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逆》牧四

37、九尾

　　好暖，好柔软……
　　这是哪里？死了竟这般幸福？
　　今萤觉得脸上好痒，本能地伸手去摸，竟将自己惊醒了。
　　但见身处万仞雪原，目力所及皆是白茫一片。唯有几只尖鼻小兽簇着自己，为自己保住些许暖意。
　　他哀柔笑起，起身搂过玲珑可爱的白狐：\"阿狸……又遇见你了。\"阿狸悠然摆起长尾，昔日只分两叉，如今已有六七条了。今萤摸着它柔顺的长毛，温柔道：\"好久不见，又长大了。\"阿狸伸出粉色舌头，吧唧吧唧舔舐今萤的面颊。其他九尾狐也一同凑近，在今萤身上爬上爬下。
　　今萤沉溺于这簇拥亲宠的甜蜜，忽感身上披覆一袭长袍，回头竟见丘涵。他身边亦站着数只九尾祥瑞，警觉地竖着长尾，尾尖轻轻抖动。丘涵并不看他，只是一味耐心地展开长袍，裹住今萤，又伸出指尖为他输送阳灵，许久才将他扶起，道：\"来。\"
　　今萤不解其意，还未作反应，已被丘涵背起。他慌忙道：\"去哪里？\"
　　丘涵道：\"下山，我送你离开青丘。\"
　　今萤茫然回头，见阿狸与伙伴团成一簇，正遥遥望着自己，尾尖轻摆，似是挥别，不由得鼻尖一酸。埋头问丘涵道：\"太虚青丘……怎么成了这样子？\"
　　丘涵缓缓道：\"秋祭社火不足，青丘阳元耗尽，以攘天下阳灵。\"
　　今萤猛地一震，道：\"冰玲珑不能用吗？\"
　　丘涵道：\"那是令尊留给你的，你收好便是。\"擎起一枚被白巾层层包裹的小物，递进今萤手里，正是冰玲珑。
　　今萤道：\"这么冷，九尾狐怎么办？\"
　　丘涵道：\"九尾祥瑞有御寒之能，无需担心。\"
　　今萤道：\"一年呢？两年呢？一直这样冷下去，怎么办？\"
　　丘涵沉默片刻，道：\"只要冬社前寻回热源，便可恢复太虚阳灵。\"
　　今萤道：\"如何寻回？\"
　　见丘涵许久不答，今萤丧失耐心，勒住他的脖颈道：\"如何寻回？\"
　　丘涵道：\"与你我无关。\"
　　今萤冷笑道：\"如你所说，冰玲珑直通阳元汇聚处，这线索现在在我手里，如何与我无关？\"
　　丘涵闻言一怔，迟疑许久，严肃问道：\"你当真？\"
　　今萤郑重道：\"当真。不就是祸世殒家，我倒要看看，以我一己之力，能不能闹到天地倒悬，阳灵散尽！\"
　　丘涵竟一叹一笑，不知是悲是喜。良久方道：\"好。\"
　　今萤摇晃着他道：\"同去？\"
　　丘涵点头道：\"同去。\"
　　绝不再让你祸世，绝不再让你逃走。

　　今萤莞尔，伏在丘涵背上，竟暖暖地要睡着，忽地惊醒，问：\"你如何找到我的？\"
　　丘涵道：\"九尾祥瑞告知。\"
　　今萤道：\"难怪在青丘看不到它们，原来它们生活在太虚之境。\"
　　丘涵道：\"是，九尾祥瑞可随意出入太虚，没有它们陪同，青丘族人亦无法进入太虚。\"
　　今萤忽地愣住，道：\"那怎么会被盗猎出山？\"
　　丘涵沉默。
　　今萤皱起眉头道：\"九尾狐，是不是……会给人取暖？\"他听说过猎人以此法捕捉紫貂，只要将衣衫单薄的少女推进雪地中，善良的紫貂便会自投罗网，前来温暖冻僵之人。
　　丘涵道：\"是。\"
　　今萤恍然大悟道：\"难怪那时阿狸主动钻进我怀里。它一定是觉得我冷，才……\"
　　许久，丘涵道：\"它喜欢你而已。\"
　　今萤笑道：\"那可奇了，青丘祥瑞竟然喜欢白冰鬼，太傅知道要被气死了。\"
　　丘涵道：\"是。\"声音沉沉，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