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者》珊瑚sonder

23、古代篇（一）

　　莫离所在大陆很是广阔，大陆北部是终年积雪的皑皑雪山及大片辽阔的草原，其中以部族的形式生活着许多游牧民族，这些草原人民大都热情好客、彪悍好斗。大陆南部多为山林地带，称南疆，其中多蛇蚁虫鼠，当地人民有着特殊的方法来养蛊自保。大陆中部地区称中原，为平原地带，或有山峰，这里也人数最多。中部横向排列着三个国家，从西到东依次是苍兰国、古鱼国、夏国，苍兰国与夏国国土面积相当，占了中部的大部分土地，古鱼国则是在苍兰与夏之间夹缝求存的小国。

　　现在各王朝都已存在许久，积重难返，王权分散，且有武功内力的存在，使得武林壮大，不受朝廷辖制，隐隐高于朝廷。夏国王都长安在国土中北部，药王谷在长安东南方向，魔教总部则接近南疆、古鱼国、夏朝交界处，所以魔教内部多精通蛊毒的人士，被武林正道斥为邪魔，武林盟主所有的紫峰山庄则位于长安西南方向的紫峰山上。

　　药王谷在南阳郡内，要到达举办武林大会的绥阳郡还需穿过零陵郡。莫离出谷西行到达柳城，余乐芜则是丛药王谷西北的山林中溜出谷，在安城停留过一段时间，现在去安城也寻不到人了，只好从柳城前往绥阳郡的紫峰山庄。

　　莫离带着药仆与清欢一路前往紫峰山庄，裴无忧则偶有离去，但短则一日，长则七日，必定归来与莫离同行。莫离一路上也不着急，仔细欣赏周围的风景，倒也闲适。根据魔教不断查到的消息，零陵郡内发现过余乐芜的身影，很大可能她也是奔着武林大会去的，莫离也不再过于担心阿芜。

　　将近一个半月后，莫离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紫峰山庄所在的代城。一辆看上去简朴低调的马车从代城城门进来，径直赶往城东的百草堂。莫离左手抱着清欢，右手轻轻将马车侧的布帘微微掀起，望向外面的景象，城内比起四年前很是热闹，街道上各色摊子错落，有卖各式女子首饰、胭脂的，有卖各种精致伞具的，有卖字画的，有卖馄饨小吃的……人声嘈杂，热闹非凡，红尘气息扑面而来。人们三两结伴的逛着，看打扮便知许多江湖人士都已来到，等着参加半个月后的比武大会。

　　马车最终缓缓停在百草堂门前，门口的药童看见驾车的药仆就急忙到堂内禀告。药仆是莫离四年前出谷了却恩怨时救下的，看他一意报恩，且孤身一人、无处可去，莫离就将他带回了药王谷跟着自己。虽然四年间不曾出谷，但百草堂各地掌事人时常去药王谷汇报情况、运输物资，药仆、余乐芜等人对他们来说都是熟面孔。

　　不多时，一个身着暗青色衣袍的俊朗青年男子带领百草堂众人走出，周围人们都在议论、好奇来者是谁，竟然需百草堂所有人来迎。

　　百草堂众人在马车前站定，俱都躬身行礼，那为首的医师恭敬道：“楚钧安携代城百草堂众人，恭迎谷主。”

　　“楚钧安？是百草堂的楚神医！！！”
　　听见楚钧安的话，许多人更加吃惊，楚钧安是百草堂的首席医师，在江湖上也以精湛的医术而声名远扬，备受尊崇，众人都称一声“神医”。
　　“那马车中能让楚神医躬身行礼亲自相迎的又是哪方大人物？”
　　“不知道啊，就算武林盟主江逸来此，楚神医也不必亲自相迎的吧。”
　　“楚神医称那人‘谷主’，是哪里的谷主？”
　　“谷主，谷主，莫不是……”一个粗犷的黑脸汉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喊了出来。
　　“什么谷主，快说啊！”周围许多人都好奇的追问着。
　　“药王谷谷主。”一个打扮儒雅的中年以平静的语气说出，可看他的脸上扔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周围许多人都恍然大悟，接着也都惊呼出声，有些尚且年少的不知药王谷是何地，被身边的人解释着，不久后也惊讶的看向马车。

　　药仆弯腰摆好车凳，又恭敬的撩起马车布帘。裴无忧先跳了下来，站到马车外侧，也转身扶着布帘。之后是莫离，莫离仍一身淡青色衣衫，腰间只一把剑、一支色泽温亮的玉笛，墨发松散的束在背后，单手抱着清欢，踩着车凳缓缓走下，站在马车内侧，面对着楚钧安及百草堂众人。

　　随着莫离走出马车，周围议论纷纷的众人刹时都安静下来，折服、沉醉于眼前青衣谪仙的容貌气质。

　　“都起来吧。”莫离一身青衫伫立，同时伸手扶起楚钧安，“钧安，我就知道会是你，许久不见你和钧平都还好吧？”

　　“钧安见过师兄，我和哥哥都很好。”四年前莫离了却恩怨后归谷继任药王谷谷主，师父的记名弟子俱都离谷，楚钧安、楚钧平也在其中，两人习武的资质普通，楚钧平经商头脑了得，莫离命他总管百草堂相关事务，楚钧安则一心学医，医术出众，在记名弟子中，无出其右。这次迎接自己，以楚钧安对医术的痴迷态度，莫离早就猜到楚钧安不会错过机会，定会来向自己请教医道问题。

　　一行人进入百草堂后院，裴无忧被请走专人招待着，莫离了解到有人在距代城很近的临城见到过余乐芜，这也与魔教消息一致，莫离也放下心来。听钧安汇报各地百草堂的情况后，又了解了半个月后将要举办的武林大会的情况，最后被楚钧安缠着问了许多医术上的问题，莫离才去到准备好的临近百草堂的一座雅致庭院住下。

　　与此同时，药王谷谷主出现在代城的消息也飞速传开，据说那药王谷谷主容貌无双，飘然若仙，……

　　清晨，莫离照例起来练剑，当他提着木剑走到院前时，不出意外的看到已经等着的裴无忧。自从莫离在柳城晨间练剑被裴无忧撞见后，裴无忧就总是在莫离晨练时过来，也不打扰，或旁观，或与莫离对练一番，几次下来，莫离也就不去在意了。

　　莫离就像没有看到裴无忧一样，在院前站定，迎着清晨明媚的阳光，握紧手中的木剑，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刺、劈、撩剑，不断重复着剑法的基本动作。

　　在裴无忧的眼里，穿着短装束袖衣服的男子，被和煦的阳光围绕，比往日淡然平和的模样多了几分凌然的气势，沉静的目光专注于手中的木剑，让人不由得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练完基本的动作，莫离将剑法舞了一遍后，拿起一旁的另一把还很新的木剑，抛向了裴无忧。裴无忧一跃而起接住了莫离掷出的剑，落在莫离身前，“阿离，……”裴无忧笑着正要说些什么，就被莫离刺来的剑打断，二人你来我往的交手，身姿变换飞舞，倒也酣畅淋漓。

　　等莫离停手后，裴无忧靠在树干上，有些气喘吁吁的说到：“阿离，我的身手还不错吧？”眼睛紧盯着莫离，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莫离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瞬，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不错”，就转身回了房间沐浴更衣，没有看到身后裴无忧一瞬间变得亮晶晶的眼睛。

　　一起用过早饭后，莫离在凉亭内饮茶闲坐，裴无忧也一路跟了过来，莫离感受着体内的浓厚内力，心中想着自己所练长春经已经到了第五层巅峰，隐隐有突破第六层的趋势。

　　莫离的师父余晚霖曾最高将长春经练至第六层巅峰，只是余乐芜的母亲生产时体弱受惊，师父为了救人不惜过度消耗内力，损耗自身，只是最终也只救下了余乐芜，且自身亏损过甚，长春经倒退至第五层，再无寸进。四年前余晚霖就有感自己大限将至，内力开始消散，就为当时年十五的余乐芜与年十六的莫离各自行了笄礼与冠礼（古代冠礼一般为二十岁，笄礼为十五岁，余晚霖有感自己命不久矣，就为莫离提前行了冠礼），并将自身积蓄的二百余年的内力（自身积蓄百余年内力，其余为食用稀有药材增加的内力）传给了余乐芜与莫离。之后莫离出谷了却父辈仇怨后，回谷继任药王谷谷主，再未出谷。余晚霖也在各种珍稀药材的作用与莫离的医术下，一年后才逝世。

　　莫离已将师父所传内力尽皆化为己用，不日将突破到第六层，而第六层到第七层是一个关卡，需要一定机缘。余乐芜从小对习武就不大上心，余晚霖所传内力也不能运转自如，所以在江湖中只能算二流顶尖，只要她用心些，就能很快达到一流水准。

　　这时，药仆走近奉上了一封拜帖，莫离打开细看，“绥阳郡代城紫峰山庄江云枫敬拜”，江云枫，是那位紫峰山庄的少庄主？对面的裴无忧也看见了，撇了撇嘴，没有言语。
　　“来者何人？”
　　药仆在一旁答道：“紫峰山庄的江总管，正在前厅招待着。”
　　莫离微微沉思后，说：“就说明日巳时静候。”
　　药仆知道莫离没有见那江总管的意思，应下离开。

　　莫离缓饮一杯清茶，一手摸着清欢，一手随意拿起一本书籍翻看，想起刚才裴无忧看到拜帖的神情，头也不抬，随口问到：“裴教主与紫峰山庄少庄主相识？”

　　裴无忧知道瞒不过，也不打算瞒着阿离，但还是忍不住玩笑到：“阿离是吃醋了吗？你放心，我心中一直只有阿离一个人的。”

　　莫离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裴无忧一眼，裴无忧就急忙收起笑容，挺直身体，一本正经的说：“我与江云枫遇见过几次，只是点头之交。他作为江逸的儿子，明白魔教与武林正道之间的平衡，不至于见识浅薄到要为了正道杀我，我们之间也简单切磋过一次，最后是我更胜一筹。”说着裴无忧似是有些得意，见莫离没有理会后，又继续说：

　　“但要是魔教与紫峰山庄起了冲突，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对我拔剑，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我最看不惯那些正道人士装模作样、自诩正义的样子，那个江云枫倒是满心正义。”裴无忧最后勉强承认了江云枫的为人。

　　莫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又继续读着手中的书。

　　裴无忧也渐渐放松下来，趴在桌子上，忍不住问到：“阿离，要不要出去逛逛，代城的紫云酒楼还算不错，周围的景色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