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新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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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带回去」自然不是要守护者把那东西带到自己家。
放松警惕后看它，还是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点人类的影子的——虽然先前被泥土掩盖了，但光声音也能听出这是个女人——这满身鲜血、狼狈不堪的状态，无论怎么想也不像是来刺杀他或者恐怖袭击的。
方才短暂的两次交手，足以让人明了她的实力，这种程度的反应能力不可能被敌对组织当做一次性刺杀工具送出来，就算真是刺杀工具，也不可能是这种重伤状态。
“回去让医生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看着守护者粗鲁的把女性像拔萝卜一样从土堆里拔.出来，首领随意的说，“顺便把这些伤治疗一下。”
“……不过，不治疗也行吧？既然伤成这样也没死掉……”他思索着自语起来。
回去的路上，守护者在拖着她走和踢着她走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发挥绅士风度，扯着她的胳膊、生生将她拖在地上，像扯着一块破布一样把她扯了回去。
——算是报了捏骨之仇。
……他有一只手腕好像骨折了。
……这女人力气真是大的不可思议。
就他个人而言，他是倾向于把不明人士杀掉的。虽然不能排除她死后会触发什么爆.炸装置的可能，但他还算精于此道，拆除一个装置并不困难——总之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第一时间就会杀掉这女人。
但同样不排除他被重伤的可能性，果然十代目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十代目果然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他开始进行日常脑补，在心中把首领捧上神坛，(连思维都比我高了一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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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文书处理到半途有人敲门，他放医生进来，态度自然的询问，“有什么异常吗？”
不出他所料，回答果然是有。
“她的血液成分与已知的任何一种生物都不一样。”一板一眼的女性医生这样回答，眼中却迸发出难以言喻的狂热，“细胞活性极强、代谢活跃，伤口恢复的速度也远远高于常人，甚至连晴之火焰拥有者都没有这样难得的天分……”
“……唔，还有别的吗？”沢田纲吉撑着头问，他看起来对这些特异之处兴致缺缺，“比如她更接近什么生物？”
“……接近？”女性的医生愣住，苦思冥想了一阵子也想不出结果，“实在抱歉，首领，我所研究的领域没有涉及到这方面知识。”
“这样啊。”他倒觉得对方和匣动物的感觉有点像，怎么说呢，有一种能量体的感觉吧，“谢谢你，稻垣女士，麻烦你了。”
稻垣平日一向沉默寡言，以往听了他的话不过就是点点头出去，可这次却难得踌躇了一下:“首领，我觉得她的身体很有研究价值……”
沢田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唇。
他一向不喜欢有关人体的实验，对研究人体更是深恶痛绝，尽管无法制约敌对组织，但自己麾下的组织都少有做类似事情的。
“不必如此。”他思虑过后，摇摇头，神情仍温和，缓声说，“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倘若她真做了危害家族的事情，再研究也无妨。
稻垣研究员眼睛一亮，显然意识到他话语中未尽之意，深深低下头、手抵胸前:“感谢您，首领。”
她离开后不久，银发碧眼的守护者便走进来了。
……他觉得自己注定处理不完这些文书了。
“十代目，那女人醒了。”守护者这样说。
“醒了？你派了人过去吧，狱寺君，辛苦你了。”首领了然的点点头，“记得让过去的人小心一些，她似乎不是人类。”
他说完等了一会，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自己的守护者今天未免太沉默、太安静了，默默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有些恍惚。
“嗯，已经去了，准备了三倍的药剂。”守护者并不知道首领在想什么，发现他看向自己后才反应过来，“您要去看看吗？”
沢田纲吉:“……不，不必了。”他对那种血腥场面并不很适应，黑手党家族向来如此，出身不同的他其实不太认同某些手段，但为了顾全大局也不能轻易否决，最终也只能眼不见为净，“狱寺君，你心情不好吗？”
狱寺隼人:“……没这回事，首领。”
——利落的用态度承认了呢！
如果是平常，他大概会感激涕零的握着拳说「我何德何能被十代目关心」之类的话，现在反差太过明显反倒更加引人注意。
沢田纲吉略一细想便明白他异样的原因——他恐怕是因为自己昨天糟糕的表现而沮丧……觉得「我真是个废物根本做不到保护十代目」之类的……
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面对这位守护者绝不能把话直说出来，只不疾不徐的点点头:“那就好，狱寺君是重要的同伴，如果心情不好了，我也会为此难过的。”
——果然。
狱寺隼人听了这话顿时满血复活，双眼像无害的小动物一样湿润:“……十代目！！”一副感激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这样也好。
他忍不住笑了笑:“如果她身上没什么问题，我再去看看她吧。”
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那人对他并没有危害之意，不过有时直觉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她对自己的确没有恶意，但却会无意识损害家族——还是用现实的手段探查一番吧。
“至于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狱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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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刑讯室。
蓝发红眸的女性早先被医者清洗干净、不再满身泥土，身体挂在两根特质绳索间，头部低垂着。原本纯白色的病服被水浸湿，却并没有凸显什么，只将她腰腹部的血色晕染成水红。
与自家首领不同，自小便生活在黑手党家族，人生从始至终都与鲜血作伴的岚之守护者对这种场景没什么不适，只斜倚在墙壁上，安静的垂眼等待。
他也有不少事要做，但总的来说不算忙，特别需要由他来做的事情并不多。
他只是过来确认这女人是否具有威胁。
“……不知道。”无论询问什么，垂着头的女性都只有这样一种回答，近乎傲慢的敷衍，却始终无法触动测谎仪器。
这实在相当可疑。
说一句有自大嫌疑的话吧，这附近……不，只要是与□□有哪怕一点关系的人，都不会没听过彭格列家族。
她的身手和眼神，不该是和□□无关的。
正因为她一定是在黑暗世界待过的人，这「不知道」的回答才令人相当恼火。
这世界有不少奇妙精巧的仪器，自然也有不少奇人异事，倘若与家族无关，他是不会在意那些人的。可这次，她却当着十代目的面，轻易将他制住——他无法忍受这种侮辱。
她或许真的不知道家族，也或许真的没有恶意，但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家族总部，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威胁——这次是他们恰巧发现了，倘若还有下次，谁又知道她会带来什么？她会不会直接出现在十代目面前刺杀？会不会悄无声息的将机密文书盗走？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如果不能掌控，就只能除掉。
他对十代目之外的人下场如何全然不在乎，甚至若有必要，自己亲身赴死也在所不惜。至于能够威胁到十代目的人，能自己死掉自然是最好的。
他又安静冷肃的旁观了一会儿，听了不知多少遍「不知道」，忽然打断了束手无策的刑讯者:“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女性仍低垂着头，面容因昏暗环境模糊不清，连声音都似乎漂浮在烟尘血气里:“是的。”
“不知道彭格列、密鲁菲奥雷？”
“是的。”
“不知道自己在哪？”
“是的。”
他停了停，换成日语:“你从哪里来？”
“从、”她声音倦怠，“另一个世界。”
她好像没意识到自己换了语言。
他刚刚就一直在想，会意大利语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还不知道彭格列。
“你知道平行世界吗？”
“另一个世界是哪里？”
“为什么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
回答又变成了平淡的「不知道」。
前不久研发出来的，据说准确率高达98%的测谎仪器毫无反应，从始至终都像个破铁盒子一样安静的待在她身后的角落。
她没有说谎。
“……可以了。”明白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银发守护者摇摇头，“把她放下来吧。”
用了足以使得一头大象浑身无力的剂量还能坚持到现在不昏迷，得益于刑讯者的技巧——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反复询问施加疼痛——但她被放下后居然没有直接瘫倒在地上，却得益于她自己的身体和意志了。
无论她是不是可疑人士，他对她这份坚持心怀敬意。
冷眼看着她艰难的挪动步子，步履蹒跚、没走几步就喘息起来，他迈步走到女性面前，拎着她的领子，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低下头。
“如果胆敢伤害十代目……”碧灰色的眼眸晦涩阴翳，男性俊秀精致的面容染上可怕的阴影，银发滑落到她侧颊。
她从对方眼中看见一片可怖的鲜红，从始至终毫无变化的疏淡神色忽然怔住了。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他接着方才的话说下去，声音低沉，看似平静的碧眼中似乎潜藏着暴烈席卷的狂风，带着试图把她撕碎绞灭的、隐隐的狂乱。
他松开手，任由女性无力的跌落在他脚下。
她垂眼望着地面，一手前撑勉强稳住身子，一手轻轻抚过自己双眼，似乎确认着什么、又似乎对什么不敢置信。
他转身离开，手掌握住门把手。
门外的光透过缝隙、轻轻落在女性抬起的指尖，光带逐渐拉宽。
“……疯狗。”
身后传来冷淡轻蔑的漠然女声。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新生·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