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森林》凉鬼鬼

5、五、端倪

　　墓地？

　　嗯，可诡异可诡异了。是很大的一片墓地，有很多穿灰衣服的人像鬼一样飘来飘去，天空一半黑一半白，我就在墓地里跑，然后迷路了。
　　为什么要跑？
　　嗯，好像是在找什么人，小嫩吧。
　　于是凉鬼鬼微微崩溃了。

　　如果要迷路，你会选择在哪里？我的话，绝对不选墓地。从塔罗的示意来说，墓地是直接通往死神的卜象。
　　但是王小喜同学仿佛是很迷恋这样穿梭于天色阴沉雾霭缭绕的墓地的。这举手投足进退维谷所以不得不步步经营句句小心的游戏，似乎总是能叫她心心念念乐此不疲。
　　但那时候我却真的因为自己能得到这份信任而有些许骄傲，这骄傲一直纠结到很久以后，到那孩子不在了以后，还会偶尔在漆黑暗夜里，不住地呜呜夜鸣。

　　李小嫩，应该会与我不一样吧。
　　周日晚七点四十三分，她出现在她床前的时候，凉鬼鬼从自己的床帘里探出小半个脑袋，暗暗揣测。
　　貌似小说中的死党，要么是共浴生死默契非常，要么是命盘交错纷争不断，要么是阳春白雪惺惺相惜，要么是志趣相仿彼此羁绊。
　　而这两个人，大抵可以叫做臭味相投以至热衷于相互消遣。

　　我今天做梦，梦到墓地了。
　　哦，怎么样咯？
　　没有怎么样，就是梦到我在墓地迷路了。
　　哦，就这样？你想说明什么？
　　不说明什么，就是这样一个梦而已。
　　哦。
　　沉默了。

　　印象中这两个人的对话，似乎就总是这样沉闷开始又这么莫名结束。听着听着就会觉得自己像是好好走着路却突然不知被什么人从什么地方当头打了一棍，窝火非常又无可奈何，不知究竟是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还是她们的脑袋出了问题。（抑或交流障碍是当今学分绩大于等于四且小于等于四的孩子们争相效仿的新风格？唔，请原谅足不出P大的凉鬼鬼已经是远远落后于这个时代了……）
　　首先打破这沉默的是来自冰糖的一声虽不大却足以叫每个人听清的冷笑。
　　哼。
　　于是脑中刺溜就闪过宝钗那句嗔言：你要仔细！我与你玩过……自己便忍不住掩嘴胡卢而笑。
　　王小喜显然是听见这声冷笑了的，叫我猜想刚刚她一定会给冰糖一个百年老字号小喜式的白眼斜视。倒是李小嫩，一副浑然不觉或者觉察了也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却像是突然想起来别的什么事情似的，又开始喳喳不停。
　　叹口气，拉紧帘子塞上耳机，任外间天地血雨江湖。
　　须臾忽然又没了动静，正在诧异，王小喜突然就破帘而入径直在凉鬼鬼眼前露出一个头来，趁着后者惊魂甫定之际又突然冒出一句叫其彻底晕菜的话——因为那句话是凉鬼鬼以前打死也不会相信能从王小喜嘴里听到的。
　　这个个子不高脸蛋圆圆并且此刻大概是因为兴奋而一脸红晕的孩子笑嘻嘻的说的是，鬼鬼你知道小嫩刚跟我说了什么话吗？
　　可怜我们刚被吓到的凉鬼鬼同学，自然是一头雾水的摇摇脑袋。
　　她跟我说吖，“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哈哈哈……
　　于是凉鬼鬼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