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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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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后的阳光并不耀眼,但直视的一瞬,她依就眯了眯眸子。她并不是第一次走出别墅,但如此狼藉与血腥却是罕见。
与那屋中的阑珊似锦不同,没有本为夏季的赫赫炎炎,树干高耸孤立无一丝青绿,沉闷的气息中带着一种寂凉枯荒之感。
“损失不小。”
乔木东倒西歪的倾斜着,折断的树枝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这些护族法阵都已被破坏,那闯入之人实力不可小视。
“至少触发了些。”他低着眸,右手紧握成拳,强压着心中的愤怒。
要是真被人没有触碰到丝毫机关阵法就给闯入,那玖兰这个君王真是白叫了。
“对了,那人好似在寻一朵花…”
不待他回话,她目光平静的凝视着前方,匕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手中旋转,脚尖轻点,猛然窜出。
那些闻风而动的讨厌尾巴来了。
她的步伐太过轻灵,看似幽幽漫步却捕捉不到一丝残影,疾转之间不扬微尘,尤若蜉蝣戏水,踏雪无痕。
白衣轻扬,手起刀落。
黑发男子瞪大着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一步步走近,不过几吸之间,一行人就只剩下他一个。
没有打斗,没有呼喊,没有匕首没入身体的声音。隐约的一闪而过的火光。
男子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叫出声来。手中的短剑反射着她森冷而平淡的双眸。
“嘘…若是扰了他睡觉,你可就罪过了。”
她轻声提醒着,似乎是觉得依然不放心,她点了他的哑穴。拎着比自己还大的人儿如同拎鸡仔般,一跃而起。
暖阳斜斜洒下带着几分慵懒,花开叶落,风卷云舒。美景来不及让人留念,被拎着的男子猛然被甩在了地上。
“需要?”她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匕首,抬眸淡淡望了眼趴在地上是男子问道。
“不用,元老院的走狗罢了。”
悠的话无疑给男子判了死刑,她轻轻凝眉,随手取过头上的细长的发簪甩去。
发簪没入男子的心脏处,当风沙散去,看着入地三分的发簪,悠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距离之下,精准的穿过心脏,斜插着没入土地,而簪不断裂。需要何等精妙的控制与力度。
而且,方才的复生阵已消耗了她所有能力,也就是说她单凭□□本身的力量就能达到这般程度。
也难怪她根本不在乎那些血族特殊能力。
“一直以来承蒙照顾了。”
“染儿,抱歉。我和树里都希望能给你们一个快乐的童年。”他走在她的身后,看着那单薄的背影五味陈杂。
“你这个思想很危险。”
身为纯血世家,从出生开始便注定一生纷争,追求平静与安宁,岂不可笑。
就算,真有…那代价也是绝对惨痛的。
他看着她,一时沉默。
孩童的她其实很可爱,如柳秀眉,粉饰小嘴。一袭月白衣裳,长发微卷,随意挑起几缕别在脑后。
除去她此刻微寒的墨眸,到有几分世外嫡仙,灵动秀气之感。
这些瓷娃娃般的孩子就该放在手心里疼爱,她却成熟冷静的让人心疼。
“枢那边帮我周旋一二,告辞。”
旭日东升,朝阳迎面,小小的身影显得那般孤寂强大,带着一丝飘渺虚无的气息渐渐远去,这一别,许是永远。
……
雨丝淅沥,花针牛毛。雨声冲淡了城市的繁杂,道路上车辆已寥寥无几,睫毛轻颤水珠顺着缓缓滑落,随即她蓦然瞪大了眸子。
那不过四尺之高的孩子一袭白衣,足间轻点于石桥护栏的柱墩上,那身子缓缓倾斜就这样直直向桥下飘去。
“喂!小孩!”
伴着她急急的低呼,她眸光一横手掌附在圆墩上一转,身体一翻竟跟着跃了下去。
恩?
忽的被抱入怀中,小孩来不及动手便被重新放回地面,双足点地,她都没来得及抬眸细看,只听那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说,小孩。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不在家里好好待着,你家长没告诉你大晚上不能一个出来么。你竟然还想,想从那天桥上跳下来,真当自己会飞不成…我跟你——”
随后的话,女子是怎样也无法说下去了。因为她对上那小孩的眸子,一双已经水雾朦胧,随时可能喷涌而出的眸子。
“不是,小孩你你别哭。”
女子瞬间又慌了神,丝毫没有察觉那孩子跃下前脸上的淡然冷漠,根本不是一个这般大的孩子该有的。
偶有路过的行人投来打探的目光,一声叹息后便又摇着头走开。现在的父母啊,越来越…
其意,不言而喻。
女子嘴角微抽,只觉心下一噎。当对上小孩那水眸,又是一软。
“可有地方去?”
小孩只是噙着泪巴巴的看着她,并未动作。
“那先去我家暂住一宿,明日便替你去寻父母。”女子犹豫半响,最终还是不忍将这瓷娃娃精致的小孩丢在雨中,在她看来,许是这孩子与家里发生了什么矛盾,才想不开的吧。
她哪里知道,寻常这般大的孩子可能连轻生是什么都不知吧。寻常孩子又怎么会在血月之夜安然无恙。
女子牵起小孩的手向前走去,若是她蹲身看罢,定会发现那孩子水一般的眸子带着些狐狸得逞的笑意,清冷而素然。
“小孩你叫什么?多大了?可有家中联系方式?”
认命将小孩带入自己家中,给她烘干了衣裳,披了毛毯,待她冲了杯牛奶递到她面前,她才问道。
这不问还好,一问这孩子瞬间又湿了眸子。
一双湿漉漉的清澈的眸瞳倔强而无助的看着她,女子只觉心下一阵疼惜,将牛奶温热的牛奶递至她手中,安顿着她坐下。
“好了好了,不问就是。我叫祈狐,你唤我祈姐姐都行。”
“熙。”
“嗯?熙,你的名字?没有姓…罢了,可是饿了?”她放弃继续追问小孩家里的事,看着她吹着气儿咕嘟咕嘟便将一大杯牛奶喝完,她挑眉问道。
这小孩大晚上的一人在外,想必没吃好吧。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为什么她对这孩子这般耐心,望向她如玉般的脖颈,不知为何忽然想将她圈养在身边。
祈狐眸光微闪,见她没有答话,便直径起身去了厨房。
小孩抬眸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肚子,从离开玖兰家以来,吃食上确实没这么在意。
不过,这花信年华的女子,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趣些。家中的陈设都十分简单干净,却并没有常住的痕迹。抱着自己从天桥跃下的身法,似乎有些熟悉。
那芊芊素手,虎口贴合,指节泛白,不但善于玩刀,且那一身…
染熙敛着眸子盯着手中空空的杯子,嘴角扬起一丝有趣的弧度。然而就在脚步转疾之际,她又重新挂上了副人畜无害瓷娃娃般的小脸。
“小熙,食材有限,姐姐给你做了面片,吃完去快去睡吧。”祁狐一双好看的眸子细细看着那小孩吃下第一口,满脸希冀。
她不善厨艺,鲜少做吃食。
那小孩弥着水雾的眸子渐渐泛起亮光,端着小瓷碗便咕噜咕噜的吃起来。经管吃的急,但那举手投足间的精致与贵气竟让祈狐看得有些呆。
收拾好碗筷的祈狐见那小孩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那里,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脸,划了划有些紧绷的眉宇,轻声道:“乖,早些休息吧,”
她轻轻吻上小孩的额头,后者眸光微闪,轻轻扑闪了下睫毛,缓缓向前倒去。
她早有预料的接住小孩的身子,望着那白皙的脖颈,眸中竟带着几分复杂,片刻后她收回视线,将小孩安顿在床上。
这孩子跟着自己身边可不安全,明日得快些去寻了她父母。
门被打开后再次合上。
闻着那远去的脚步声,染熙睁开眸子,眸中一片清明与淡然,哪还有半分睡意。她再次看向屋中的陈设,最后锁定在那女人刚刚离去的地方。
这么晚了,她要去处理周围的尾巴。眸光泛起暖意,确又转瞬散去,她记得还有几道气息是随她而来。
离开玖兰家后她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寻了半月,好不容易找到,可别因此连累了那女子。
她起身敛了气息跟在女子身后,却不想此行又发现有趣的东西。
少年依旧精致深邃,剑眉笔画刀裁,一袭玄衣带着极寒的气息。那赤棕的眸却带着冷寂,好似能看透浩瀚苍茫。生杀予夺、四海九州于他不过蜉蝣飘渺。
这般的他,她是第一次见,不禁愣了半响,直至那眸子冷冷扫来,她才猛然惊觉,下意识闪退身形。
那少年温文如玉、公子无双都见鬼去,这般的他才是那个上古帝王,玖兰始祖吧。
他在找什么,有什么让这少年这般紧张。她不禁好奇又探头看去,猛然间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而下,她面色一白,转身就想逃离。
“唉?小熙你怎么又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