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何以》贫僧法号未明

5、第 5 章

　　翌日一早新房外传来几声轻柔的敲门声，公孙仪本就睡得极浅，早在第一声响起的时候便醒了，这是给流苏定的规矩，叫她起床只需要轻敲几声就行了，流苏自然也知道公孙仪醒了就在门外安静地候着。公孙仪有几分慵懒地半撑起身子，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下，抬起眸子往张致方那儿望去明显还没醒，便向门外吩咐道“流苏一人进来伺候罢”流苏一方面是公孙仪的伺女一方面也是得力心腹，所以自然也知道那约法三章的事。
　　流苏端着洗脸水进来服伺公孙仪，一番打理之后公孙仪见张致方还是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才走过去拍了拍张致方露在外面的胳膊，张致方睡得迷迷糊糊，直接上手拍掉了公孙仪的手，嘟嚷着“爷再睡会儿，别吵”公孙仪被眼前人弄得有些意外，没想到平常一副正经模样，第一天就见着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勾起了唇角。张致方睡着突然睁大双眼坐了起来，胸口的裘衣也散了露出了大片胸膛，公孙仪立马转过身去强装着清冷道“驸马原是这般贪睡呢，不过今日还需进宫面圣，驸马还是不要耽搁了好”
　　张致方忙敛了领口下了榻道“我我我，昨日实在是累狠了，就睡得沉了些”
　　公孙仪并未答话，流苏上前去将榻上都整理了，又从袖口拿出一张带红的白帕子放在床内才开了门。阿晋早在门外候着了，只不过少爷说过平时没什么大事的话就多让着公主身边的流苏，不然早就敲门催促自家少爷了。
　　片刻后张致方着一身紫色暗纹圆领袍子，系了刻有精致纹路的皮革腰带，特意搭了一个香囊和玉佩在两侧，戴着玉冠出来，这一身是公孙仪提前让流苏准备着的，正好搭配自己一身紫色暗纹白底的交领襦裙。到底人前还是要有新婚夫妻的样子。公孙仪知道张致方确实有一副好皮囊，今日这一身还是让她眼前一亮。张致方出去认真打量了公孙仪，也是被惊艳了一番。
　　“既是好了便快走吧”公孙仪道。张致方走上去抬了抬胳膊，公孙仪犹豫片刻才挽了。两人进了宫去了皇后宫里，公孙衍因为还有公务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公孙仪一直在跟皇后客套，张致方坐不住便寻了由头出来溜溜。觉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便被叫住了“你就是张将军吧，本宫早已听闻张将军少年英姿，今日见了这传闻倒是不假。”张致方听到女子自称本宫，看这作风气派应该就是宫里的长公主公孙蓉了。微笑道“长公主抬举臣了，仪儿正等着臣回去用晚膳臣就不陪长公主了，告辞”正准备转身离去公孙蓉上前几步挡了去路，微恼道“若不是他们两姐弟阴险狡诈你今日该是本宫的驸马！奉劝你不要被人哄骗了还不自知呢，真是可惜了你这一副好皮囊被她公孙仪抢走了”
　　张致方微微皱眉“长公主这是什么话，我与仪儿如今两情相悦，即使是被骗那也是臣的私事，就不劳长公主费心了”说罢甩袖离去。
　　公孙仪瞪着张致方的背影，捏着手里的绢子狠狠道“呵，仪儿？这么一副好皮囊怎么只能是你的？等着吧！”
　　张致方急急地回了皇后宫里公孙衍已经到了，不好意思道“让父皇母后久等了，致方适才迷了路才不小心误了时辰”公孙衍不以为意“既是如此那以后便多进宫来看看，行了，传膳吧”
　　两人出了宫门公孙仪便松了张致方的胳膊道“昨日迎本宫进门所以宿在你将军府，今日驸马就随本宫回公主府吧，毕竟是新婚还是在一起好些，过了这段时间就不拘着驸马了可好”虽是商量的语气但也没理由拒绝“如此便叨扰公主了”说罢两人回了公主府。
　　晚间公孙仪让流苏挂了红灯笼，张致方本打算睡下了就有下人来唤他去公主那儿过夜，毕竟是新婚这段时间也总得在一起宿着才行吧。想着就到了公孙仪房内，公孙仪遣走了下人对张致方道“这段时间只有委屈驸马宿在外间的小床上了”张致方看着公孙仪即使还穿着中衣也依旧遮不住极好的身材，公孙仪见张致方半天也未应声便看过去，才知道在看着自己看出神了，破天荒地并未觉得厌恶，甚至觉着这人有些好笑，出声提醒道“驸马还有什么事吗”
　　“嗯？哦！我没事了，那我出去睡了”
　　公孙仪看张致方有些慌张的背影顿觉有些好笑，或许名义上也是这人的妻子，对他许多次毫无顾忌的打量自己也假装不知。
　　张致方躺下才发觉被褥很软，用手探了才知道铺了好几层，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暖意，勾了嘴角闭着眼，这二公主也不似平常那般清冷嘛，明儿得去拜见舅父舅母也不知心儿如何了……
　　“老爷老爷！致方少爷跟二公主过府来了”门房小厮喘着气通报道。
　　“成何体统！下次给我理顺了气再说话，下去吧”沈明昌说教道，理了理衣裳吩咐下人唤来了沈夫人和沈心出门迎人，按制如今他们是臣公主是君，沈老爷带着众人向公孙仪和张致方跪下行礼，沈心刚才就看到张致方扶着公孙仪下马车，更不想行这跪拜之礼了，便只在一旁微微欠了身子，公孙仪早就发觉沈心对张致方若有若无的探望眼神，见沈心不行礼更是觉着她和张致方之间有什么，反正她与张致方也是徒有虚名的夫妻罢了，今日也不必在此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他张致方如今一人统领着张家军，往后若离了也就离了，也不至于对自己有什么怨愤成了宿敌。
　　沈老爷见沈心如此也是有些出乎意料，自己这女儿一直都是温婉贤淑得紧，何至于连礼数都懂不起了，斥道“还不快拜见二公主和二驸马！”
　　沈心充耳不闻只回望着公孙仪的眸子，公孙仪见此微笑道“莫要见外，如今本宫已入了张家的门，既是一家人了何必在乎这些虚礼，舅父舅母快快请起罢”说着公孙仪便上前扶着沈夫人起身，张致方知道沈心为何会这般，其实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痛的。众人去了前厅，因着公孙仪在所以大家也都是一些客客气气的唠唠家常，沈心坐在一旁一直不曾开口，张致方看着也觉着有些不好受，自己对表妹的在乎…实在是弄不清楚…正想着对面坐着的沈心起身福礼说自己身子欠佳想回房歇歇便自去了，张致方见此也马上寻了由头后脚就追上了沈心“心儿心儿，你等等，你，你是哪里不舒服，可还好吗”
　　沈心没有转身，帕子攥的紧紧的，她也未曾料到对张致方这样在意，看到他们恩爱的样子心如刀绞，本以为这人对自己或许是有情的只不过不自知罢了，如今…倒是不敢这般想了，沈心也有自己的尊严，如今他已然娶妻，自己便决绝些吧，转过身对张致方说“表哥，如今你已然是有家室的人，不仅仅只是心儿的表哥，你还是二公主公孙仪的驸马，心儿如今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万望表哥以后莫要再一人独来寻心儿了”见了张致方顿时落寞的神情心也软了几分“快回去罢，公主一个人在前厅想必诸多不适应的，心儿今日是真的累了”说罢沈心被屏儿扶着慢慢走远了。
　　张致方看着沈心的背影，好似一口气出不来，他不想伤害沈心，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无力地垂下手回了前厅。直到午膳后公孙仪被四皇子遣人来叫走了，沈心也一直未曾露面，张致方知道沈心现在不想见到自己，跟舅父舅母告辞后便也回府了。
　　公孙仪知道自己这弟弟平时不会随便叫她进宫，更何况今日这般失礼于人，所以定是有什么急事。进了风华宫见到公孙瓒正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公孙瓒依旧皱眉道“刚刚得了个消息，有人看见几年前咱们莫名消失的一名暗卫又出现了，我担心是…”
　　公孙仪会意，便道“先别早下定论，你先派人打探清楚刺杀张铮的刺客跟这名暗卫的相貌是否吻合”
　　“哎，怪我当初一时疏忽大意了”公孙瓒有些懊恼道。
　　公孙仪与公孙瓒在风华宫用了晚膳才走，回了公主府问了下人“驸马可曾回府”
　　“回公主，未曾”
　　公孙仪嗯了一声径直去了书房，她还有许多事情要跟暗卫好好交代一番，流苏警惕地在书房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