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银博》夜拾

19、2-4 拥抱

　　抵达山洞后没多长时间，支援队伍就到来了。博士对那支全副武装的队伍有隐约的印象，但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到达希瓦艾什庄园的。

　　在失血带来的寒冷中，意识与疼痛一起变得模糊，博士断断续续的短暂的清醒，等真正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胳膊被妥善的包扎，在神经末梢上跳动的疼痛一路电流般的传递到大脑，于是疼痛不仅在于受伤的手臂，更蔓延到了全身，脑袋痛得尤其严重。

　　博士忍不住伸出完好的手，用力按住脑袋一侧，然后微微蜷起身体。

　　在这个过程中，身体上的疼痛随着姿势的改变越发清晰起来，胳膊之外的痛楚不是扩散的错觉，而是自发性的、真实的。

　　他的动作因为疼痛而迟缓，精神也在忍耐中衰弱，闭着眼睛的博士在一段时间内又一次的失去了意识，等他在疲惫与焦躁中再次睁开眼时，未能第一时间聚焦的视野里有个模糊的人影。

　　博士缓慢的眨眼：“……银灰？”

　　“你醒了。”靠近床边的男人身上有没能散尽的寒意，有雪境特有的清冽味道，在燃烧着壁炉的温暖房间里格外明显。

　　“嗯。”博士慢悠悠的应了一声，还是不太清醒的样子，他说话都觉得累，有气无力的问，“我睡了多久了？”

　　“很久。”银灰俯下身来，像在山洞里那样，把头埋在了博士的颈侧，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记住他的味道，又像是猎食者在检查自己留下的记号。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几乎把博士整个人覆盖住，银灰为了保持平衡，将一只手撑在了床上，那只手绕过了博士，于是他俯身的动作看上去像是个拥抱。

　　然而事实上，银灰的动作是那么谨慎小心，除了扫过博士侧脸的发丝，没有任何一处和博士直接接触。

　　柔滑的发丝扫过侧脸，带来凉丝丝的痒意，博士低哼似的笑了一声：“很久……我馊了没？”

　　“没有。”银灰的回答是简单的两个字，然而这两个字背后却藏着日日夜夜的波涛汹涌。

　　昏迷中的博士代谢极其缓慢，生命体征却在凶险的起伏。他在直接使用源石后毫无疑问的被感染了，然而他体内却仿佛存在某种抗体，在激烈的与入侵的源石搏斗，制止它与体内细胞彻底结合。

　　“博士他是不是注射过什么未公开的药剂？”银灰手下的医疗团队要求罗德岛提供相关信息，“源石在他身上体现出的表征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还有他到底是什么种族？我们无法解读他的基因链！”

　　“请提供信息！否则我们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

　　然而罗德岛无能为力：“我们不知道……博士的资料只有他自己有权限浏览，他经历的最大的手术，应该是在切尔伯格进行的……”

　　凯尔希最后说：“掌握消息最多的，或许是莱茵生命。”

　　然而这一组织和闪灵曾经所在的“赦罪师”一样，已经消失在了混乱的战争之中。

　　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仅靠最基础的医疗，博士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挺了过来。

　　医疗人员说这是奇迹，是治愈源石病的希望所在。

　　银灰冰冷的看着他：“如果消息泄露，你知道结果。”

　　“好、好的。我一定会保守秘密。”

　　自愈的过程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疼痛带来清醒，而清醒的代价是遗忘。博士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行为，但却记不起理由。

　　已经过去的，又一次过去了。而在断断续续的清醒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变得清晰起来。

　　偷偷溜回家的初雪曾经在床边蹲了很久，久到浸湿肩头的积雪被壁炉的温度烘干。她静静的看着博士，看着他无声的忍耐着疼痛，清澈的眼睛里有激烈的挣扎，然而最后，她离开的时候只是轻声说：“好好休息。”

　　博士抬起手给了银灰一个真正的拥抱，被拥抱的人先是一僵，然后连同气场都一起柔软下来。

　　“博士？”

　　博士大概知道初雪的挣扎由何而来，也大概知道银灰满身的煞气由何而来，他同样记得在前往这座巍峨森严的庄园路上，没有离开过的那份温度。

　　“很痛啊，银灰。”博士说，“别往外面跑了。”

　　他说：“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