她的语气有些委屈，渚清宇自然知道自己先前的态度过于冷淡，但自己确实没法接受这份情意，所以现在只好耐下性子，十分陈恳地道歉：“抱歉，先前是我怠慢芸姑娘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能告诉我吗？”他主动将自己身边的外袍拾起披上，这才看见芸娘的脸色好了许多。
　　芸娘现在的笑意已经自然了许多，看着渚清宇实在着急的神色也没有再吊着。
　　她理了理思绪，然后道:“我白天去浣衣局的时候，有一个平时与我不大相交的姑娘主动搭上我话头，我虽是在避暑山庄管理了这些别院一年，不清楚最近下人们的那些弯弯绕绕，但以前好歹也是在御书房呆过的大宫女，若不是姿色不足……唉，这些不重要，总之这宫女主动来找我搭话，我本来也没太放在心上，”
　　只是这宫女说着说着，突然开始聊起主仆二人的饮食茶水，虽然当时话题转得一点都不突兀，但芸娘好歹也算是宫里的半个老人了，被问了之后还是留了点心，但当时也没有太在意，直到她留意到了那宫女春葱般白嫩的手。按理说，常来浣衣局的宫女手不可能这么白嫩，她心下起疑，然后便看到了那宫女短袄下的腰佩，虽然并不显眼，但确实成色不错，这种无名而又有一定价值的东西，是贿赂他们这些下人最好的物件。
　　那宫女平时便是有些虚荣心，一有好东西就喜欢先带在身上炫耀一番，芸娘自然是想到了这几件事有关的可能，才这么忧心忡忡。
　　虽然她不知道主死影亡这种规矩，但也知道一旦渚明不测，渚清宇也不会好过，她觉得与主仆二人相处几日亦是一场缘分，所以才找了这个机会告诉渚清宇。
　　芸娘的猜测模模糊糊没什么有效的证据，所有的情节几乎都是她靠直觉推断出来的，女人天生有一种男人没有的直觉，更何况是芸娘这种入宫多年的女人。况且芸娘的推断并不是空穴来风，有人突然开始打听他与主人的饮食习惯，也确实是奇怪得很。
　　如果芸娘说的是真的……渚清宇默默听完，脑海里已经有了防备的法子，他向芸娘点头道：“多谢，这事我明日去浣衣局探一探。”
　　芸娘一惊，然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你……也是，你们江湖人士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去浣衣局探探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她说到这里才像是放松下来，一丝丝喜意也染上了眉梢。
　　渚清宇看她放松下来，也道：“既是如此，夜已深了，芸娘快些去睡吧。”
　　芸娘一愣，随即脸上便染上愠色：“你这是听完了消息，便要赶我走？”
　　渚清宇沉默。他想点头，但随即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芸娘见他这反应便更生气了，忍不住跺了跺脚，往渚清宇站着的石阶那走了两步道：“你难道一点心都没有？”她皱着眉，瞪大了一双好看的杏眼，语气变得有任性道：“我今晚就呆在这了，你管得着我？”
　　芸娘真是说干就干，当即便走到渚清宇坐着的那个石阶旁边，左右看了两眼，拿起裹着食盒的麻布垫在石阶上，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边坐下了，一边还拿眼睛去瞪他。此时的她不像是白天那样左右逢源的老成，变得像是个十八九岁女孩子应该有的任性开朗的样子。
　　芸娘说她自小在宫中长大，看过不少世事变迁，勾心斗角，如今已然是十分成熟。然而这又是如何呢？她却也不过是个十几岁正当青春年华的女孩子。芸娘虽然说自己长得不漂亮，但那只是相对于后宫里那些浓妆艳抹的妃子，芸娘这样的女孩子放在外面，那也是能吸引到不少人追求的。
　　渚清宇有些语塞，他在这里为主人守夜本就要集中精力去观察四周，哪里有精力去照顾第二人，可试问这么一个一心向着你好的女孩子，谁又能对她说重话？
　　他只能无奈道:“你要如何才能回去？”
　　芸娘听了这话怔了怔，也不瞪渚清宇了，只愣愣地看着他:“我在这待一会儿也不行？”
　　渚清宇想了想，委婉道:“你明日辰时还要准备早膳，这么晚还不睡，小心明日起不来。”
　　芸娘又开始瞪他:“我精力好，一晚上不睡也没关系。”
　　渚清宇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我这最近会有危险，待会半夜偷袭，我没法保护你。”
　　芸娘终于脸色好了些，她犹豫了一会儿，脸色时而有些甜蜜，时而有些怨愤，最后还是咬了咬唇，眼里也泛起了一层水雾:“你也…也还是有些关心我的，对吗？。”
　　渚清宇有些呆了，他沉默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芸娘笑了，虽然眼里还蒙着水雾，她将食盒拿过来打开，乘了碗汤端给渚清宇。
　　她笑道:“还好汤还热着，我看着你把汤喝了就走。”
　　渚清宇犹豫了会儿，还是点点头，接过了那碗汤，然后一饮而尽。
　　芸娘就这么看着他，笑意越来越深。
　　渚清宇放下了碗，再抬头，眼中已是一片冷冽。他“铮”地抽出了刀，芸娘察觉不对，已是抽身急退，可是渚清宇的刀更快，芸娘倒下的时候，甚至没能踏出第二步。
　　她拼命捂着脖子，企图堵住汩汨冒出来的血，她的眼睛瞪大，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渚清宇连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直接开门进了主屋，然后便将门反锁，奔到了渚明的床边，直到看见了在床上安安稳稳躺着的渚明，这才松了一口气，注意到渚明的睡颜，心下微微担忧自己刚刚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脚下已经放轻了脚步往前走近了几步，伸手探了探渚明的脉，然后便彻底放松下来，拿起了旁边的一个木盆，将嘴里的汤尽数吐了出来。然后慢慢地靠在了床边喘息。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渚明被这些动静吵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便看到渚清宇回了过头，一双星夜般地眸子看着他。
　　他还有些困意，但思绪却是清醒着，渚清宇这几日守夜时便没进过他的房间，结合方才的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问渚清宇：“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渚清宇眨了眨眼，心下更加懊恼，嘴上却是诚实道：“是出了些情况，不过清宇已经解决了，没什么大碍。然属下忧虑后半夜恐有变故，所以进门值守。”
　　渚明点点头，也不想再去细想，听到渚清宇说进来值守，便往里缩了缩，留出了一些被子道：“那便睡在外面替我看着吧，省地去搬褥子了，动静太大。”
　　渚清宇一怔，想说自己靠在床边就好，但一只温热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床上拉，渚清宇便闭上了嘴，顺着人手的力道轻轻倒在了床上，一只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了，往被窝里钻了一些，只是手上还抱着刀。
　　“好了，快些睡觉。”
　　随着带了睡意的声音，一双温热的手缠上了他的腰，随即一条腿也自动自觉地搭在了他的身上，又不由分说将他往里带了带，渚清宇愣住，是主人晚上睡觉喜欢抱着东西的习惯么？但是这个姿势......他的后腰好像触到了主人大腿根的......
　　心里觉得有一丝别扭，但想到同为男子，主人也已经被自己吵醒过一次了，所以最后也没敢动，只就着这个姿势瞪大了一双眼，默不作声地警惕着。
　　耳根却是慢慢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