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爱恋》NOCTURE

2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某一天，何灵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颇有她妈妈的影子。因为，她要去会一会慕应龙，最好是能让慕应龙不要和莫麒晟搅合在一起。何灵准备好后，照了照镜子，觉得还不错，她自言自语道：“妈妈，对不起，我得利用一下你了。”说完，去了慕应龙家。此时的慕应龙刚吃完早餐。
　　“慕伯伯。”何灵说。
　　慕应龙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和当年的云霜有几分相似，吃了一惊。
　　“你是谁”慕应龙问。
　　“聂云霜的女儿。”何灵说。
　　“你就是何灵？何峰让你来的？”慕应龙问。
　　“我自己来的，我爸爸并不知道。”何灵说。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慕应龙问。
　　“慕伯伯，这场商战，我希望你能尽快退出来。”何灵说。
　　“原来你是给小明当说客的。就是因为你，小明才和我女儿分手，你还敢来？”慕应龙说。
　　“有什么不敢？我已经把小明哥还给菁菁姐姐了，至于他们俩有没有将来，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何灵说。
　　“你倒是撇的清。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慕应龙问。
　　“那天，下了一天雨，我妈妈感染风寒，高烧不退，后来，她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何灵说。
　　“都怪你爹和你奶奶。如果当年云霜嫁给了我，至少，她现在还活着。”慕应龙情绪激动地说。
　　“你就没有错吗？你和我爸爸从小一起长大，我奶奶的为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可是你，依然让我妈妈嫁给了我爸爸，是你懦弱，是你无能，当你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低三下四地活着，你总是去抱怨别人，你就没有责任吗？”何灵说。
　　“你妈妈生了你以后，你奶奶重男轻女，对你和你妈妈都不好，我让她带着你跟我走，可她，却爱上了何峰。”慕应龙生气地说。
　　“我妈妈是在恨你，是你辜负了他。”何灵说。
　　“我没有。”慕应龙激动地说。
　　慕应龙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说：“你妈妈走之前，有没有说了什么？”
　　“她希望你和我爸爸都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希望你们之间不再有仇恨。”何灵说。
　　慕应龙想了想，说：“这次，我可以不跟何峰计较，但是，姓顾的那个小子辜负了我女儿，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慕伯伯，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我奉陪到底，我保证，菁菁姐姐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你愿意拿亲生女儿的幸福做赌注吗？”何灵说。
　　“小丫头，敢威胁我？”慕应龙说。
　　“我没有威胁你。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如果大家相安无事，这样最好，如果非弄得你死我活，慕伯伯，你不仅对不起我妈妈，你还会对不起菁菁姐姐。这件事情本来是莫麒晟挑起来的，你我都是局外人，可偏偏有些人利用了我们之间的矛盾，把你拉入局中。如果成功了，你能得到多少好处？可如果失败了，慕伯伯有没有想过，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即使你输得起，你可曾考虑过菁菁姐姐？这个浮躁的社会一切向钱看，有钱想怎么活都可以，没钱，任何人都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既然我也进入了这个局中，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属于顾家的全部夺回来，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慕伯伯，别怪侄女没有提醒你。”何灵说完，走出了慕家。她刚出了慕家，觉得刚才演的那段还可以，自言自语道“我妈妈才不会喜欢你呢”。突然，她看到了慕菁菁，吓了一跳。
　　“大白天的，你见到鬼了？”慕菁菁说。
　　“慕菁菁，我已经把他还给你了，可你却不知道珍惜，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回去告诉慕应龙，把客户还回去，否则，我让你什么也得不到。”何灵说。
　　“何灵，你害怕了？我就是要他一无所有，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息得到。”慕菁菁说。
　　“疯子。”何灵说。
　　“贱人。”慕菁菁说。
　　“你还想再挨一巴掌吗？”何灵说。
　　慕菁菁笑了笑说：“都说你们俩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他告诉我，他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只是可怜你才对你好的，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你看看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何灵你告诉我，你还爱他吗？”
　　“神经病。”何灵说完，走了。慕菁菁看着何灵远去的背影，蹲在地上哭了，“为什么他爱的人不是我？”既生瑜何生亮？
　　何灵刚回到家，何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灵儿，你去哪儿了？”何峰问。
　　何灵有点害怕何峰，她不想让何峰知道她去找了慕应龙，要是让何峰知道了，非打死她不可。她也不想骗何峰，因为她骗不了何峰。何灵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何峰放下手中的报纸，走了过来。
　　“灵儿，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你也管不了。有时间，去看看小明。”何峰说完，进了厨房，给何灵做饭去了。何灵也跟着进了厨房，天气有点热，何灵拿起扇子给何峰扇。
　　“爸爸，你有没有觉得凉快了一些呢？”何灵说。
　　“真凉快，灵儿，爸爸给你做干炸带鱼，你小时候每次去小明家，小明都会让她奶奶给你炸几块吃。”何峰说。
　　“你能不提他吗？”何灵说。
　　“你真的不关心他？”何峰问。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何灵说。
　　“那顾家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何峰说。
　　“不行。”何灵说。
　　“你不让我说他，那就说说你自己。”何峰说。
　　“等他那边好一些了，我就离开上海。”何灵说。
　　“他是谁？”何峰问。
　　“他？不给你扇了，你自己扇吧，和你没有共同语言。”何灵放下了扇子，走出了厨房，来到客厅看电视。看来看去换了好几个台她都看不进去，一想到顾思明，她就心乱如麻，五味杂陈，她之所以不去见顾思明，她怕她拒绝不了顾思明，更害怕会伤害顾思明。她被喜欢的人伤害过，但是她不想伤害他，她宁愿自己躲起来自我疗伤，让伤口慢慢愈合，也不愿意让喜欢的人看到她落魄的样子，她更愿意给喜欢的人留个好印象，然后独自离去。这就是她，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她。这时，电视里正在播放陈瑞的一首歌《白狐》，何灵笑了笑，她在笑她自己。
　　“灵儿，吃饭了。”何峰说。
　　何灵一屁股爬了起来，坐到饭桌前吃她爸爸做的饭，何峰却高兴不起来。
　　“爸，你怎么了？”何灵问。
　　“何鹏要是有你一半优秀就好了。”何峰说。
　　“生子当如孙仲谋，爸，我就是你的孙权。”何灵说。
　　何峰笑了笑说：“灵儿，女孩子不要有那么强的事业心，该结婚就结婚，多生几个孩子，爸爸也能帮你带。”
　　“家庭主妇这个职业和我不沾边。”何灵说。
　　“人家孙权也没有不结婚呢？”何峰说。
　　“我不是还没有毕业吗？”何灵说。
　　“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何峰说。
　　“爸，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何灵说。
　　“旭阳这孩子也不错，对你也好。”何峰说。
　　“我和旭阳缺少了一点缘分。”何灵说。
　　“那小明呢？”何峰说。
　　“你能不提他吗？不吃了。”何灵生气了。
　　“你呀，就是一根筋，感情问题就是你的死穴，你这个把柄很容易就被别人给抓住了。”何峰说。
　　慕应龙打开股票走势图，看了看麒坤集团的股价，又跌了，他决定，不再与莫麒晟合作了，尽管他恨何峰，恨顾守城，恨顾思明，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胜算会很渺茫。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莫麒晟找了慕菁菁，说慕应龙已经退出来了，结果，慕菁菁去和慕应龙闹，再加上这几个月他们公司并没有赚钱，让慕应龙感到非常心烦。
　　何峰挑了个日子，把聂云霜的坟从荒野中迁到了上海，何灵对她妈妈来说总算有了个交代。她妈妈喜欢花，她就买了很多花摆在她妈妈坟前，何峰把何灵拿给他的那枚戒指埋在了土里，父女俩在聂云霜的坟前坐了一会儿，仿佛像很久以前的一家三口，如今，已经天人永隔了。
　　之前买进麒坤集团股票的很多股民被套牢在高位。一些人随着股价的下跌止损了，但大多数人在惜售的心理作用下，眼看着股价一天天地下跌，他们的亏损也越来越多，再加上这段时间各股东之间明争暗斗，一团乌烟瘴气。
　　慕菁菁偷走了慕应龙的印章，继续给供应商供货，她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对于生意一窍不通的她来说，拖也要拖死顾家。可她不知道的是，何峰给顾家介绍了一批新客户，把顾家呆滞的库存给消耗掉了。顾守城最大的隐患没有了，他决定，打起精神来对付莫麒晟和慕应龙。按照何峰的计划，慕应龙不足为惧，要死盯着麒坤集团这个上市公司，如果计划实施的好，可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何峰和麒坤集团的几个股东都比较熟，何峰找了个时间，把他们几个约了出来一起打高尔夫球。这几个人也没心情打球，一个劲地骂莫麒晟这个毛头小子，何峰倒是有个建议可以帮助他们出出气，那就是趁着麒坤集团的股价才开始下跌，抛售他们手中的股票，等股价跌到底部，再接回来，一来可以出出这口恶气，二来可以赚点差价，对于他们来说，一箭双雕，不过，股价大跌，必然会引起莫旬的注意，何峰让他们小心。他们几个倒是愿意跟着何峰干。
　　股票这种圈钱的金融工具，只要内部一抛售，股价必然大跌。麒坤集团的股价每天都会创新低，莫麒晟干着急也没办法，就他手中的那点钱，在股市里连个小浪花都掀不起来。他找了他所有的朋友帮忙，可是，人家一看到麒坤集团股价走势，这么一个大空头，一进去明摆着就是个死，这个世界上，谁愿意跟钱过不去呢？结果，没人愿意接盘，莫麒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布好的一个局居然被何峰搅得乱七八糟的，可能他没有跟何峰下过棋，何峰下棋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把一盘好棋搅乱，在对手不经意间攻其不备，打的对手措手不及，何灵就领教过。莫麒晟觉得不能再让股价继续跌下去了，否则，一旦让证监会找他们去约谈，财务报表又不理想，到时候，他们的损失，那可是......莫麒晟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打通了他爸爸的电话......
　　莫旬在美国得知公司出事了，买了张机票匆匆忙忙回了国，他先到公司了解了一下情况，助理告诉他，公司现在乱成了一团。回到家，见到儿子莫麒晟，莫旬扇了他一巴掌。
　　“没出息的东西，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就拿整个公司为你的荒唐行为陪葬。去，给所有的股东道歉去。”莫旬生气地说。
　　“我没错。”莫麒晟说。
　　“啪”莫旬又扇了莫麒晟一巴掌。
　　“从小到大，只要你不开心了，就拿我出气，你打死我呀？”莫麒晟说。
　　“你？”莫旬还想再打，可是，他悬在空中的手放了下来。
　　莫旬叹了口气，他也心疼儿子。这么多年，为了公司利益，他把所有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公司，对儿子疏于照顾，也很少关心。虽然莫麒晟从来都不缺钱花，但是，钱只是一种货币，它代替不了父爱。他对儿子总是有种愧疚感。
　　“你说你找谁不行，偏偏要去招惹何灵？这么些年，你身边的女人几天一换，我有管过你吗？”莫旬说。
　　“何灵和她们不一样。”莫麒晟说。
　　“何灵虽然是聂云霜的女儿，但是，她和她妈妈的性格脾性完全不一样，她的做派倒是有几分像何峰。何况，这次她找了何峰。”莫旬说。
　　“你就那么怕何峰？”莫麒晟说。
　　“你跟何峰下过棋吗？”莫旬问。
　　“没有。”莫麒晟说。
　　“何峰下棋从来没遇过对手。他很擅长把一盘好棋搅乱，趁对手疏忽大意之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对方个措手不及，也擅长把一盘很乱的棋局下得井然有序。”莫旬说。
　　“有这么神吗？”莫麒晟问。
　　“那我问你，你的这个计划如果没有何峰的介入，应该会速战速决，顾守城必死无疑，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的局面已经失控了。”莫旬说。
　　“何峰这个人城府很深，心思细腻，思维缜密，他一般不出手，也不招惹任何人，可是，他一旦出手，对方非死即伤。当年，为了追求聂云霜，他可没少使手段，以至于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慕应龙，对他恨之入骨。这件事情，顾守城也帮了他很大的忙。何峰和顾守城亲如兄弟，所以，就算何灵没有去找何峰，何峰也不会袖手旁观。你呀，到处给我惹是生非，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莫旬说完，到公司收拾烂摊子去了，一向心高气傲的莫麒晟也觉得这次闯了大祸了。
　　莫旬回到公司，让各部门整理出一份资料，对最近公司的情况做一个汇总，让财务部做一份财务报表，他要看看公司到底损失了多少。他同时发出两张邀请函，一份是给顾守城的，另外一份是给何峰的。莫旬辛辛苦苦经营了几十年的公司，不能因为儿子的荒唐行为就毁于一旦，趁着公司还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要去给两位负荆请罪，至少，公司还有挽回的地步。财务总监给莫旬送来一份报表，莫旬看了看，手在颤抖。
　　莫旬在饭店订了一个包间，为了减少公司的损失，他这个当了几十年的董事长也只能向人低头了。顾守城和何峰如约来赴宴，刚一见面，顾守城很气愤地说：“老莫，这么多年你我两家一直相安无事，你儿子和我儿子也相处得不错，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可以明说，用不着给我来阴的。”
　　“守城兄，何峰兄，实在对不住，都是我平时对儿子疏于管教，才让他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莫旬说。
　　“老莫，不是我说你，大家都是这个圈子的人，免不了磕磕碰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是故意而为之，那就说不过去了。除非是不正当的商业竞争，那就涉及到法律问题了。”何峰说。
　　“何峰兄说的对，我听说了这件事情后，特地从美国赶了回来，把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打了一顿。这不，给两位赔罪来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把守城兄的客户全部还回去，二位的损失也由我来承担。”莫旬说完，拿出了两份协议给顾守城和何峰看。
　　“如果没什么异议，两位可以把这份协议签了，也希望二位放我儿子一马，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莫旬说。
　　何峰和顾守城都觉得这个闹剧也该收场了，再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于是，二人同时签了那份协议，签完后，三人开怀畅饮，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何峰说：“老莫，这么一折腾，你准备怎么办？”
　　莫旬也很愁，他们公司表面上很风光，但是，依然缺钱。
　　“老莫，缺钱的话，我和守城都可以帮你。”何峰说完，拍了一下顾守城，顾守城顿时明白了何峰的意思。
　　“老莫，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都知根知底，有什么困难，和兄弟说，我和阿峰绝无二话。”顾守城说。
　　“老莫，麒坤集团股票的走势已经走出了空头趋势，这样下去，必然会引起股民的恐慌，如果负面消息大面积传开，一旦让证监会介入，后果不堪设想。我建议你先停牌，先保住当前的股价不让它继续下跌，然后放出利好的消息进行重组，可以挽回不利的局面。”何峰说。
　　莫旬喝了一口酒，说：“我会考虑的，到时候，免不了二位的帮忙。”
　　“好。”何峰说。
　　三个人干了一杯。
　　莫旬回到家，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莫麒晟，莫麒晟大怒，坚决不同意。
　　“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抢钱也没有这么抢的。一旦他们两家成了公司的股东，爸，你的权威何在？”莫麒晟说。
　　“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吗？如果你当初不去招惹何灵，会有这个结局？你自作聪明，给顾守城布了个局，如今，何峰给我们布了个局，你这祸惹大了。”莫旬说。
　　顾守城回到家，不禁哈哈大笑，谢雅琴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满身的酒气，估计是喝多了。
　　“你这是怎么了？”谢雅琴说。
　　“我们因祸得福了。”顾守城笑着说。
　　“何峰呀何峰，你就是我的福星。”顾守城笑着说。
　　谢雅琴以为顾守城喝多了，在说糊话，摸了摸顾守城的额头，顾守城一把推开了她。
　　“我没喝多。”顾守城说着，把那份协议拿出来让谢雅琴看。
　　“他真的同意把客户还给我们了？”谢雅琴半信半疑地问。
　　“上面不是写着吗？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不了几天，莫旬就会回来找我和何峰，到时候，我们两个可就是他们公司的股东了，何峰的主义。”顾守城说。
　　“这可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谢雅琴说。
　　“谁让他有个爱折腾的儿子呢？”顾守城说完，俩人都乐了。
　　“那小明和何灵怎么办？”谢雅琴说。
　　顾守城一脸的无奈，“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明他自己做错了事情，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要不，你去找一找何峰。何灵要是嫁给了别人，太可惜了。”谢雅琴说。
　　“嫁给你儿子就不可惜，嫁给别人就可惜？什么人呢？”顾守城说。
　　“小明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呀？”谢雅琴说。
　　“何灵这不是没毕业吗？她还有好几年才毕业呢，再说了，这次是何灵让何峰来帮我们的，说明，她对小明还有感情，只不过，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顾守城说。
　　“你的意思是何灵找了何峰？”谢雅琴说。
　　“不然呢？我和何峰虽然关系很好，但我们毕竟不是亲兄弟，没有血缘关系，明知是亏本的买卖，他为什么还要做？”顾守城说。
　　“至于他们俩，看缘分吧。”顾守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