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森林》凉鬼鬼

13、十三、高低

　　“不是我说，你们寝的盐粒儿，啧啧，原先真没看出来是那么一个人。”

　　一口饭险些喷出来，X5同学怎么也不能算作和我凉鬼鬼很熟，怎么碰巧坐在一起吃饭，她就敢讲这般推心置腹的话呢？

　　“唔唔，怎么说？”

　　“她那门XX课的成绩不是良吗？最近我去院里就老看见她黏在XX老师那里，哦，这时候就知道巴结老师了呀！原先不是见了谁都一副傲气模样么！我说，这种人，你们都提防点的好，别看在一个寝室，指不住哪天就被算计了。”

　　“不会吧呵呵……”

　　“哎呀凉鬼鬼，不是我说你，像你这么傻乎乎没城府的，准是第一个被算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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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这再熟悉不过的一声冷笑，叫人不禁得背心发凉。抬眼，斜对角的桌旁，与X5同学同向而坐，正瞅着我一副看好戏模样的，不是冰糖是谁。

　　X5倒是什么也没察觉，继续咋咋不停，可怜凉鬼鬼忙于两头应付，心下叫苦不迭，好容易磨完一顿饭，如获大赦般与X5同学道了别，冰糖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

　　“又在说盐粒儿XX课的成绩了吧？”冰糖不温不火，反倒有微微的笑意。

　　“你听到了啊，呵呵。”

　　“我没听到，只是昨天吃饭时候她也跟我说了来着。怎么，凉鬼鬼，你和盐粒儿不是朋友吗？你没有为朋友辩护吗？”

　　“这……怎么辩护，都是道听途说，没个凭据的，只怕越抹越黑……”

　　“这有什么要紧。你又不淌这浑水，无伤她们的利益，即便帮谁说点什么，也妨不到任何人的。看着吧，X5若有机会，一定会再跟你八些什么的。”

　　两天之后，果然。

　　“哎，凉鬼鬼，这两天你有注意过盐粒儿的动静没？上次我给你提了个醒，你也总该小心一点了吧？”

　　哭笑不得。即便此刻水房里再无他人，X5的问话还是叫我无言以对。

　　“我这两天也没怎么见到她呢呵呵……”

　　“你真是……”

　　一滴水滑落盆中，激起一朵小花。

　　“你又不淌这浑水，无伤她们的利益，即便帮谁说点什么，也妨不到任何人的。”

　　冰糖的话突然就冒了出来。

　　但我真的无话可说。立场，态度，心思，凉鬼鬼从来没有从一个保研之人的角度做过考虑，所以没有可以拿来赞赏或者贬低任何一个人的措辞。

　　抱着盆回到609，迎面看见盐粒儿一个疲倦的微笑。

　　小喜不在，她说，鬼鬼，我想和你说会话。

　　错愕，放了盆，擦擦手点头说好。

　　鬼鬼，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我也没觉得别人怎么看我有多重要，你说，有这种想法很不应该么？

　　鬼鬼，我一直觉得，只要机会在我面前，我为之努力了，我就有权追求回报，绝不会因为悲悯对手而放弃自己应有的所得，你说，有这种想法很不应该么？

　　鬼鬼，你知道我是实际的人，或者就可以说，功利的人，但其他人难道不是一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说，有这种想法很不应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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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以前，从没见过盐粒儿有过如此汹涌的怨念，一时间突如其来，只好嗯嗯以对，无法插话。好在盐粒儿也只是泄愤似的一味直说，并不在意我的反应，等她终于安静下来，我只觉得因为站立太久，小腿微微发麻。

　　任何事情，在有所进展之前，人都必须独自承担一些东西，直到某天终于不堪重负，怀疑，沉闷，崩塌，然后再次审视，进而重塑河山。这样的情感，我能够理解。

　　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劝慰。尤其是一个成天在一起嘻嘻哈哈厮混貌似没心没肺的朋友，突然在你面前默默流泪的时候。

　　只好拍拍盐粒儿的肩：“脸都花了，去洗洗吧。”

　　她也再说不出话来，点点头拿了洗面奶出去。

　　一个星期后，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从过往的总体成绩、综合能力以及保研测试的结果全面来看，最终获得保研资格的，是包括盐粒儿在内的6个人。

　　没有X5。据说最后一个位置，院里权衡再三，还是给了609的盐粒儿。

　　于是此后609多了一个敌人，只是诸妖们皆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不错呢。

　　听到结果，轻轻说出话来的第一个人，是斜倚在栏杆上的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