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怒到极点的大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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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一丝丝光亮，听觉因此被激发得十分敏感。
安耀眨眨眼皮，仔细聆听，许久之后终于从无尽的黑暗中听见一声轻微的脚步落地声。
踢踏。
有看不见的手探过来，拂过他的发，温热的手指滑过他的额头，最后轻轻按在他的眉心。
噗嚓——有光跳跃上来，似乎是被点亮的火焰，映照在安耀的瞳孔。
热闹的市中心，绚丽的水晶灯，人声鼎沸的商场，突来的尖叫声盖过欢笑声……
黑色的河流，矗立水中的巨型桥墩，红色的公交车漂浮在水面……
哇啊啊！无比凄厉的叫喊声，带血的小提琴落地，是谁在哭泣……
安耀望着那一片火光，泪水不知何时布满脸庞。
“笨蛋！”一声轻叹，伴随着一只温暖的手而来，有人遮住了安耀的眼睛。
踢踏。
踢踏。
“吓——”从黑暗中醒来的安耀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全身湿透。
“阿耀。”安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极致温柔，“别乱动。”
安耀这才发现自己坐在自家浴缸里，转头去看，是哥哥手上正拿着搓澡巾。
“很疼吗？”安阳摁住他的肩膀，一边忍笑一边说，“我下手再轻些吧。”
安耀抹一把脸，稳坐在浴缸内，感受到粗糙的搓澡巾在背部皮肤上摩擦，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没有。今天几号？”
“9号啊，我们公演的日子。你不是在剧场等到最后？我们一起回来的啊？又想不起来？”安阳搓着他的背，语气听着轻松，眉头已经悄然皱起。
哥哥说的乐团公演是在11月！安耀低下头，泡在水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已经过去十天，张强还活着吗？
“不过你那个同学倒是很有意思。”安阳撤下搓澡巾打开花洒，开始给他冲洗背部，“他想进我的乐团。”
“张强？”安耀猛地从水里站起来。
安阳被飞溅的水打湿胸膛，神色变得阴郁，“阿耀，你喜欢他？”
安耀拿起一旁的浴巾裹在身上胡乱擦拭，头也不抬的回答：“他是我朋友，你用得上就收他，用不上可以直接拒绝。我没关系。”
“我在学院论坛上，看见有人发你和他走在一起的照片。”安阳蹲在原地，握住花洒的手因为用力而指关节泛白。
忙着穿衣服的安耀没注意到哥哥的阴沉，只讥笑他：“你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论坛翻八卦了？我在学院经常被偷拍，有这种贴子出来也正常。”
安阳抬手捂住额头，不想被弟弟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为什么不阻止偷拍你的人？论坛上看图说话胡乱编排你们的关系，你也不在乎吗？”
安耀停下擦头发的手，背对着他说：“哥。我长这么大，张强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你不要管，行不行？”
安阳闷不吭声站起来，越过安耀用力拉开浴室门，大步走出。安耀毫不在乎地冲哥哥背影做个鬼脸，扔下毛巾就马不停蹄赶往学校。
晚上八点，校内各处都亮着灯，安阳在宿舍转过一圈没找到人，又去图书馆和练习室看过。遇上一个学姐才知道张强出去打临工，问清楚地址安耀才觉得不祥。
张强打临工的地方在东城区，从学校过去只有一条公交线能到达。而这条公交线路必须经过运河二桥，安耀记起在黑暗世界中看见的画面，一闪而过的桥墩之上就刻有运河二桥的字样！
打车赶往东城区的安耀非常慌。
这不仅仅是张强一条命。
每一次围绕张强发生的事故总会波及到旁人，第一次是那个坐在摩托车上的孩子，第二次是一群过斑马线的路人。单单拉住张强是没有意义的，安耀认为他应该阻拦的是灾祸源头，以防止更多无辜的人受伤。
找到张强的时候，他正在公交站台等车，安耀追过去，恰好有一辆白色公交车驶进站。安耀来不及喊他，张强已经踏上公交车了，别无他法，安耀只能跑上去跟着上车。
“安耀！”背着小提琴盒的张强两眼放光，“你也来市区啊？干啥来的？现在回学校吗？”
摇晃的车厢里，安耀站立不稳地大喘气，看见张强冲他笑，忍不住跨腿上去，一巴掌拍在张强脑门上。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外出？”安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慌乱的心稍稍沉淀下来。
白色的公交车应该没事吧？或许，灾祸不是在今晚发生呢？
张强嬉笑着拉他在身边坐下，搂住他的肩膀又开始插科打诨。两个好友笑闹一阵，车子也驶出去不少路程。等安耀注意到车窗外的景致变化时，这辆车已临近运河二桥了。
“哇塞！河上好美啊！”张强的感叹声从头顶传来，引得安耀也跟着去看。
运河二桥在桥底是装有霓虹灯的，这些霓虹灯缓缓变换着七色光彩，有些船只从桥下经过时就会被霓虹灯光铺上一层灯光，赤橙红绿倒也好看。
安耀瞬间变了脸色，整个人如坠冰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白色的公交车，在红色的霓虹灯光下看过去，可不就成为红色的公交车了吗？
“司机师傅，停车。”
安静的车厢内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无人理睬，驾驶员更是连头也没回。
“哎！我说你这司机怎么回事啊？叫你停车，怎么不停啊！”坐在驾驶员后面的中年妇女相当不满地喊起来。
驾驶员毒辣回应：“到站停车，这是公家地方，想随叫随停你坐自己家小汽车去！”
中年妇女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张牙舞爪扑过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砰！
是安耀冲上前飞起一脚，把中年妇女踹倒在地的声音。
“张强！来帮忙！”他竭斯底里的大吼，一车人吓得愣住，只有张强小跑过来，帮着摁住中年妇女的手脚。
“救命啊！杀人啦！”
“师傅！别往后看，好好开车！注意对面会车！”
“你们俩小兔崽子！老娘要告你们性/骚/扰！”
“……”
伴随着吵闹的人声，一阵呼啸的尖锐鸣笛忽然划破夜空。整个车厢在突发状况下剧烈摇晃，陡来的倾斜过后车厢又恢复平稳。
原来是公交司机为了躲避对面冲断护栏撞来的卡车，而骤然转换方向改道的结果。
整辆车因为司机的反应迅速，恰好避免被撞翻掉进运河的灾难。
呼——
安耀翻身坐到一边，看着一车人争先恐后的下车，忽然笑起来：这算不算是英雄所为呢？
“啪！”
一个大耳刮子打过来，中年妇女的怒骂声响彻整个车厢：
“看老娘不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怒到极点的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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