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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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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代价
相比于众人的震惊,当事人则显得冷静多了。尹天湛望向还指着自己的卿楚,眼中似有几分疑惑一闪,随即淹没,仍旧是一脸的温文尔雅。
卿楚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缓步走到了怔在了当场的姬铭瑶身边,指间轻勾起姬铭瑶颊边一丝长发,轻轻凑到了姬铭瑶耳边,道:“当然也不是永远。”
“什么意思?”渐渐接近的水色带着清澈的味道盈满了鼻息,纯净却暧昧异常,刚刚清醒过来的神思好像又陷入了一场更为深沉的迷雾中,只是下意识地维持着一丝神智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玉玦这样的东西终究只是一个死物,又怎么可以赌上一个人的一生?”卿楚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发丝,目光却是若有似无地望向了场中众人,“所以,限期以一个月为准吧,如何?”
“一个月?”姬铭瑶似乎还是有些迷糊的样子,却还是本能一般稍退了一步,对着卿楚道,“你要让表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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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带着轻颤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叹息,冷漠寒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肯定不是卿楚的对手,但是,居然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而且现在那幅若声若气的模样,哪还有半分来问罪的气势?
萧画影却是忍不住朝着还是悠然而立的尹天湛望去。被当做赌注,他会不会太冷静了点儿?随后却是无奈地看着卿楚,那副笑得天地失色的模样,连她在旁边看了都愣了半天,何况人家小姑娘那样近距离的冲击,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诱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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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姬铭瑶的问题众人也都忍不住好奇地望向卿楚。楚王府难道很缺人吗?卿楚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府里拉人,先是一个宋之默现在做了侍卫,再拉一个尹天湛他有准备做什么?
这样寻思着,很自然地想到了卿楚天下皆知的风流之名,姬铭瑶看了尹天湛,脸色突然白了,卿楚却好似知道姬铭瑶的想法一般,轻轻放开了姬铭瑶的长发,负手而立,道:“不如做小厮吧。”
一语惊了众人。
萧画影看着一旁白衣翩翩的尹天湛,实在很难想象他穿着一身粗衣麻布,在卿楚身边跟前跟后端茶倒水的样子。
看了看其余的人都是一脸有些抽搐的样子,该都是想到同样的画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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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如此侮辱表哥?”姬铭瑶难以置信地望着卿楚。
“侮辱吗?”卿楚笑意间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既然是赌博,当然就该有与之相称的赌注,这是常识不是吗?”
一句赌博,姬铭瑶好像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也随即想起了卿楚开始说过的话,不得不承认那样的赌注拥有太大的诱惑力——能够任意处置卿楚。而且已经可以证实,卿楚这儿昨天除了来了一个茗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出去过,那么,这次的赌局很大可能性赢的是她。
“好。”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姬铭瑶答应了。
忙着指挥众人开始搜查的姬铭瑶因此也错过了卿楚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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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楚所住的小院并不大,这次狩猎带来也只有吟风、四铁卫、宋之默兄弟以及后来到来的茗岺,卿楚不习惯不熟悉人伺候,所以,连这行宫的宫人也是没有的。
现在这些人都站在院子里,看着姬铭瑶指挥人将这院子整个翻个个儿来,本来因为有卿涵在场,开始还有些顾虑,到了后来,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玉玦的缘故,渐渐焦躁了起来,只恨不得将每块地板就翻出来找找看,而院中人也只能无奈地看着满场的狼藉。
卿涵坐在院中,虚闭了双目,似乎不愿看这一院的热闹,卿楚则这随便在廊边的围栏上坐下,背靠着立柱,长发未束,闪开在周围,混着那松散地披在身上的水色长袍,仿佛一副素雅的水墨画。
萧画影看着那一地据说是“不小心”打破的瓶瓶罐罐,还有那些被弄一地的书册纸张,觉得也许说“搜查”不太准确,说是在“抄家”比较准确。很不合适宜的,萧画影想着这一地的狼藉砸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不知道到底该算在谁的账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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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好意思,这儿一切的损伤我北楚自会负责。”直到本来就有些尴尬地看着场中的姬铭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画影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将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卿楚笑着看了一眼有些窘迫的萧画影,道:“吟风,整理一份账单之后送给太子殿下。”
“是。”吟风恭敬地答道。
萧画影这下子原本的窘迫却一下子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抽搐。
像她这样的小平民考虑到钱的问题这不奇怪啊,但是,卿楚你好歹也是一国的王爷啊,人家远道而来,在那茶楼里没有表露身份也就罢了,现在你居然还有这么自然地伸手向人家要钱。而且看他那副从善如流的模样,萧画影觉得他肯定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不过是自己恰好帮他说出来了而已。
卿楚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穷人吧,还是,以富泽闻名的南荆,难道真的已经穷到了这么地步了?
姬铭渊没想到卿楚会答得这么爽快,愣了愣,随着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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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几乎到了正中的时候,所有人终于又在院中聚集,那些施行搜查的北楚人士都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姬铭瑶,而一直怒气冲冲的姬铭瑶面对着一无所获的搜查结果,居然显得出奇的冷静。
“你一定以为是你赢了吧。”姬铭瑶走到卿楚身边,居高临下望着坐在围栏上的卿楚,冷道。
“难不成堂堂北楚公主殿下居然想耍赖?”萧画影在一旁不客气地反驳道。刚才被一帮小丫头按着搜身,现在她可是一肚子火。
“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了,那么该是想到什么新的线索了吧,倒要恭喜了。”卿楚抬眸看着姬铭瑶,阳光下白瓷一般光洁的容颜上笑意温和。
这样的笑容,不论看多少次,还是一样让人觉得……莫名的火大啊!姬铭瑶压下心头的不郁,冷冷道:“这儿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有搜过吗?人总是喜欢把那些认为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总会有万一被什么人拿走的想法吧,”黑眸定定地看着卿楚,终于勾起一丝慧黠的笑意,“你说呢,楚王殿下?”
“确实,”卿楚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模样,随即却目光扫过场中,“不过,对你来说所谓重要的东西,对我而言,也许就是一文不值也不一定哦。”
那样目光幽幽,好似望着虚空,对于姬铭瑶而言却仿佛望进了她心灵深处某个特定的位置——那个重要的东西,只是那样的话语说来却成了最尖刻的嘲弄,即使他是用那一如既往温润似水的语气说来。
一文不值吗?姬铭瑶在心里呢喃着,望着卿楚冷冷一笑,道:“废话少说,卿楚,你敢让我搜你的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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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秋风扫落叶,气氛好像有些冷,除了姬铭瑶,北楚的几人脸上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测,冷漠寒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唇角笑意中的戏谑与兴味之色却愈加的浓重了起来,南荆一方的除了胤佳桐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余众人脸上都不能用好看来形容。
卿楚唇角弯起,好似天边一弯冷月,凤眸水色好似突然一旋,变了一汪难测的流光,只是一瞬,又消泯于无,幽幽向着姬铭瑶望去,似乎在探究姬铭瑶这句话的可行性一般。
姬铭瑶握紧了拳头,感觉到方才那一瞬间掌中突然沁出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气,道:“卿楚,你认为我不肯定就敢跟你打这个赌吗?”微一顿,姬铭瑶一笑,望向一旁的尹天湛,道,“你是说吧,表哥?”
尹天湛笑了笑,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带着几分探究望向卿楚。
似乎也不在意尹天湛是否回答,姬铭瑶带着胜利的笑意至怀中摸出了一块玉玦,望着卿楚道:“卿楚,你一定不知道,这玉玦其实是一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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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楚面上的笑靥突然绚烂了起来,好似那春光万千,繁花似锦,看着姬铭瑶手中的玉玦,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卿楚脸上的笑意,姬铭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勉强压下,告诉自己那不过是错觉,姬铭瑶昂着头道:“那你一定还不知道,玉有灵,这两块玉玦同根同源,灌注内力的话,只要接近另一块,这一块就会发出紫光。”
说着,姬铭瑶微侧过身,望向卿涵,一字一顿道:“我走进这间院子的时候,我手中的玉玦就曾经发出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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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惊,胤佳桐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担忧地望向了卿楚,卿楚却好似完全不受影响一般,站起了身来,目光带着兴味地看着姬铭瑶手中的玉玦,道:“公主殿下一个人带着两枚玉玦岂非无趣,那么,这一块玉玦到底是……”目光望向姬铭渊,“太子殿下的呢?”随即又转向了尹天湛,“还是尹公子的呢?”
姬铭瑶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很快的她也没有精神去理会这样的异样了,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玉玦,惊叫道:“为什么会这样?进来的时候明明就发光的?现在怎么没有反映呢?”
“玉玦该是不会说谎的,”卿楚耸了耸肩,似乎很遗憾的模样,道,“这么说的,赢的人似乎是我呢。”
卿涵一直注视着卿楚和姬铭瑶的反应,开始庆幸,卿楚昨晚毁掉玉玦的做法果然是正确的。那玉玦之间的感应可能是针对玉玦中的某种物质,之所以开始会有反应,大概是卿楚昨晚毁去玉玦是还有一些残渣留了下来,不过,姬铭瑶这一袭天翻地覆的搜索大概让这样残渣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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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卿楚缓缓走到了尹天湛面前,凤眸悠悠望向尹天湛,唇角勾起一丝轻挑的笑意,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尹公子比较好呢?”
凤眸中突然散开的三千水色,一番肆意疏狂,却是邪肆魅惑,姬铭瑶突然想起那晚声音大会上那个醉倚栏杆,手揽美人的人,几乎下意识地挡在了尹天湛的勉强,朝着卿楚吼道:“你想对表格怎么样?”
姬铭瑶脸上的惊慌失措似乎让卿楚很满意,卿楚目光越过姬铭瑶,望向了长身而立的尹天湛,稍稍收敛了凤眸中四散开来的波光,道:“尹公子武功高强,不日将有一场对决,本王很期待尹公子代表我南荆力战北楚勇士的盛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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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国来访,以武会友几乎是必定上演的节目。北楚尚武,每次派出的勇士几乎都是力克群雄,卿楚这一次居然让尹天湛来对战北楚勇士,偏偏根据这次打赌这近一个月卿楚让尹天湛做什么都是无可厚非的事。
一场对决一开始就注定了北楚的败局,不论是赢的人是北楚的勇士,还是尹天湛。
萧画影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一个白眼。她可是看得清楚,刚才卿楚说着“武功高强”的时候,可是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左臂。
这家伙,果然很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