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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谁治好了秃鹫的翅膀,就得为它的利爪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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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睡眠不太好,易清清老是容易做梦。
冰凉的春河,一个女人从桥上一坠而下,雨下的猛烈,仿佛都哀伤到了极点。
循环往复的梦更容易让人害怕,好像陷入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不可救赎。
易清清现在就是如此,等到她好不容易跳完最后一次桥,耳朵边有声音响起,她醒了过来。
疼。
全身都是疼的。
面上罩着呼吸罩,说话都不轻便,胸口处的麻醉效果还未彻底消失,阵阵的疼痛传来。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这里应该是医院,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自己被人撞了一下,子弹射入她的胸膛,倒在了地上。
坐在床前的裴修之开了口:“清清,你怎么样?”
“疼。”她睁眼看向裴修之脸上憔悴,眼底还有暗青色,头发也有点凌乱,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少。这是因为她,易清清少有的愧疚起来。
“你刚做了手术,把子弹从胸口取了出来,在床上修养几个月就好了。”裴修之说到此处,脸上带着庆幸:“那颗子弹再射偏一点可能就是你的心脏。”
他按了铃声,有一大堆医生进来,手拿着小电筒,扒拉着她的眼皮照了几下:“危险期是度过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在床上躺着,让病人多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
裴修之点了点头,表示铭记医生的嘱咐。
等医生出去后,易清清转了转眼珠子:“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裴修之摸了摸易清清的额头,那天他在警察局接到电话,听说她中了木仓被送往医院时,吓得心跳都都停止了片刻,手脚冰凉,在旁边人的提醒下,才恍惚地一同随着警车来到了医院,听到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才松了一口气。
“你失踪了一天一夜,我打你电话没人接,去报了警才知道你被人绑架了。”看见易清清疑惑地目光,他温声解释。
“你去警察局报警,人家就告诉你了?”易清清有些不太不相信,如果只是自己,可能警察局也就不放在心上,可被绑架的还有方氏集团的继承人呢,这么大的事件,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泄露出来。
裴修之垂下眼帘:“我父亲这边有亲戚在交通部任职,你们在被绑架的当晚,交通部下达了六小时的交通管制公告。”
哦。易清清眨了眨眼睛,想不到方家的势力那么大,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官商勾结,沆瀣一气。
裴修之看着易清清,想问她是如何和方氏集团的继承人认识的,为何两个人会一起被绑架,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问。
他笑笑:“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易清清想要动一动,却发现动那一处,胸口都会被牵扯到,疼,只能安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
“没有不舒服了。”她说道这里,忽然想到自己先前被绑架时,胃部一直隐隐作疼,“我之前胃一直疼,医生怎么说?”
裴修之神情凝滞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医生说只是简单的胃病,没有大碍,以后按时吃饭注意饮食。”
易清清又瞟了眼坐在床前的男人,总觉得他神情不太自然瞒了她什么,她想着就感觉一股睡意袭来,眼帘半耷拉着,整个人都使不上劲来。
“困了?”
“嗯。”
“应该是才做了手术的关系,你再睡一会儿。”他在易清清的额角处轻吻了一下。
听了这话,易清清又陷入睡眠,恍惚中,她听见裴修之离开时的关门声,门外似乎有人在交谈,声音太低,她也听不清,只觉得两道声音很耳熟,脑海中乱糟糟的想法一大堆,她突然想到,刚才似乎忘记询问方措怎么样了。
付远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到人出来,就站了起来想推开门进去,被刚才里面出来的人拦住。
“她在休息,就不要进去打扰了。”
付远抿着唇看着眼前的男人:“裴先生这两天一直待在医院,听说下午还要事要忙,姐这边我照顾着就行。”
裴修之笑了一下:“你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敌意。”
付远也笑了,许是年纪还小,就连笑容都带着稚嫩和青涩:“不是似乎,我对裴先生的确没有好感。”
他明晃晃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喜欢,清澈烂漫,未经世事,做什么都带着天真,裴修之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还是个孩子,敢于表达却没有应对的实力。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脾气温和,和眼前的男孩又说了一句礼貌话才径直离开。
几个警察从走廊尽头走过来,身穿便衣,轻声嘀咕着,刚好和离开的裴修之擦肩而过。
“这次方家的事闹得不小,当街木仓战,如果不是有人压下来,估计上头就要怪罪了。”
“官商勾结,官官相护啊……”
“你们听说没有,这位易小姐可是在紧急关头为方家的那位少爷挡了一木仓,当时两个人被一起抬进医院,方少爷还好,易小姐可是下达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可能这就是我爱你胜过于自己的性命……我突然又相信爱情了。”一位小警官捂着胸口做作地感叹一句。
几个警察免不了八卦几句,等走到病房门前,前面的领头人咳嗽了一声,才噤了声,一派正色地跟在后面。
付远开了门,他余光瞥见不远处裴修之背对着站在那里,垂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男孩嘴角微勾,笑容晦暗不明,一双眼睛里满是恶意。
最前面的警察拿出工作证,“你好,我们是协助调查此次案件的警察,来和易小姐了解一下这次绑架案的相关细节。”
付远瞥了眼对方拿出的警察证,眉眼含笑,他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不好意思,病人现在还在休息中。”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可以叫醒一下易小姐吗?我们是寻常的问话,不会耽误很多时间。”
付远还是没同意,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建议道:“各位可以等病人醒后再过来吗,到时候我会打电话……”
躺在床上睡了片刻的易清清却已经被吵醒,看见了门口的付远,轻轻地叫了一声。
后面的几位警察见缝插针地也跟了进来。
“易小姐,你好。”
易清清虚弱地笑了一下,“各位是?”
来人掏出警察证件。
哦,警察啊。易清清恍然,自己是经历了一件特大绑架案案件的受害者,理应接受询问。
于是她问道:“方措呢?”
后面的两位小警察对视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刻着两个字:哇哦。
“方先生手术后一直在修养中,之后会接受我们的调查。”
易清清不可置否,方措在修养中就不接受调查,自己明显也在休息,却被吵醒,这世道果然是吃软不吃硬,没钱没势的就没人权。
简单地询问过后,警官们离开,后面的两个小警察许是才入职,脸蛋稚嫩,神情天真,偷偷地问了一句:“易小姐,听说你为方先生挡了一木仓,是不是真的啊?”
易清清眨了眨眼。
这是从哪儿传出去的谣言,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为方措挡了一木仓。
易清清表情古怪:“谁说的?”
小警察嬉笑几下:“这还听谁说,大半个医院都知道啊,听说你当时被送进来的时候,方先生抱着你都不松手,满脸是泪。”
方措哭了?相比较而言,她更好奇这个,于是她也一脸八卦地凑到付远的面前:“真哭了?”
付远看了一眼那个小警察,从旁边端过来一杯水,帮易清清润唇,一场手术过去,这几天除了输入药物,根本没有摄入水份,嘴唇都干的起皮了。
等人都走后,易清清还不依不饶地追问:“付远,阿远……方措他真哭了?”
付远被问的也冷了声,神情沉了下来,明摆着不高兴了:“不知道。”
“生气了?”易清清见此赶紧收回扯着男孩衣袖的手,缩进了被子里,“我不问了、不问了,行了吧。”
付远看了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的人,神情又缓了下来,把她被子向下扯了扯,“不要缩在被子里,不干净。”
接着才解释道:“我真不知道他哭没哭,我当时不在。”说到这里,他端着水杯的手顿住,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声音艰涩:“你真那么喜欢那个人?”
喜欢到为了他可以去死,喜欢到为了救他可以挡木仓……
易清清翻了个白眼:“你别听医院里那群人瞎说,我当时根本没想去挡枪,我是被旁边的人故意推了一下,撞到了枪口上……”
说到这里,易清清想起来还很生气,当时人太多,再加上自己一下子就中了子弹,根本没看见是谁推的自己。
要报仇都不知道找谁。不过,就算找到了,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和地位,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最后,易清清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有些事情,多想无益。
付远听到易清清的解释,脸上顿时云消雾散,整个一艳阳天:“我就知道,姐,你怎么会喜欢那种人。”
“方措哪种人?”
付远:“……跟我们不在一个世界的人。”
易清清挑了挑眉。
付远好像一直不喜欢方措,甚至达到了厌恶的地步。不过,他说得对,方措和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了,对我开木仓的那个绑匪呢?有没有被抓住?”易清清只要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那双带着恶意和杀气的眼睛,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心理阴影了。
付远看了眼易清清,眼神却平静极了:“死了。”一条人命在他眼中好像什么都算不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已。
易清清惊讶得瞥了付远一眼:“死了?!谁杀的?”
“不知道,后来警察只在居民楼里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太阳穴还有血在流,似乎是一枪毙命。”只能猜测凶手是个用狙击木仓的高手。
警察一直怀疑是方措动的手,可并没有任何证据,方家也一直拦着他们,根本见不到方家的那位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