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三章 于禁地霄沐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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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纱，我佩服你，要完成这样一项浩大工程，足见你坚定的内心和顽强的毅力，我甘拜下风。”丢下手中的名册，我半真半假地冲菱纱做了个揖，惹得梦璃在我身后直笑，菱纱翻非常之不雅观的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满面愁容地说：“唉，查了这么久，我却一直都没有查到玄霄和天河父母的名字，更别说什么飞升成仙的弟子的名字，我怀疑琼华派里根本就没有弟子飞升，唉，愁死我了。”
“那，那些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仙术也没有吗？”梦璃问道。菱纱躺到床上摇摇头，满面愁容地说：“还说呢，那个什么书库里面记录的都是和长生之术风马牛不相及的，什么铸剑习剑内功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超多，还有好几本典籍里面都用的是我看不懂的符号写的，鬼晓得里面是些什么玩意儿。”
符号？应该就是琼华派数百年传承的秘形文字，只有紫英那样真正懂得琼华派铸剑秘术的人才能看懂。看来，那几本书里面一定记录了上古至尊无敌铸剑秘术啊……我托着下巴，心里这样想着。
“天色不早了，我该把这本册子还回去了，这玩意儿明天早晨点名还要用呢，发现丢掉了那我可就完蛋了。”沉默了片刻，菱纱看了看窗外已经有点发暗的天色，从床上起来，抓起册子离开了。
还书？我看是去找天河吧。唉，这么快就要去找三寒器了……以后的事情我该怎么办啊，真是有够头痛的。要是能阻止玄霄双剑合并就好了……
等等！
沐风，说不定沐风就可以！自玄霄和夙玉去醉花荫赏花的那一天起，沐风就一直都喜欢着玄霄，就算不知道他的名字，却依旧在心底保存着那份至真的感情，以至于在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面前显形，只为了知道他的现状，知道他现在是否平安。若是沐风知道了玄霄的现状，说不定就可以说服玄霄放弃飞升……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必须要试一试！
可是，我怎么才能让沐风进入禁地？我没有灵光藻玉，又不可能找天河去借，不然他们一定会追问我找玄霄师叔要干些什么，到时候就功亏一篑了，那只能……
思及此处，我也不顾上跟梦璃打招呼，迅速跑出了房间，往琼华宫跑去。
夙瑶说过，玄霄的那块灵光藻玉由她保管，那么那块灵光藻玉一定就在琼华宫！我的水平自然比不上菱纱，但是毕竟是杀手，偷偷潜入房间而不被察觉，对我而言不成问题。
“风云归隐”后，我来到了琼华宫，开始思考该怎么进去。最后，我决定用老办法：声东击西！
这样想着，我从袖中的袖袋之中拿出了我的随身秘宝——袖箭，这个东西在被扔出去的时候会反射出一道亮丽的银绿色光芒，因为上面有毒，虽然就这么用掉了很可惜，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更何况我还有啊！
于是我将袖箭用力朝远处没人的地方扔去，只见一道亮丽的银绿色弧线划过半空，堕入山下，立刻吸引了那两个守门弟子的注意力，乘他们都忙着关注“流星”去了，我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琼华宫。
我小心翼翼地溜到琼华宫中的掌门房间，探头一看：呼，好在夙瑶不在，这下子轻松多了。按照夙瑶那种性格，肯定不会正大光明地把灵光藻玉放在谁都可以看到的地方，她不是贴身带着就是放在某个小机关里面。于是我根据以前玩游戏看电视剧电影什么的积累下的经验，在周围的墙壁啊，床板啊、蜡烛台啊之类的地方摸了个遍，甚是还一本一本地动了那些书。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从书架中被书挡住的某个小暗格中找到了灵光藻玉。
事不宜迟，我必须得赶在天河和菱纱去找玄霄之前找到沐风，带她去见玄霄！
当我离开琼华宫，来到醉花荫时，已是傍晚，醉花荫显得异常沉静，那片深深浅浅的红也因为夜色降临而梦上了一层黯淡的紫色。我走到了沐风所在的那株凤凰花树前，轻轻唤道：“沐风，是我，云漱玉。”
“你……你怎么来了？”淡淡的烟雾拢起，沐风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抿了抿双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沐风，我想请你……请你救救玄霄！”
“怎么，玄霄怎么了？你慢慢说，不要急！”沐风的脸色霎时间苍白了下去，语气也变得慌乱，她却竭力冷静下去，让我慢慢讲。
“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玄霄师叔和夙玉师叔他们都在琼华派中潜心修行，我……我对你说了谎。十九年前，琼华派为了飞升成仙，造出羲和、望舒二剑，意图以双剑之力网缚幻瞑界，夺取幻瞑界灵力丰沛的紫晶石，使琼华派升至昆仑天光之处，全派弟子飞升成仙，而玄霄师叔和夙玉师叔就是羲和、望舒的宿主。”
“这场战争很惨烈，双方两败俱伤，无论是幻瞑界还是琼华派。夙玉师叔因为不想眼睁睁看着幻瞑界生灵涂炭，便和天青师叔携带望舒剑逃离了琼华派，这才止住了琼华派的飞升计划，但是因为没有了望舒剑极阴之灵的制约，玄霄师叔，变得嗜血狂乱，渐渐地狂性大发，接连打伤了无数名弟子，被夙瑶和琼华派的几位长老封入玄冰之中，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九年了……而夙玉师叔也因为失去了羲和剑极阳之灵的平衡，变得冷酷凶残……最后因望舒的寒气反噬而去世，天青师叔也因为为夙玉师叔运功驱寒被寒气反噬而去世……你那天说我和夙玉师叔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是因为我就是她的转世……”
“什……什么？他们，他们竟然都……”沐风完全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我抬起头，对沐风说：“沐风，我先前真的只是因为不想看你难过才说谎的，请你原谅我。但是算我求你，帮帮玄霄师叔，他被冰封了整整十九年，若不是心如止水，只怕早就疯了。现在我的好几个朋友都想帮他破冰而出，但是他们不知道玄霄师叔的身世，一旦玄霄师叔破冰而出，抵御不了冰封十九年所带来的仇恨和想要飞升的欲望，那么幻瞑界和琼华派都要再度遭受劫难，就连玄霄师叔自己也会……是我的前世害得他成了那样，我，我无法面对他，我没有资格求他放弃飞升的念头，可是我真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说到最后，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想到玄霄最后被打入东海最深处，我真的无法说下去了。
“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沐风自半空中落下，紧紧抓着我的衣襟，哀求般对我说。我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完全变黑，离子时尚有一段时间，不会碰到天河他们，便点了头，带着她飞快跑向了禁地。
我不敢奢望会让玄霄自此改变主意，但是起码……让他能动摇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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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
玄霄静静的闭着双眼，身外的寒冷彻骨与体内的炽热阳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已经整整十九年了，这样的感觉早就习惯了。
十九年……几千个日日夜夜光阴流逝，故人已逝，斯人已去，他则每日在寒冷的禁地度日，不断地用凝心诀压制心底因为空虚所诞生的欲望。就算曾经恨过，现在，却也都恨不起来了，留下的，尽是无穷的思念和悲伤的回忆。
夙玉，这个自己每日魂牵梦萦的女子，最终还是香消玉殒，重新转世。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他恍惚间看到了许多年前的夙玉，一样清秀的容颜，一样澄澈深邃的目光，甚至是目光中的冷和心底的热，都和她一般无二。那一刻，对她丢下他，同云天青一起离开门派的恨，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就算口口声声说他恨夙玉和云天青，他心里，也从未真正恨过他们。他们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的兄弟、挚友。
但他也明白，这个女孩已经心有所属，她的目光一直都在看那个叫慕容紫英的少年。尽管他也知道转世之人与前世同魂不同魄，并不是同一人，他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但是他，就是放不开！
那是她的转世，他不能放手，也不想放手。他伤害了她一世，最终两人天人永隔，这一世，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正想着，他却骤然听到剑林处传来的阵阵符灵魁召的惨叫声，然后是禁地大门开启的声音。禁地剑林自从十九年前自己被冰封，从未有人来过，所以一直很安静，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听得一清二楚。莫非，是云天河来了？收拾好心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掩饰自己刚才的心理活动。
出乎他意料，大门开启后他却迟迟听不到脚步声，似乎来人一直停在禁地大门没有动。随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快去吧，他……就在里面。”
夙玉？
不对，是那个叫云漱玉的女孩，她在和谁说话？玄霄心中疑惑万千，却只能静候下文，随后，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带着忧伤和犹豫的温和女声响起：“他……真的在里面？可……我……”
“……去吧，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你不去的话，很可能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再见到他了。”云漱玉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强忍些什么。随后，他听到了一声声极轻，仿佛羽毛轻轻拂过地面的脚步声。然后，他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仙气。
仙气？这个女子是谁？
玄霄未及多想，那个女子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安静的面容，忧伤的眉眼，眉心一点朱砂花钿，凤凰花一般的纱，绿色的长裙。在看到冰封在玄冰之中的玄霄的时候，她的双眼中满是惊愕和悲伤，她快步走上台阶，无数凤凰花瓣自她脚下飞扬，托着她的身子腾空而起，浮在半空之中，平视着玄霄的眼。
在她靠近的时候，玄霄嗅到了一丝极淡的，凤凰花的香气。
“是你……真的是你。”女子轻轻抬手，隔着厚厚的玄冰抚上玄霄的面容。“整整十九年了，我每一日……都在想你，都在担心你，担心你和你的师妹。你们那么久不来看凤凰花，我一直都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可我却根本无法离开醉花荫去找你们……”
“你……你是谁？”玄霄心里其实已经模模糊糊有了答案，但是他还不太确定。
女子听了，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的笑：“……你怎么可能记得我？我从未在你面前现身过，你的心里……也只有你的师妹……”
“你……你是那株凤凰花树下那缕若有若无的仙气。”记忆回过万千重，玄霄记得自己与夙玉在醉花荫赏花时便时常感觉的那缕仙气。只是因为仙气太过微弱，所以他从未在意过，却没想到，那缕仙气的主人，竟然是凤凰花仙。
“你……竟然记得我……”女子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玄霄沉默了一会儿，转而问道：“你叫什么？”“沐风。”女子回答，目光依旧痴痴地望着他，似要将他的容颜身影自此望进心里，永远珍藏，永不忘记。
“你……现在可好？”两人沉默许久，沐风轻声打破了沉默。玄霄抬起眼帘，看着冰层外女子清秀美丽的容颜，说：“无所谓好与不好，十九年光阴似水，已是尘归尘，土归土，我又有何想，不过安然度日而已。”
“你不要骗我了，此处寒气透体，阴性灵力笼罩，若是从未修行过的凡人来此，只怕不过一刻钟便会冻伤。你一个人在这里被冰封了整整十九年，漱玉告诉我你又身中阳炎，你怎么可能过得好？”沐风摇摇头，声音里透着一丝心痛。
“漱玉？是她让你来的？”玄霄想起了先前禁地门口漱玉隐忍的声音，问道。
沐风点点头，道：“是。她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冰封在这里，求我说服你放弃飞升的想法。她说，是她的前世害你成了这个样子，她无法面对你，更没有资格求你放弃飞升的念头，所以才……”
“她……她是怎么知道的？”玄霄心中一惊，慌忙打断了沐风的话，问道。再度使用双剑之力，网缚幻瞑界，夺取紫晶石的计划目前只有他和夙瑶知道。至于青阳长老和重光长老，他们都明白玄霄和夙瑶的想法，虽然不愿出手相助，但因为曾经冰封玄霄，他们心下愧疚，也就任由他们去做。莫非漱玉是从两位长老口中问得的？不可能，云漱玉根本就不知道这二位长老的住处，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跟她说。难道说，这些，都是夙玉留下的记忆告诉她的吗？
“这我确实不知，但是她真的很关心你，所以才来找我的。”沐风摇摇头，目光有些黯然，“玄霄，我知道你被冰封整整十九年是怎么样的感受。孤单，寂寞，还要每日忍受体内阳炎和身外寒冷的侵蚀，那样的日子一定很难熬。但是，你要知道一旦你使用双剑网缚幻瞑界，不但幻瞑界会生灵涂炭，琼华派也会再遭劫难，甚至你也会……因为神界有能力管辖人界，若他们知道你想要逆天成仙的话，你会被他们……我，我真的不想见到你受伤，我……”说到最后，沐风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最后一颗一颗地落在冰砖上，声音清脆，仿佛摔碎了的琉璃。
“你既然已经知道这十九年来我所受之苦，我又怎能凭你一句话，说放弃就放弃？”玄霄看着眼前女子，语气虽然强硬，然心中却有了一丝动摇。这么多年，她是除了夙玉之外，唯一一个关心自己，为自己落泪的女子。她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十九年的寂寞和空虚压倒了一切，他不想再考虑那么多了。因为妖界，他失去了最爱的人，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还被封在冰中十九年，这些恨，他放不下，更不想放。
“成仙的办法有很多，你为何偏偏要走这一条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就算现在找不到，我也可以陪你去找，直到找到为止，为何偏偏要选择网缚幻瞑界，夺取幻瞑界中紫晶石的方法获得灵力来飞升？难道你就不能放下对幻瞑界的仇恨吗？”沐风有些急切的贴近了些，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
“因为，我只有这条路可走。昔日修炼双剑、苦无进境之时，无人让我放弃……初有所成、经络逆变之时，无人让我放弃……失却望舒、日夜受火焚之苦，无人顾我生死……如今，太迟了。网缚幻瞑界，不仅仅是因为恨，更是因为……我此一生，已无回头之路。”玄霄看向沐风，那双冰一般深邃冷寂的双眼中，满是寡淡的忧伤和萧索。
沐风看着玄霄的双眸，半晌不曾言语。
整个禁地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沐风脚下飞舞的凤凰花瓣发出细碎轻微的声响。良久，沐风抬手，指尖飞出无数凤凰花瓣，在胸前组成了一个结印，然后，她将结印轻轻推向了冰中的玄霄，只见那结印径直穿过了厚厚的玄冰，融进了玄霄的心口。
“你……你做了什么？”玄霄察觉到心头一股温和的凉意，身体中炙热的阳炎也褪去了七分，不禁问道。
“这个结印是‘沉心印’，有宁心的作用，在你阳炎发作的时候，还可用来抵御阳炎。”沐风抬头看着玄霄，笑容里有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关心和在意：“五百年的修行功德圆满，我很快便要离开此地，往九重天上而去，位列天女，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修为太浅，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但起码……我能帮你沉下心，免受一些阳炎焚身之苦……我只求你，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好吗？”
“……好，我答应你。瑶宫苦寒，人情淡漠，你……也要多保重。”沉默地看着泫然欲泣的沐风，玄霄心中满是暖意。十九年了，这样的感觉，他几乎从未体会过。
“嗯，沐风明白。就此别过。”沐风浅浅地笑了笑，那笑容竟令玄霄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后，沐风退开身，转身离去。仿佛是害怕自己一旦缓下脚步便会忍不住永远也不离开一样，她越走越快，很快便消失在了玄霄的视线之中。
玄霄看着那一点艳丽离开，心底忽然有一丝失落。她终究是要位列仙班的天女，纵然有情，却也一生……不得相见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三章 于禁地霄沐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