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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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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电话一打就通。
可一首彩铃从头响到尾,直到最后一个音快要结束时才被接通。
电话那端传来男子爽朗的声音:“喂,妞妞啊。”
妞妞是沈青禾的小名。
可叫她妞妞的却不是哥哥沈清渠!
沈青禾攥着电话的手背上暴起青筋,声音抖的连不成线。
“我哥呢?我哥呢!快让我哥接电话!”
电话那边说:“你找渠哥啊,渠哥进赛场了,下一场就是他……渠哥说啦,等他赢了这场比赛,立马就给咱们的妞妞小公主买礼服,你峰哥我也出粒纽扣钱……诶妞妞,手机好像没电……”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便传来“嘟嘟”声。
沈青禾忙哆嗦着手指重播过去。
一阵死寂后,系统小姐温柔的关机提示音,如同一个大冰坨子砸中沈青禾心口,恐惧在一瞬间达到了实质化。
她整个人像被吸干了精气神,瞪着手里的手机,小脸成了死灰色,雪白的牙齿都将下唇咬出了血迹,浑身也一个劲儿的哆嗦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这样子,还以为她犯了心脏病,吓得连忙将车停路边。
“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心脏病犯了?带药了吗?”
姜羡也侧头看着沈青禾,被帽檐遮住的眉头拧起,忽然像想到什么,他搁置在膝头的双手蓦地攥紧。
可还没等姜羡开口,就见刚才还一副被吸干精气神状的沈青禾,仿佛打了鸡血般,忽然又活了过来,扒着椅背将手机丢进司机大叔怀里。
沈青禾:“手机!新买的!给你!”
司机大叔:“……啊?”
姜羡:“…………”
沈青禾又摘下手上的名表、耳垂上的钻石耳钉、脖子上的铂金项链、塞满了钱包的红票子……一股脑的全塞给司机。
感谢穿越女是个拜金女,把她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翻出来戴在了身上,阿门!
沈青禾默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司机大叔搂着一怀金灿灿不知所措:“不是,小姑娘,你这是干嘛呀?车费要不了这么多的呀,你这表少说也得十来万……”
“对对对!十一万八千九百九十九!”沈青禾急急打断他,又把包包也塞给对方,“□□和证书在包里,我的身份证也在包里,都押你那里!你这车我买了!回头再找你办过户手续!”
一面说着一面下车,过去拉开车门,将整个人还处在懵逼状态的司机拽下车,自己坐上去,车门一关,油门一踩,轰——
被喷了一脸尾气的出租车司机:“…………”
就很凌乱了。
司机搂着一怀的金灿灿感觉像做梦。
梦醒了,他跺脚喊道:“我车里还有乘客呢!你把乘客给我留下啊!我卖车不卖客!”
一不小心就被人买走了的乘客姜羡:“…………”
他瞥眼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物,突起的喉结滚了滚,到底没敢打扰车子开到飞起的沈青禾,只默默拉出安全带给自己系上,再紧紧抓住扶手。
原本要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在沈青禾的死亡车速下缩减到了十分钟。
急刹车的尾音还没散尽,她就跳下车蹿了出去。
后排被颠簸的只剩下半条命的姜羡扒着车窗顺了会儿气,然后白着脸拔下车钥匙,正要下车,余光忽地顿住,落在旁边的一双高跟鞋上。
赛车场还跟前世一样没变,连工作人员好像都是记忆中的那几张面孔,都认识沈青禾,见她光着脚板往这边跑,诧异道:“沈小姐,你怎么……?”
“我找我哥!”
沈青禾一阵风似得从对方身边刮过,熟门熟路的直奔目的地,目光搜寻到抱着头盔站在赛道边上的人,她连忙拼命舞动双手大声喊道:“沈清渠!沈!清!渠——!”
嗓门响亮的像小钢炮,连赛场上发动机的轰鸣声、轮胎磨砂地面的哧哧声都盖不住。
沈清渠回头见是她,忙抱着头盔迎过去,半道上又扔下头盔,张开双臂一把接住直愣愣撞进怀里的人。
“妞妞!你怎么过来啦?”
看见沈青禾光着的脚,他又像个老父亲似得操心起来。
“你的鞋子呢?怎么连鞋子都不穿?大冬天的着凉了怎么办?脚割破了怎么办?你说说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一边说一边将沈青禾打横抱起。
沈青禾却不管这些,看着他,嘴巴一咧傻笑起来。
着凉算什么啊!
脚割破了又算个屁!
只要哥哥没事,要她半条命她都毫不犹豫的给!
想起差一点就见不到哥哥了,沈青禾又笑不出来了,鼻头一酸,眼泪哗地一下涌出眼眶。
沈清渠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脸上的笑容冰冻住,眉眼间升腾起一股戾气。
他压制住怒意,先轻声细语的询问沈青禾。
“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别怕,告诉哥,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崽子敢欺负你,哥帮你揍他。”
声音低柔的,仿佛生怕惊吓到了怀里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好像沈青禾是缕烟雾,一吹就散。
沈青禾再也忍不住,抽噎变成了嚎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好在理智尚存,她一边胡乱地用手背抹泪,一边直奔主题说:“没人欺负我……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神仙跟我说,说你今天不能出现在赛车场,更不能参加比赛,不然有性命之忧!”
卯足了劲儿准备揍狗崽子的沈清渠:“…………”
一个梦而已,就把自家妹妹吓成这样,还真是……
沈清渠哭笑不得,下巴在沈青禾头顶上蹭了蹭,无语道:“所以就把你吓哭了?急的鞋子都不穿就跑过来找我?你呀,一个梦而已,这你也信?你哥我福大命大……”
话还没说完,一串刺耳的急刹声传来。
接着是砰的爆炸声。
再就是瞬间爆棚的尖叫声。
沈清渠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圆,黑亮的瞳仁里钻出黑团火球,从他眼前呼啸着飞过,再重重砸在……他刚才所站的位置。
沈清渠:“……!!!”
沈清渠瞳孔荡成了地震,好半天,他才喃喃道:“你哥我福大命大,因为我有个好妹妹……”
感谢老天赐给了他一个好妹妹,阿门!
抱着沈青禾从赛场出来后,沈清渠整个人都还是懵的,直到有人拦住他们。
“你的鞋。”
姜羡拎递过来一双高跟鞋。
又递过来一根车钥匙。
“还有钥匙。”
他将两样东西一并塞进沈青禾怀里。
“再见。”
沈青禾:“……”
她还没从“姜羡怎么也跟过来了”的震惊中回神,就见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姜羡忽然又停下不走了。
挺拔的背影原地僵立了片刻,然后调头回来,将手里的拎着的塑料袋也塞进沈青禾怀里。
“我刚才看见方向盘上有血迹,就买了些碘酒和纱布之类的,你自己处理下伤口。再见。”
扭头再走。
这次是真走了。
沈清渠也终于从死里逃生的心悸中缓过劲来,看着姜羡远去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狐疑道:“妞妞,这人谁啊?怎么看着好面熟。”
“姜羡。”沈青禾目光落在那袋药上,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哥,他叫姜羡。”
“姜羡?”沈清渠诧异,“你藏在房里的那个大明星姜羡??”
沈青禾点头:“对呀。就是他。”
她将偶遇姜羡的事情讲给沈清渠听。
但是下意识跳过她飙车的那一段。
然后伸手去拿怀里的药袋。
只是手才挨上去,掌心处便传来一阵刺痛,沈青禾忙又赶紧松开,摊开掌心一看,额角忍不住一阵抽抽。
先前在影视城,她被姚姗姗推的连摔两次,右手掌心大半块皮都蹭没了,黏糊糊的血渍混合着泥沙,看起来惨不忍睹。
之前心里有事,沈青禾还没觉得怎样,这会儿心头的石头卸下了,痛意便潮水似得袭来。
沈清渠看见,吓了一跳,急道:“你手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没事,就是跟人打了一架。”
沈青禾挑着能说的说给她给听。
沈清渠一听就怒了,骂道:“这他妈什么女人啊,这么恶毒,你打她就对了,像这种人就该打……妞妞,她肯定是嫉妒你长得比她漂亮。”
上了车后,沈清渠又道:“要我说,你就不该进剧组,那种杀人无形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哪是你这种小白兔待的地方。”
“听哥的话,你明天就去剧组把工作辞了,咱不干了。咱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只要有哥在,就还用不着你一个女孩子赚钱养家,以后哥养你!”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沈青禾听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把脑袋往沈清渠肩膀上靠,抽噎道:“哥,我回来了。”
沈清渠:“……啊?”
他想说我知道你回来了啊。
可余光瞥见沈青禾眼角的晶莹,沈清渠忽又觉得这话还是别说的好,便一边开车,一边空出只手轻拍沈青禾脊背,顺着她意哄道:“嗯回来了回来了……乖,快别哭了,回头眼睛哭肿了,爸妈看了又要担心。”
沈青禾哭声一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又”字,忙仰起小脸紧张地望着他:“哥,我最近经常让爸妈担心吗?”
心里默默祈祷穿越女千万别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儿。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就听沈清渠道:“你还说,你这两天简直重返叛逆期……哦不对不对,叛逆期那会儿你也没这么让人不省心过,顶撞爸妈就不说了,你还往酒吧跑,还喝酒,还……”
沈青禾边听边掰手指数,最后十根手指头都数完了,沈清渠还没停下。
该死的穿越女,简直把她的形象毁得一塌糊涂!
沈青禾的小脸黑成了锅盔色。
到了家门口她都不敢进,怔怔地望着门上的福字,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沈清渠都觉得不正常了,也抻直脖子瞅门上的字。
“怎么啦妞妞,这字有什么问题吗?”
“……”
沈青禾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挽住沈清渠胳膊说:“没问题,非常好!哥,我们回家吧。”
才说完,门啪嗒一声从里面打开。
沈父提着一袋垃圾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兄妹俩,带着狐疑地探出脖子问:“你俩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啊?都站这干嘛?”
把提着的一袋垃圾塞给沈清渠,脸一板,道:“去,把垃圾扔了。”
然后又换上一张笑眯眯的脸对沈青禾说:“妞妞,快进来洗手吃饭,你妈妈买了你最爱吃的皮皮虾,都做好了。椒盐味的。”
一面说着,一面就拉沈青禾进屋。
沈青禾望着眼前精神抖擞的爸爸,再想想那个被穿越女折磨的形销骨立最后心碎而死的男人,眼眶一热,泪水又啪啪啪地往下掉。
沈父一见,紧张坏了,忙连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哭上了?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告诉爸谁欺负你了,爸帮你揍他!敢欺负我女儿,找揍呢吧!”
有其父必有其子,就跟刚才的沈清渠一个调调。
厨房炒菜的沈母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见这情形,二话不说就拿眼瞪沈父。
“老沈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把闺女弄哭了?”
沈父委屈,还没开口,沈青禾就扑进了他怀里,抽噎道:“爸,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话,我保证不惹你生气了。”
沈父:“……”
沈青禾又伸出一条胳膊抱住沈母的腰。
“妈,您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温柔最好的妈妈,我以后也听您的话。”
沈母:“……”
手里还捏着锅铲的沈母一下子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