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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15 留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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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隔天带着这副伤痕累累的身躯去学校时，我才发现这场噩梦根本不如我想象中结束。
“哟，快看。”
“哎呀，怎么伤成这副模样，是惹上了谁呀？”
“哼，还用说。我听说昨天童浥找她呢。”
窃窃私语，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步伐吃力缓慢地移动到自己的位置，才发觉平时比我早到的田柾国身影此刻竟然不在座位上。
才在这么想着，门口出现童浥的身影，笑着走进来。
只是很迅速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那种打从内心底处发出的恐惧厌恶及抗诉。
甚至是脸颊隐约感觉得到的麻刺感。
就像是在提醒着我昨天所受到的侮辱。
照理说，我今天应该不会来学校的。所以，童浥才会用那惊疑不定的眼神盯着我吧。
“童浥，你把人家姚悦恂怎么了啊？伤得那么严重，看了真是心疼啊。只不过白费心机了，田柾国今天好像没来学校。”
童浥不甚在意地拨一拨头发，用随意不怎么在乎的口吻凉凉开口，“他生病了。”
闻言，我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甚至忘记了右眼的肿痛，一下一下地抽搐。
田柾国生病了？他没事吧？
转眼一看我，童浥又挑衅地朝我露出笑脸，接着对上我的眼神道，“我也没怎么样啊，只是稍微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罢了。”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来倒贴我们柾国。”
“她喜欢柾国，便在柾国面前装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为可以博取同情。”
“要不是我揭穿了她的真面目，看她还能装到几时！”
我不敢抬头，耳里听见这样的话已经再也打击不了我，逐渐开始习惯。千疮百孔的心里再也感受不到愤怒难过，剩下的只是一片死寂。
不一会儿便听见有人附和的声音，紧随而来恶毒的辱骂声，像是我不配田柾国，我不要脸很恶心之类的话语。
“你们大家别看她安安静静的，其实是心机深重的人啊！”
童浥似乎是嫌闹得不够大，再度不甘心似的补上了几句，我几乎能想象到此时她那张好看漂亮的脸蛋上浮现的嫌恶及得逞般的笑容。
我只是任凭右眼的疼痛越来越严重，以为大家都只是嘴巴说说几句便算，可当那些耻骂声越演越烈，我才发现情况似乎在我预料之外。
是因为今天田柾国没来学校，每个人都把握机会狠狠地羞辱我？
心里很不舒服，像是被人紧紧揪住，难受极了。
我真的搞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可以让他们对我有那么多不满。
就因为，我从来融不进他们。
就因为，我和田柾国是朋友。
就因为，我生长得其貌不扬。
因此，这些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地骂我。
这是个现实的世界，我知道。
所以我被骂，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赢的人向来都站在金字塔顶端。
爱得失去底线，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就好似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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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再也无法忍受那样过分无理的指控，比脑袋更快做出反应的身体很快站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走出课室。
只是那一刻，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一句话，我要转学。
转去哪里都好。
就是再也不想看到刚才那群人。
一刻也待不下去的地方。
令我想吐。
拖着沉重的步子不知迈向哪里，我只觉得身心俱疲，好累。
汗液滑过右眼，湿润的触感同时带来麻痛感，疼痛的程度似乎比昨晚来得严重。
不禁伸手抚上了右眼，被纱布阻挡的关系我不知道视力有没有变差，看来情况不如我想象中乐观，甚至不经意眨眼间传来一阵刺痛。
恍恍惚惚的脚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田柾国的家。
我只见过几次，还没进去过。
童浥说田柾国生病了没去学校，那他现在一定在家。
迟疑不决的双手愣愣地举在空气中，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按下了门铃。
我不经意瞥见路过的行人对站在门口的我投以怪异惊诧的目光。
穿着一身校服在上学时刻站在别人家门口傻傻地等待的模样的确格格不入得很。
更何况是个全身带伤的女孩。
只不过习惯性地朝他们扯动嘴角弧度，露出友好礼貌的微笑似乎是更加可笑。
清晨的冷风忽地拂过身边，我只感受到一阵逼人的寒气将我笼罩，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栗，我深吸一口气。
门后毫无动静，我皱了皱眉打算转身。
“咔嚓。”门开了。
我迅速回头，田柾国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柾国！”口里不自觉喊出他的名字，接着吃力地接住他快晕倒的身躯，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被牵扯到隐隐约约的撕裂痛楚。
“是你啊，童浥......”
田柾国茫然朦胧的双眸直盯着我的脸庞，嘴里却是叫出了另一个女生的名字。
我愣在原地，心里却凉了半截。我不停告诉自己，田柾国是病糊涂了才会认错人吧。
只是勉强撑起好看的笑容，我不答声将他背进屋子里，只不过那些骨骼错位般的抽搐感，伴随着剧烈的阵痛。
困难地将人影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低头查看，发现还未愈合的伤口再度渗出了血丝，渗透在纱布表面。带着微微的疼痛。
我看着脸色通红得不正常的田柾国，伸出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顿时被烫得缩回了手背。
看起来田柾国烧得很严重，额头温度高得惊人，而且都冒出了细汗。
忍着痛，一拐一拐取了包了冰块的布块，冷敷在他的额上，我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回来缓缓地倒入他嘴里。
这时才发现田柾国貌似是独自一人在家，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一点动静，只剩下田柾国比平时粗重的呼吸声。
坐在沙发边缘，用手边的布块擦去自他额头滑落的虚汗，甚至刘海也被浸湿了，抬眼看见田柾国眉头紧蹙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
“童浥......”
田柾国迷迷糊糊地开了口，只是嘴里喊的不是我。
我安静地望着他，说不清此时心里那股抽痛难过算什么。
心脏像是血肉模糊，开始了一种类似心绞痛的极致痛感，几欲令我喘不过气。即使大口大口地呼吸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无法缓和。
分不清脸颊湿润的液体是隐忍的汗滴还是属于悲伤的泪滴，下一霎，能感觉到身体似乎落入了一个异常温暖用力的怀抱。
甚至骨骼被勒住得有些生疼。
不属于我的烫人体温在我皮肤表面蔓延开来，有些刺人，吃力地抬头一看，入目的是一张迷茫困惑的脸庞，星星般闪耀的眼眸紧盯着我，像是不解我的眼泪。
“别，别哭。”
田柾国只是用他那因发烧而显得沙哑的迷人嗓音说话，修长的手臂依然环住我的身子。
视线模糊不清，我隐约看见他的轮廓，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对上他的眼神，耳边传来他担忧的声音，“你眼睛，怎么了？”
我下意识摸摸右眼不对劲的肿块，对他扬起嘴角说道，“没什么。”
也许是摸到了我身体不正常肿起的瘀青和伤痕，他放开了双手，皱着眉转而看向我的手臂。
只是一种出于本能的举动，这一次我很快地掩藏起手，打起精神开口道，“没事啦。”
他看起来信了我的话，再度看著我问道，“现在不是在上课，童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今天没去上课。”想起来他现在把我当成童浥，我只好随便想了个借口，田柾国看起来也没注意到我身上的校服和我的话形成了矛盾。
“我好开心，你对我那么好。竟然旷课来照顾我，可是我不想连累你，你回去上课吧。”
田柾国说这话时，眼里满是笑意，扯开的嘴角。
“不要，我留在这里照顾你，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一个人。”
只不过后来他的意识似乎模糊了几分，注视着我的目光失去了焦距，逐渐变得越来越虚弱迷惘。
能感觉他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微弱，最后慢慢地松开了手。
“不要离开我......”
这是他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呢喃。
我知道田柾国只是一时糊涂将我当成童浥，才会抱住我对我说这种话。
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自嘲的微笑，轻轻将他的身体移开放回沙发。
找来了一张纸条和中性笔。
——致田柾国
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转学了。可能之后你去学校会听说关于我的事情。
可我只想告诉你，我是喜欢你，但是从未想要破坏你和童浥的感情。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成朋友，从未喜欢过我。所以为了避免给你添麻烦，你不需要来找我。
——姚悦恂笔
握着笔的手指不知为何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甚至指节泛白，连我也不清楚眼里什么时候积了那么多温热液体，模糊了眼前墨黑色字体的轮廓。
渐渐地一种难忍的哽咽声从嘴边暴露。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自做镇定地将信封放在桌子上，缓慢站起身，内心底处那种已然麻木冰凉至极限的感觉。
临走前，也只是明知道看不清楚还是忍不住回头多望了几眼，那个熟睡的身影。
可留恋有什么用，他对你没感觉。
是该放下了吧，他从不属于你。
可姚悦恂爱田柾国。
很爱很爱。
田柾国不爱姚悦恂。
从来都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