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忆：同风起》宝韵

24、破阵

　　凌初目光灼灼，叶筠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不知该说什么，想了良久才说道：“凌初，在仙京城时他们都说你要娶我做道侣。”

　　“你这么护着我，是不是喜欢我？”

　　“叶师妹可困扰？定是困扰的，眉都邹起了。我想护着你，一直护着你，纵使你心里不愿我护着，我还是会这样做。”

　　叶筠没在问为什么，她说“好啊，你若撑过去，我在昆仑等你，”又笑了笑“等你提亲，可好？”

　　听了这话，凌初哈哈大笑起来，说:“叶师妹，你可知男人是很卑劣的，若是喜欢了什么女子千方百计也要得到手。你这样心软好骗，当真是叫我惭愧又不甘。”

　　叶筠垂下眼角，遮住眼中情绪，“凌初，等你真正喜欢我了，我会答应你的。”

　　凌初突然咳嗽起来“咳，咳咳……，我自然，自然是极喜欢叶师妹的”他抬手摸了摸叶筠额头“不要担心，我们会没事的”说着就消失在叶筠眼前。

　　凌初离开了，叶筠却还维持着先前打坐的姿势，她看着凌初方才坐着的位置，嘴角的笑一点点收起。她知道凌初该是回第一境去了。凌初嘴里说着伤得不重，可话都没说完就消失得这般突然，怕是神魂受损不轻。

　　先前太过混乱，叶筠没时间思考太多，可此时这方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到叫她想清楚很多事的缘由。

　　李江川是人族不能入第二境，可秋水小词同凌初一般同是妖族却也未在第二境停留直接进了第三境。

　　先前她以为她自己会入第二境是因着她打破了白月城幻境，不过这个假设很快被叶筠否定了。看来第二境是有些特殊的，人族进不了，妖族也要足够强大修为足够高深才行。

　　那麽她缘何在此？叶筠从不觉得世上凑巧之事只是单纯巧合。

　　那日她在第二境见到的是凌初的分魂吧，分魂之术，凌初这么大的秘密竟告诉了她，第三幻境中又那般舍命相护。

　　图什么啊？

　　若真喜欢她，可不会如此。

　　若不喜欢她，单只是做戏代价又太大了些。

　　这么长时日相处若说对凌初没有好感那是假的，可感情也就这么回事，他待她好，她便回报他，更多的叶筠便不知该如何了。

　　方才凌初问她可会遗憾？

　　她这一生所有选择都是自己做下的，虽差强人意却从不觉有何遗憾。

　　可有时候，差强人意这个词本身就是遗憾。

　　.
　　叶筠没在第二境待多久，很快神魂就回到第一境的身体中。

　　她醒来，见凌初李江川已等候在一旁，眼前的灯塔已经熄灭。环顾四望，未见秋水小词身影，叶筠也并未多问。

　　李江川踌躇不前，还是说道“叶姐姐，你可还好？”

　　叶筠起身，说道“劳你们等候了”说着招出两仪剑“你同凌师兄退后些，我来破了这阵门。”说着便提剑劈砍过去，一阵白光划过，在睁眼已是回到天机子殿中。

　　殿中不见天机子本人，只有先前打过照面过的天玄子。见几人出来，天玄子笑了笑“各位道友辛苦，不知此行可有所得。”

　　叶筠把视线投向李江川，只见李江川勉强笑了笑，问“他呢？”

　　天玄子回他“师兄旧疾发作，方歇下。”话到此处，却是进行不下去了。

　　外面天光泛白，他们折腾这许久也不过才过去一夜。

　　几人相对无言，还是作为大家长的凌初发了话“即是无事，那我们便回了”说着向天玄子拱手道别。

　　叶筠李江川自是没有异议。

　　出了王城，看着城中早起忙碌的百姓，叶筠心中荒谬散去渐渐有了几分真实感。

　　她在街边买了包子，又买了清粥唤着凌初李江川两人吃了早膳。三人对坐，喝着稀粥配着酱菜，却谁也没说话。用过早膳回到府中，几人回各自的院子歇息了。

　　待到日落，李江川梳洗后来到前厅，见凌初叶筠已然到了。桌上摆着棋局，凌初坐在桌前左手白子右手黑子，自己个和自己下棋。他叶姐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撑着下颌打瞌睡。

　　李江川脚步顿了顿，说实话，他心中胆怯，羞于见他叶姐姐。可他已然想明白，聚散离别皆是正常。

　　他抬步进了前厅，凌初冲他竖起食指在唇边“嘘”了声。李江川步伐顿了顿，像凌初走去。

　　凌初摆摆手，起身引着李江川出了前厅。

　　出来后，凌初笑了笑，说“总是冷冰冰对什么都仿佛淡然却如此敏锐。你其实早已发现，你叶姐姐看着冷实际上内心极柔软。”

　　李江川摸不着头脑：“凌大哥怎么突然说这个。”

　　“那日你兄长李江河同我们说话时，屋外的是你罢”见少年沉默，凌初接着说道“你心头清明却什么也不说，任着叶筠为你忙前忙后，她一句重话未讲，你现在怎就怕了。”

　　凌初眼含戏谑：“为了赢得安慰和关注你在叶筠面前表现得人畜无害，可那颗心，是否越靠近她越觉得自己不配。”

　　“凌大哥！！！”李江川知道自己作为瞒不过凌初，他也从未想过隐瞒，偏生他所做的事便是欺瞒本身。他是动机不纯，利用了叶姐姐的心善。

　　凌初看着他，眼中深邃“对自我的渴望使你如现在一般天生懂得趋利避害，溯本求源是本能。你希望得到叶筠的珍视，希望对她来说你很重要。什么都没有的人，通常都渴望感觉自己很重要。你想要的不多但你想要的，你定会孜孜以求不容拒绝。李江川，这没什么好羞耻的。”

　　听了这话，少年终是有了反应，他反问道“就如你对叶姐姐那样。”

　　凌初听了，直言不讳“我生来什么都有，把什么都捏在手里是天性亦是习惯，叶筠确然对我很重要。”

　　少年大笑出声“哈哈哈，做出种种错事，我心内煎熬可我又觉着快意。凌大哥说得不错，叶姐姐是极好的，我……，是我的错，我早已想明白了，若叶姐姐要怪我罚我，我都认。”

　　叶筠睁开眼睛，有些头疼。

　　知道她听得到，还要故意这般当着她的面说，这两个人真是。

　　叶筠叹息一声，说：“做错事自然是该罚的，今晚的膳食就罚你独自准备，不许大娘帮你。”

　　听叶筠这般说了，李江川眼中有光亮起，他朝叶筠看去“叶姐姐不生我气了？”

　　“不气了”

　　得到叶筠肯定答复，少年笑起来，欢快的应到“叶姐姐想吃什么我立刻去做。”

　　待叶筠说了几个菜名便欢欢喜喜的去了。

　　凌初走进来笑着说“叶师妹当真好脾气，不听话的小子总惯着可不成。”

　　叶筠无奈的看他一眼，“凌师兄方才不还帮他。”

　　凌初面上的笑更大了“我可不是帮他”顿了顿“谁叫这小子得叶师妹青眼呢，我总不能看你自己个生气。”

　　叶筠听了这话没说什么，扯了扯嘴角，还是把口中的话咽下：讲得真的一样。

　　她对这少年回护，是这少年本身便值得回护，并非出自同情，只是她心中想这样做罢了。可奇怪的是凌初对这少年到当真是有几分欣赏的，叶筠都看在眼中。

　　他们府中安静了几日，秋水小词的本体被凌初种在一个青花瓷盆中，他告诉李江川，秋水小词伤得太重，不仔细修养怕是百年间也恢复不过来。

　　李江川听了没说什么，但那日后去哪里都端着那小花盆。看着少年低落的心情，叶筠没说什么。

　　人妖两别，不恢复或许是件好事。

　　过了几日，他们府中迎来一位贵客。

　　是天机子。

　　天机子面容看着更显苍白，他同李江川谈了许久才离去。

　　第二日，李江川告诉叶筠和凌初，他要入天机宫修道。

　　叶筠问他想好没有，他笑了笑说“想好了”，叶筠便不在问了。反倒是凌初同李江川聊了不少，又教了他一套剑法。

　　李江川聪颖，也肯吃苦，不过一日一夜的功夫，已然把凌初教的剑法演练得似模似样。

　　叶筠坐在花厅喝茶，时不时抬头撇一眼，见凌初和李江川练得认真，嘴角慢慢有了笑模样。

　　三日后，凌初叶筠送李江川入了天机宫。

　　待李江川走后，叶筠同凌初说道“该回去了。”

　　凌初笑了笑，说：“就知道瞒不过叶师妹。”

　　他二人伤得不算重，却也并非轻伤，在王城到底多有不便。

　　当天下午回到府中，叶筠把府中三人招过来叮嘱几句，打点过后给李江川留了一封信，当天夜里就乘宝舟离开此地。

　　.

　　辞别了李江川，叶筠同凌初却没直接回云泽，她们又走过许多地方，看了不少云安世界的风景人情。

　　或许是再无凡人在身旁，他们游历了那么久也不过才过去三个月，最后他们停在一座小城住了半年。

　　那城里亦发生了一桩怪事。

　　城中书生皆不敢做书生打扮，只因有一女子怨愤难平，杀人掏心，惨死的皆是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