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帅到失魂的路人 ...
-
拿着灭火器四处喷洒的疯子，恰好就站在摇晃的水晶灯正下方，由于他的胡乱攻击，致使来往人潮停滞，在水晶灯下方这块地方形成一片无人的真空地带。
安耀冲过去的时候，只是想救人。
勇敢的少年扑上去抢夺灭火器。黑色高领毛衣包裹着他精瘦的身躯，修长的脖子藏在衣领下，更加强调颈部优美的线条。灰色大衣迎风敞开如展翅的羽翼，将少年的漂亮衬托得更为干净清隽。
“放手！”
安耀大喊着，灭火器没有抢到手，却听见极为凄厉的叫喊声。他下意识抬头，悬于头顶的水晶灯发出“咔咔”声响，一串串玻璃装饰落下来，紧跟而来的，是拉索绷断的刺啦声——
直径三米，高六米的水晶灯脱离吊顶禁锢，迅速下落。
轰隆隆——
安耀只觉得腰上一紧，有什么人靠过来牢牢抱住他，铺天的透明幕布落下笼罩在他的周围，水晶灯如虚无的影子穿过他，没有对他造成一点伤害。
安耀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脸颊碰在温热的物体上，他缓缓转过脸看见近在眼前的衣襟，才意识到自己是靠在某个人的怀里。
有一只手在他背后轻拍，一如小时候母亲哄睡他时，那样的小心翼翼。好像在无言的规劝：没事了，没事了，安心吧。
安耀抬头看向上方。
那是一张十分好看的东方男人面孔，浓墨重彩的画一般，朗月似的人物。就像是黎明时分第一道穿透黑暗的曙光，毫无所觉来临于人间，不费吹灰之力抢夺所有的关注目光，引人仰望。即使是信息高速传播的互联网社会，也从没有一个人物比得上这张面孔令人惊艳。
安耀望着他，在内心质疑：这是现实世界可能存在的人吗？
男人伸手盖住安耀的眼睛，温热的掌心带有一股栀子花香气。
张强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安耀！安耀！你有没有受伤！”
安耀眨一眨眼皮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一片狼藉，身边除了张强再无旁人。掉落的水晶灯正对着他砸下来，铺满一地碎片，却没有对他造成丝毫损伤。
“没事，走！”安耀察觉到不对劲，更不想引人注意，转过身迅速跨过一地碎裂的水晶，小跑着奔向出口。
噗通、噗通——心脏疾速地跳动声在少年们的耳膜内鼓噪。
张强跟上来，两人都没有说话，救护车已经到达，喧嚣的街道，恐慌的人群。两个背对人群越走越快的少年，正因为掩藏在内心的秘密而惶恐。
安耀拐进街角的咖啡店，开始坐下给哥哥打电话，张强坐在他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到底怎么回事？”张强颤着声问，“那么大的灯砸下来，你站在底下一点事儿没有？”
安耀挂掉电话之后，转头看向他，“张强，你看清楚那个拿灭火器的人没有？灯掉下来的时候，那个人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灯砸下来那会儿还能看见他，可是之后……”张强回忆着刚才的画面，忽然一惊，瞪大双眼看向安耀，问：“你问灭火器吗？我没有看见灭火器啊！”
安耀皱眉，“怎么会没有看见？水晶灯砸下来的时候，他拿着灭火器就站在我对面。你仔细想想！”
张强被吼得一愣，伸手捧住头，开始慌乱的低喊：“有吗？没有看到啊！灭火器？压根就没有灭火器啊！我，我怎么想不起来呐！”
咖啡店内坐着的其他人注意到张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张强慌乱又困惑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装的，何况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故，即使受到惊吓语无伦次，他也没有必要说谎。
事情，越来越诡异。
“好了！”安耀立刻伸臂搂住他的肩膀，“想不起来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张强靠在安耀肩头逐渐安静下来，显然是刚才受到的惊吓过于巨大，此刻他还有些缓不过来。
等安阳开车过来的时候，安耀和张强相互依偎着几乎是睡着了。
“阿耀。”安阳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扯起张强推到一边，强势落坐在弟弟身侧。
睡得有些迷糊的安耀半睁开眼，看见是他，轻声咕哝：“哥，带我和张强回家吧。”
安阳伸手过来探向他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耀抓住他的手贴在眼睛上，“没有，只是觉得累，想回家睡觉。”
“好。”安阳温柔低应，牵起他的手把人拉起来。张强已经彻底清醒，看见安阳投来的冷冽眼神立刻缩着肩膀低下头，默默无语地跟在安阳身后走出咖啡店。
购物中心的电梯事故和水晶灯掉落事故影响很大，被勒令停业整顿。造成的伤患虽多，但没有死亡名单，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安阳坐在沙发上阅读手机上的头条新闻，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正在客厅练琴的弟弟。
那天，把两人从市区接回来以后，先是张强高烧不退，情况转为危急后不得不安排住院。而后安耀也跟着生病，整个人极为虚弱，只能暂时停课在家休养。
购物中心的事故新闻在各大媒体头条飘红一周，随着安耀身体的好转，这起事故引起的社会关注也逐渐褪去热度。倒是张强还住在医院里，医院还在做进一步病理分析。
“阿耀，休息一会儿吧。”安阳冲着客厅另一头的弟弟喊道，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撑不住长时间的练习。
安耀弹完一曲，拉下琴盖，缓步走到安阳身边的沙发坐下。
“哥，你说世上有命运这回事吗？”他一脸迷茫地看着安阳。
安阳放下手机，拿起一个桔子放在手里慢慢剥：“有吧，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我们可能全在其中，不由自己。”
安耀叹口气。关于那天在购物中心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离开的。脑海中唯一清晰的是，水晶灯如幻影一般穿过身体的画面。
而那个在灯下保护他的人，现在的安耀已经想不起来那人是男是女。
“哥，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安耀伸手揉揉眉心，“如果有一天我连乐谱也记不住，该怎么办？”
安阳把剥好的桔子塞进弟弟手心，低声劝：“阿耀，我带你去看一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这一回，安耀内心再抗拒也不得不同意了。
周一，早晨九点。
大伯父介绍的医生住在郊区，在一片绿野中孤立的一座私人别墅，充满江南水乡风格的白墙灰瓦，复古情怀浓厚。
安阳和安耀在医生助理的带领下，穿过前院花圃，迈过一道圆形拱门，才见到坐在枯藤老树下喝茶的医生。
在安阳说明来意后，那位方脸的医生笑着朝安耀伸出手，“你好，我是简大纲，你可以叫我简老师。”
安耀迟疑着，没有抬手与他相握。
、
简大纲似乎对他的防备并不意外，仍旧是笑笑，一个跨步走到他身前，低声说：“我知道你有什么问题。”
安阳不着痕迹地拉着弟弟后退，用半边身子挡住简大纲，沉声说：“简先生，听闻您治愈过很多，因为心理原因造成的记忆障碍者。推荐我们来找您的人，也是对您的专业素养极度信任的。希望您可以……”
简大纲摇摇手，满不在乎的打断安阳说话，“我做心理咨询，需要独立的空间，安先生要是不介意，请在门外等候。”
安阳看向眼前笑得一脸和蔼的方脸医生，略带威胁地问：“我要是介意呢？”
简大纲笑着做个送客的手势，说：“劳驾安先生另请高明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帅到失魂的路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