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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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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到该去酒店的时候,风雨应景似的小了些,但从楼门口到上车那段路上,被一众人保护的李莫还是被淋的不轻,一袭白纱下摆也被蹦上了不少泥点。余可看着皱眉直皱,李莫两人倒完全不在意,蹦着跳着挤进了婚车,继续打打闹闹,一路斗着嘴,把司机逗的笑个不停。
和前面那对不一样,坐在后面车上的吕乐和安然安静许多,安然还在关心着吕乐的身体:“你真没事?到底哪不舒服?有没有去检查?”
吕乐扯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胸口疼,最近一直不太舒服,检查了,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了。”话说完了,手却一直没松开。这动作颇有些暧昧,吕乐以前极少这样,安然不习惯,抽回自己的手退开了一点点的距离,皱眉:“你这次来变了好多。”
“是看到你信之后变了好多。”
安然愣了,一时无言以对。
她把那本信给他,多少是带了些赌气的成份:这么些年,你的付出我看到了,而我的付出被你忽略了,所以换来了被骗的结果,若从这个角度来讲,她的确是有些生气的,但送出去那本信之后,她也没多想这事,反正,那本来就是要给他的东西,更没料到会换来他的变化:“为什么?”
吕乐没出声,他在想这话应该怎么说,前面司机却以为他不好意思说,顺手开了音乐,吕乐看了他一眼,在观后镜里笑笑表示感谢,然后拉过了安然的手:“以前,我也是不自信的,毕竟,你身边不缺追你的人,我们又身处两地,在我身边有很多这样因为两地分手的故事,看的多了,自然会担心,在没看到那些信之前,我只是觉得这份感情来之不易,现在,是觉得,这是我的运气。”
安然看着他又说不出话来了,他,也没有安全感?因为自己?
吕乐见她又不出声了:“不信?”
“没想过。”安然如实相告,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把感情想的太简单了。”
“我也一样。”吕乐笑笑,看着她的手:“所以,我们都需要重新审视对方,重新看这段感情。”
言外之意,还是在劝她别生气,安然哪会听不懂,笑笑又没出声。
“这话让你俩说的。”前面司机没忍住,终于插了句嘴:“感情啊,就是个缘份的事,什么学习不学习的,你俩是异地恋吧,那就是看对眼了,隔山隔水的能走到一起,这就是缘份,你看!瞅着郎才女貌的多好,继续坚持坚持,等回头往一起一凑,就跟今天这对似的,结了,幸福着呢,看这大雨天都浇不灭人家的喜气儿,是吧,早晚有一天,你俩也会一样幸福的,相信我,我看人准着呢,你俩一看就像一家子人!”
“借您吉言。”吕乐含笑道谢,安然的脸又红了,被他牵着的手,却没再收回来。
***
一路风雨加红灯堵路,车队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雨又给面子似的小了些,酒店门口并没出现李莫妈担心的那样门可罗雀,倒黑压压的站了一堆人,总算让老太太松了口气。
早到的宾客都在门口挤着,大雨天不能放炮,音乐就响的震天。
一片喧杂中,吕乐松了安然的手,下车去给谷宇开门打伞,等安然下来去接李莫时,谷宇和吕乐已经过来了,一人一个护住了自己的女人。余可自己从后面走下来看着养眼,笑了,正要找伞,吴新光从最后一辆车走下来撑伞给她挡雨:“走吧。”
因为被雨淋的不轻,吕乐陪着谷宇,安然陪着李莫分别去补妆,余可和吴新光两人则分别去帮两家老人招呼各自的客人。
男人不用化妆,谷宇简单的吹了吹头发换了套衣服,很快就收拾妥当了,反而吕乐从进了房间就一直躲在卫生间没出来。谷宇奇怪,就想进去看看,谁知道门却被他反锁了,谷宇敲敲门:"吕乐,咋了?没事吧?时间差不多了。"
卫生间里吕乐又吞了几颗止痛药,胸口的痛意越来越重,恨不得一拳砸了镜子,听见谷宇在叫,忙应了一声出来了,脸色却又白了几分。
谷宁再怎么心粗也看出来问题了,问:“真没事?别把你累着了,我听表哥说你身体不太好,最近……”
“别听他胡说,我一大男人生病又能怎么样,真爬不起来也不会来当伴郎了。”吕乐勉强扯出笑解释。
谷宇本不是个心思多的人,一听这个也没多想:“哦,那你别撑着啊,有事言语一声,咱家没那么多讲究。咋都是身子要紧。”
吕乐笑笑说了声好,忍了痛跟着谷宇下去了。
外面刚刚小点的雨这会儿又大了,噼里啪啦的砸着玻璃,不过合着主持人抑扬顿挫的主持腔调和时不时响起的掌声,倒显的现场更热闹。李莫和谷宇多年恋爱终成正果喜不自禁,吕乐在那一刻却有些恍惚,好像站在台上结婚的主角是他和安然,两人牵手对视,在主持人的带领下完成一个神圣的誓言。于是,他忍不住看了安然一眼,偏巧她也在看他,却不知道是不是存了一样的心思。
四目相对,两人带着各自的心思都有些脸红。
这时,新郎开始宣誓,吕乐突然开了口,用嘴型跟着谷新光,一字一句的完成了他的誓言。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
仪式结束后,安然陪李莫去换礼服,李莫笑嘻嘻地问安然:“想没想过你俩结婚的事儿?”
“嗯?”安然顺嘴嗯了一声,完全应付的口气。她没想着结婚的事,但却想到了舞台上的吕乐,那会儿他在说话吗?说的说什么?
余可从外面走进来:“我都想了,她装傻。”说完捅了捅安然:“你看见吕乐在舞台上和你说什么了吗?”
“嗯?”安然摇头:“看见了他说话了,没看清。我刚还在想这个。”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余可在台下的角度刚好看的清清楚楚:“别介意太多了,感情又不是你写稿子,想的多就有思路了,这玩艺有时候越想越乱。”
安然听在耳朵里,觉得也对,点点头没说话。
“真急人。”李莫算是郁闷了:“也就吕乐能受的了你,真是慢性子,我去换衣服,余可你教育她。”
“让她自己想吧,沈安然同志可不是个用劝的。”余可才懒得说她,说笑着帮李莫去换衣服。
安然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又开始变的疯狂的雨,想起了很久以前父亲说的话:很多事情在做选择的时候,都不能只想一时,更要多看以后,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话,就不要急着做决定,停下来,跳出去,再看看,可能都会有帮助。
跳出去,再看看。
安然想,或者她应该和吕乐的姐姐见一面,至少,先听听她说什么再做决定也不迟。如果可以,她依然想她的另一伴会是吕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品着早上帮他擦头时紧张的心情,就算思维再混乱,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爱着他的,即使是心生怀疑,他的一举一动依然能牵动她的心,如今他的不适更验证了这一点:只是一个表情,都没法不让她心疼。
他病了吗?胸口疼是怎么回事?这是他这几个月失踪的原因?
是啊,是该好好聊聊了,谁谈恋爱会谈出这么多问号。
***
按西海市的规矩,酒宴开始后,伴郎伴娘是要跟着新郎新娘下去喝酒的,安然等化妆师给李莫换好头型后,就跟她一起去楼口找谷宇和吕乐。谁知道还未到楼口,安然居然遇到了熟人,就让李莫先去和他们会合。
吕乐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安然在跟一个高个男人站在一起说话,看起来很眼熟,略一思索,想到了是那天送她回来的人,于是放缓了脚步。
李莫见吕乐一直在看着那男人,以为他上心了,就拉着谷宇先下去了,心想他俩的事,让他俩自己解决。
安然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楼口,见吕乐出来了,李莫和谷宇又下去了,忙结束聊天走了过来。
吕乐看了那男人一眼,又看回安然,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我的客户。”安然解释。
“嗯。”吕乐笑笑:“我没多心。”
“真的?”安然仔细研究着他的脸,倒真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略微有些不满意:“原来你挺放心……”
吕乐知道她话外之意是什么,乐了:“敢情我不吃醋你也不乐意。”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笑了,几天来的小心和尴尬一扫而光。安然转身往楼下走:“算了,不生气就不生气吧,难不成我还因为你大度生气,走吧,他们还等着呢。”
吕乐点头跟上,想了想她刚才的表情,嘴角又忍不住再往上扬了扬,谁知他的笑容还没绽开,就听安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因为采访要到处跑,安然平日时对高跟鞋能躲便躲,脚上的这双还是余可特意陪她去买的,可问题是,她穿的太少了,这鞋跟又太高了,偏偏安然下楼时又在回味刚才和吕乐的那点小温馨,一时间走了神,转身居然没控制好方向,一个跟头就要往楼下摔,吓的她本能的叫了一声,这声惊叫让吕乐瞬间回神,一把就抓住了他,可吕乐胸前本就有伤,这一用力,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吕乐疼的几乎抓不住安然的手,他不敢松,下意识的又用了几分力。
吕乐在部队整天大小训练无数,手劲非同一般,他这一用力,安然的手腕几乎要被他捏碎了,疼的直接叫了起来,吕乐反应过来刚要松手,却看见她背后就是楼梯,忙强忍着痛把她拉回到自己怀里站稳,胸口经这大力拉扯,疼的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安然顾不上手腕的疼,两下踢掉脚上的鞋,蹲在他身边看他的情况,只见他一只手捂着胸口满头冷汗,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楼梯,青筋暴露,安然被惊的魂飞魄散:“吕乐……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吕乐……”
吕乐哪还说的出话,只摇了摇头,忍过了那阵巨痛,全身无力的坐在了楼梯上,这才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没事。”
“你这叫没事?”安然被他吓的快没了气儿:“你到底怎么了?从早上起来就不舒服。”
吕乐没回答她,拉过安然的手,刚刚被她抓住的那只手腕已经青紫一片:“痛不痛?”
依然是有气无力的口气,手倒没停,从西装上衣掏出口袋巾在她手上绑了个花结,动作还算流畅,手却微微抖着。
安然定了定神,问:“你真不打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会告诉你的,肩借我靠一下。”吕乐靠在她的肩头稍休息了一会儿,才说:“我欠你一个解释,也没打算瞒你,只是说来话太长,这会儿不是时候,我们该下去了。”
安然看了看楼下的方向,知道耽误下去不好,只能点头,却又放心不下他:“你真没事?”
吕乐缓了口气,点头:“嗯。”想想突然笑了:“你比止痛药还好用。”
安然让他这一句话说的又没了下文,一肚子郁闷无处发,索性不出声了。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捡起刚刚被甩飞的高跟鞋提在手里,拉他起来下楼去找李莫和谷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