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星晨光》许倾落

5、第 5 章

　　想到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一句话，父母在等着我们说谢谢，我们却等着父母道歉。

　　诚然自己的成长中缺少父母的陪伴，长大以后更是离开家独自一人生活，与父母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自己就完全没有过错吗？这么多年不是也用同样的态度回敬他们了吗？

　　季晨光对季向瑞的感情十分复杂，父亲不是不关心自己，只不过不善于表达。想到自己上辈子死后父亲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重活一辈子不仅要守护廖星，更要帮父亲分忧，不能让父亲再为了贷款四处求人了。

　　季晨光不知道的是，上辈子听到他车祸去世的噩耗后季向瑞当场中风，还好被秘书及时送到了医院才抢救了过来。只不过醒来后季向瑞瞬间苍老了10多岁，四肢无力，只能坐在轮椅上，公司也交给了职业经理人管理。

　　周敏痛哭失声，昏厥了好几次，觉得自己以前不关心儿子，想要弥补已经为时晚矣。她将以前买的名牌衣服和包包全都捐了出去，自此之后穿戴都十分朴素，照顾季向瑞更是不假他人之手。没想到丧子之痛让夫妻二人重归于好，彼此扶持过了下半辈子。

　　实际上季向瑞的公司并不是因为经营不善才陷入危机的，而是有人暗暗使了绊子。季晨光眯了眯眼，虽然以后不想接手父亲的公司，可是也不能任由其他人践踏父亲的心血。季晨光觉得应该和季向瑞好好谈一谈，透一透口风，帮助父亲将眼前的难关渡过去。

　　于是等到季向瑞晚上回家打开书房门时，看到的就是面无表情的季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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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向瑞感到十分意外，要知道父子两个上次对话还是在季晨光选择就读高中时。季晨光的中考成绩优异，本来季向瑞想选择口碑和师资更好的三中，没想到季晨光更加倾向于稍逊一筹的一中。不过季向瑞对儿子一向比较信任，也就尊重儿子的选择了。

　　三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采用封闭式管理，学生平时住校，只有周六放学后才能回家。每年高考H省的前十名内三中都占了半数以上的名额，95%以上学生的分数都超过了一本线。

　　一中的管理相对松散，本地的学生晚自习后可以回家住。历届校长都鼓励学生多元发展，学校经常举办各种文化艺术活动，给那些有一技之长的学生创建了施展的平台。

　　A城在北方也属于大城市，本地学生家里基本上都属于小康水平，从小会给孩子报一些兴趣班。别的学校都过于看重学生的成绩，一中则关心学生个体的发展。这就导致一中的学生普遍要比同龄人活泼，死读书的书呆子更是少之又少。

　　家长则考虑到将孩子送到一中起码能天天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不用担心孩子的营养跟不上。再说两个学校都是省重点，本也没差多少，所以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还是有不少本地人把孩子送到一中就读。

　　季晨光虽然早已自立，但是他有轻微的洁癖，不愿意和别人住一个房间，于是在报考时尽管分数远超三中的录取分数线，还是填了一中。

　　其实看到挺拔坚毅的儿子季向瑞不是不骄傲，可是以前自己工作太忙，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儿子房间早已经熄灯。周敏又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夫妻两个各忙各的，难免会疏于对儿子的教导。尽管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儿子，情感上却亏欠了儿子不少。

　　这一段时间公司出了事，季向瑞忙的焦头烂额，习惯了自己一个人面对危机，没有在妻子和儿子面前露出分毫，却没想到儿子早就注意到了。

　　看着儿子季向瑞的声音不自觉放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睡得太晚，有事明天早上再说吧！”

　　季晨光看到父亲满脸的疲惫，知道这个男人为了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优渥的生活一直在外打拼，早已不再年轻。现在的自己并非是一个真正的16岁少年，能够更加理解父亲，凭借手中的资料相信能够帮父亲的公司成功渡过这次危机。

　　想当初自己刚回到16岁时除了茫然之外，更多的是挂念父亲和廖星。现在廖星妈妈已经开了小吃店，母女两个的生活暂且不用发愁，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调查公司内奸上。

　　理所当然的，每个大企业都有几个蛀虫，季父的恒润也不例外。恒润集团由季晨光的曾祖父创建，传到季父手里时已经不复往日的荣光。季父缺少野心，只想守好家族的基业，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一个跟了季父十多年的助理一时被钱财迷了心，将公司机密泄露给了竞争对手，使得对头公司事事占了先机。恒润节节败退，收益和支出已然失衡，长此以往员工的工资都无法支付，公司也会随即破产，这对于季父而言不啻于是一个巨大打击。

　　近些天来季父忙于奔走，可是伸出援手的一个都没有。不得已之下季父贱卖了别墅，又向银行贷了一大笔款，只不过此举只能解一时之急，还是要想好万全之策。

　　季晨光将资料推给季父，“爸，我知道咱家的公司出了事，特意雇了私家侦探调查，这是调查结果，你先看一下。”

　　接过儿子手里的资料，季父匆匆浏览一遍，上面写了助理和对方会面的时间和地点，还附有照片。看到照片季父感到一阵心凉，没想到平时待他不薄，却养大了人家的胃口，看来自己看人的水平还有待提高。

　　“晨光，你现在学业这么忙，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学习上，公司的事爸会留意的。”季向瑞领了儿子的好意，不想让儿子这么早就涉足商场的尔虞我诈。

　　“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最近为公司的事烦心，想帮帮你。”换了以前季晨光绝对不会这么直白的表示出对父亲的关心，不过重来一次他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廖星是，父母也是。

　　儿子的话让季向瑞老怀安慰，自己要守好这份家业以后留着传给儿子，却不知道季晨光早已经将自己的未来规划好了。

　　父子两人就如何应对本次危机进行了一番讨论，听着儿子说的有理有据，季向瑞不得不承认在经商方面儿子是天才，远远超过了自己。将儿子的意见和建议记在心里，季向瑞决定明天就立马落实。

　　父子两个谈话结束后都觉得彼此之间亲近了不少，季向瑞更是觉得应该时常和儿子聊一聊，听听儿子的想法。此时在他心中儿子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第二天早上一家三口吃饭时，周敏觉得怪怪的，虽然父子两个之间没怎么交流，可是流露出了一种默契，弄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一样。

　　想不明白就暂且放到一边，周敏约了人出去打麻将，早饭后先回屋里敷片面膜，精心化了妆，选了昨天新买的当季流行的衣服，她可不想让别的阔太太嘲笑自己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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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季家来说这只不过是平凡的一天，对于顾希月来说这是新生活的开始。

　　昨天小吃店开业后生意十分火爆，母女两个一直忙到晚上。以往丈夫上班，女儿上学，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早已成为了习惯，甚至觉得一辈子可能都要这么过了。没想到还能拥有一家自己的小吃店，这种日子真是像做梦一样。

　　顾希月的皮肤白皙，眉眼清丽，脸上没有经过多少岁月的侵袭，看着也就像30岁左右，眼角眉梢的温柔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开业第一天顾希月就受到了来自顾客的夸赞，有的夸老板年轻漂亮，有的夸火锅味道好，这些夸赞让顾希月觉得恍如隔世。

　　以往她看到的大多是丈夫和婆婆的白眼，听到的是他们对自己的不满，让顾希月倍感辛酸，尽管有女儿的慰藉也无济于事。婚姻的失败并非没有对顾希月造成打击，只不过不想让女儿担心才强颜欢笑，将悲伤深深埋在了心底。

　　午夜梦回时顾希月经常会默默流泪，有对廖林一家的埋怨，有对自己识人不清的愤恨，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小吃店的开业让顾希月无暇伤春悲秋，今天顾客对自己肯定的话语像雨露一样滋润了顾希月日渐枯竭的心，让顾希月知道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她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让母女两个过上好日子的，心头的重担不知不觉就减轻了不少，顾希月的脸上重现了光辉，廖星看到母亲的笑容也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