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被召唤》黑曜石obsidian

6、Chapter 006 破冰

　　酒醉的罗伊敢说敢做，好不一样。

　　西瑞尔气笑，“醉鬼，你在想些什么。”

　　连小字都去掉了。

　　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绅士，怎么可能在别人的庄园□□和一个男人跳女步，仅仅是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都觉得是一副绝对的灾难性画面。

　　要是被他养的那群孩子们知道还得了。

　　此刻，舞池中的音乐又变化了，新的钢琴前奏声响起，前奏抒情温柔。月色下，花与树间，无人的花园中，只有罗伊和西瑞尔两人。

　　大厅中隐约传来口琴声，伴随着钢琴进一步加快节奏，即将进入舞步的环节。

　　罗伊随着曲调的变化立直了身子，他望向金发蓝眼的英俊青年，退后一步垂下头弯腰行礼，然后轻轻的挽上了西瑞尔的腰和肩。

　　这可真是……

　　西瑞尔痛苦的长叹一声。

　　“西瑞尔先生，你好高。”罗伊凑近嗅了嗅，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应该是刚刚舞会上的女士与他贴身跳舞时留下来的。

　　在挽着腰时，无法看清西瑞尔先生的面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他感觉到，西瑞尔先生的身体也开始动了。他的手搭落在自己的身上，脚下的步伐和自己应和着。

　　两个人的身体如此的贴近，而此时有风声呼啸着，庭院里骤然变冷，隔着布料，他能清晰感觉到西瑞尔先生身体上散发的热量。

　　一场不容拒绝的双人舞隐秘的开始了。

　　舞会是人们热衷不疲的交际活动。因为在平时，人与人之间往往会保持着安全距离，不同的距离也代表着关系的亲密程度。

　　而舞会中，双人舞有着令两个陌生人变熟悉的神秘能力。在舞步间，拉手间，拥抱间，会令双方感到拉进了距离，物理距离上的亲密，这种错觉，让原本心理上的陌生感变得不确定。

　　斯卡特庄园城堡的舞池间灯光明亮，裙裾飞扬，淑女们踮着脚尖轻快地旋转一圈，与男士们交换了位置。每一步都是对于对方的一种试探。

　　一旁座位上聊天的贵族又或平民们，不同的人群分开聚堆欢声笑语，他们沉浸在香槟与气氛中。

　　透过城堡墙壁上的镂空玻璃窗，幽暗的灯光与月光照应着庭院里的两个人。他们在共舞。

　　“罗伊，抬头。”

　　罗伊听话的抬高了头，两人对视相望，撞入了金发青年那双不可言说的蓝色眼眸中，罗伊突然想到了刚刚一位女士说的话：「看到他那一刻，我就已经沦陷于那双迷人的蓝眼睛里了」

　　此刻也容许他沦陷片刻。

　　“别分心，跟上我。”西瑞尔牵上罗伊的手，脚下占据了主导权，以女步变换强势的舞姿，罗伊察觉到落了下风，努力跟上节拍。

　　西瑞尔的手比他大一些，骨节分明，优雅干净，两个人手握着手，掌心的法术烙印也重叠在了一起。

　　他像掉入了一片蓝色的大海，无法呼吸，只得扶着西瑞尔先生，支撑着自己。

　　他忘记了原先的悲伤情感，完全沉浸在舞步与音乐中。

　　今夜，全世界都在舞蹈。

　　他和西瑞尔先生一起。

　　音乐渐渐步入尾声，从激昂逐渐缓慢下来。舞步停下，这是今晚的最后一首曲子，淑女绅士玩的很尽兴，彼此行礼告别，在没有伴奏时，大厅里的喧闹声比之前更大。

　　酒意也慢慢消淡。

　　庭院里——

　　“天啊，我做了什么！”黑发少年抱着脸不敢再看西瑞尔，他清醒过来后想，这太羞耻了，前所未闻的两个男人一起跳交谊舞。并且，是他主动邀请的。

　　西瑞尔先生被他强拉着跳了女步！

　　“行了，跳完舞看你也清醒了不少。回去吧。”西瑞尔眯着眼靠在旁边的树上，他的身上脏脏的，还陪着醉鬼做了一些荒谬的事情，因此感到有些狂躁，但无处发泄，“马修托我来找你，让你不要乱跑，今晚海上会有暴风。他会晚一些来房间找我们玩游戏，房间钥匙我帮你拿了，等会儿直接去休息吧。”

　　看着罗伊还在原地不动，西瑞尔索性拉着他离开了庭院，顺着台阶推开门走进大厅，舞池间刚刚结束一曲，正在休息，他们绕过重重人群，穿过华丽的舞池，从楼梯走上二楼。

　　马修给两个人安排的是一间双人房，在走廊的靠里处一些。找到房间，推门进去后，西瑞尔鞋也未脱掉，便找到了靠窗的床瘫倒，今天跳了两支舞，对于他目前纸糊一样的身子，实在是负荷过多，太累了——好想长躺不起啊！

　　罗伊则在一旁坐在床上，怔怔的继续发呆。西瑞尔只瞥了他一眼，随他爱怎样就怎样了，只要不再向他提一些无厘头的要求就什么都好。

　　然而，休息了不到半刻，马修就来了，他在门外敲着门，大声的叫着两个人的名字。

　　“罗伊！西瑞尔！”

　　声声入耳，声声催命。西瑞尔直接拿枕头把自己的头盖住，不想听到这个自来熟的声音。光明女神啊，他不想玩游戏，只想休息。

　　但谁能拦得住马修大少爷呢？罗伊给他开了门后，这个活力四溢的少年便兴奋的走进来，靴子在地板上哒哒地响，他一把拉起了不甘愿的西瑞尔，宣布了今夜的游戏活动。

　　“今天，我们来用魔法占卜吧！”

　　“这不是女士们喜欢玩的把戏吗？”罗伊狐疑的问他。占卜类魔法是格尔鲁学院女士们必选游戏项目，常常能在学院里见到，往往占卜事项逃不开恋爱，生活琐事。

　　“这是今天玛西亚小姐推荐给我的。她也是二年级的学徒。”马修挠挠头，他费力用贫瘠的语言解释玩占卜魔法的原因。“玛西亚小姐可是个占卜魔法高手，她教给我一些秘诀，可以提高占卜魔法的答案展示效果。相当于升级版的占卜魔法，想占卜的内容选择性也多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这样的暴风，也不可能出去玩别的魔法游戏吧！”

　　话音刚落，窗户就被暴风拍打着，煤油灯也暗了暗，才又恢复正常。外面风声大作，暴风来了。

　　“不用耗费体力的样子，听起来不错。”西瑞尔赞成的点了点头。

　　看到马修和西瑞尔都支持玩这个游戏，罗伊也答应了。不过这时，他想习惯性的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时，突然意识到一点，“我的眼镜呢？”

　　西瑞尔想到罗伊方才倒霉的一幕，觉得很解气，于是一口白牙笑得无比高兴，“被你自己，踩碎了。”

　　惊天噩耗，让罗伊无精打采了。

　　马修从袋子里边掏出准备的材料和道具，边安慰罗伊，“罗伊，你也不是看不清楚，干嘛戴眼镜！摘下眼镜可算能看清你的脸了，嗯，这个刘海也该剪剪了！”

　　三个人坐在双人间中间的木质地板上，靠着床侧，屋内灯光忽明忽暗，屋外狂风大作，房间内的环境气氛有些静谧，一旁的挂钟也时不时发出滴答声。

　　马修拿出来的是一颗垫着鹅绒枕的紫色水晶球
　　三个蜡烛台，一把小匕首和小碗，几块碎白河石，以及一个圆形的托盘，上面有轮盘和指针，对应图案有竖琴、船、圆环、刀、烟斗、蛇、杯子、风车等。

　　马修麻利的画好一个基础的魔法阵，三角形的部分各个点上对应的放置上蜡烛，紫水晶球放在中间，托盘在东，白河石在西。然后他拿出一个普通的魔杖放在地上问。

　　“法阵的效果与施法者的魔力程度相关，那么，谁先来？”

　　“要怎样做？”西瑞尔举手示意，跨坐在地上，两个手放在膝盖上，卷起袖口，随意地问。

　　“首先把魔法阵驱动，再用小刀献祭两滴血，水晶球就知道预言的人是你。再把眼睛闭上。噢，西瑞尔先生，我会帮助你的——”马修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前的西瑞尔先生并没有学习过魔法，想要补救。

　　西瑞尔摆摆手，手抓过魔杖，用它轻轻在地上敲了两下，法阵随即亮了起来。他注入了魔力。

　　罗伊也是头一次知道，西瑞尔先生也是会魔法的。再联系起这两天他对魔法的了解程度，倒也不奇怪。他很好奇西瑞尔先生想要占卜些什么。

　　血滴入小碗中，西瑞尔闭上了眼睛，他的侧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有些清冷，睫毛长长的，鼻梁挺直，嘴唇是淡淡的粉色，金色的头发撩在后面，有些凌乱的性感。

　　“你可以在心中默想问题了。”

　　不知道西瑞尔先生想了什么问题，紫水晶球内的迷雾旋转了起来，像窗外的暴风一样形成了一个漩涡。托盘上的指针也剧烈的摇晃着。

　　“我的天，你可以睁开眼睛看水晶球了。”马修目瞪口呆，指引着西瑞尔完成最后一步，他喃喃问道，“一个小小占卜魔法，西瑞尔先生，你注入了多少魔力？”

　　西瑞尔耸耸肩，他也不太清楚注入魔力的具体程度。他看向水晶球，皱起了眉，像是看到了奇怪的景象。

　　只有在施法人的视角，水晶球才会形成不同的的占卜意象，旁人无法看到。

　　这时，指针也停了下来，指向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