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六章 解心结冰释前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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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令府用完晚膳之后，因为梦璃和父母有事情相谈，所以我们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星裂擦了擦油乎乎的嘴，满意地吧嗒着：“哇哦，三年多来第一次吃了顿饱饭，真是爽歪了！”他说着从我的肩头跳了下来，爬到了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对了漱玉，我发现自从你见了他们三个人之后就一直很沉闷，而且……你似乎很在意那个叫韩菱纱的女孩子。”
“……是吗？”我坐在了床上，轻声问道。
“是啊，你说话的时候基本上都在看她，我要是连这看不出来就是瞎子了。”他用尖尖的嘴蹭了蹭我的手，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没想到这么明显啊……我自嘲地笑了笑，淡淡地说：“我做过一件错事，而那件事的最终受害者……就是菱纱。”
“呃……什么意思？”星裂用爪子挠了挠头，没听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叹了口气，和衣躺上了床轻声说：“睡觉吧，明天早晨还要赶路呢。”我并不想谈这些事情，每次一提起来，我总会觉得手脚冰凉，胸口也是一阵阵冰冷。那段日子里，每天晚上我都会被昏迷时的那段梦魇缠住，惊醒时一身冷汗。我真的，真的不想要再回想了。
星裂“哦”了一声，重新在枕头上蜷成一团。我看了看他，说：“不用在枕头上睡了，到这儿睡吧。”说着，我指了指我身前的空位。星裂惊讶地看着我，然后一脸欣喜地从枕头上跑下来，舒舒服服地伸展身体，睡了过去。我闭上眼睛却没有睡意，只觉得一阵阵悲凉像冷水一样从头淋到脚，胸口又开始刺骨地寒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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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梦璃，你终于来了，可把我等坏了。”见梦璃走进门来，菱纱长舒了一口气。梦璃回身关上门，问菱纱道：“怎么样，菱纱，你确定真的是她么？”“应该是她没有错，剑昭哥哥告诉过我，那个杀了我哥哥和卿刃哥哥的人，名字就叫漱玉。而且她出现的时候用的招数，和云漱玉今天杀死那头老虎时用的一模一样。而且她说她来这里之前不在昆仑山。所以，”菱纱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仇恨：“她一定就是！”
“可是菱纱，看她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你和我说的那样啊。”梦璃皱了皱眉，“我看她为人很真诚善良，身上并无半点杀手所有的杀戾之气，更何况她还救了我们三人的性命。而且，小菡也跟我提起过她，说她曾经帮她脱离过险境，为了不让她再度遇到危险，还将一块很贵重的帝女翡翠送给她，以掩盖身上的妖气。若她真是冷若冰霜杀戮成性的杀手，又怎可能做出帮助他人的事情？”
菱纱眼中的仇恨淡化了些，透出几分困惑：“我也是这样想的。看她的样子，和剑昭哥哥说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当时救了我和天河的那个剑仙慕容紫英看起来一身正气，不可能和一个嗜血成狂的杀手做朋友，而且还天南地北地找她。可是……那么多的证据证明就是她……哎，头都痛死了！”说到最后，菱纱捂着脑袋坐在了床上。
梦璃想了想说：“我看云漱玉似乎也不大愿意提起那些事情，如果她想解释的话一知道你的名字就会解释了。毕竟她看你的眼神是有歉意和难过的，可以看出她并不是有意造成你哥哥还有卿刃公子的死的。”
“可是，剑昭哥哥说，云漱玉是有意杀死他们的啊……天，我到底该信谁啊！”菱纱敲着脑袋，一脸痛苦。
沉吟片刻，梦璃对菱纱说：“处于愤怒中的人总会说出一些不符合实际的话的。这样吧菱纱，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弄清楚当时发生的情况。”
“哦？好梦璃你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
“我会一种法术，可以阅览他人的记忆，而且还可以在观看时感受那个人的内心活动，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当时发生的情况，也可以弄清楚，云漱玉到底是不是有意杀死你哥哥还有卿刃公子的了。”梦璃说道，眼中有了一丝迟疑：“只是，擅自查看他人的记忆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甚至还有可能伤害到记忆的主人。我担心……”
“行了，不管那么多了，我今天必须要搞清楚一切。不然万一她要斩草除根的话，我、你，还有天河，我们三个岂不是都要完蛋了？”菱纱摆摆手，脸上满是坚决。梦璃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帮你。”
“那个小狐仙星裂怎么办？要不要把他哥哥叫来？”
“算了吧，我看他似乎很不愿意见到星落公子，若是双方起了争执，那就不好了。我这里有香，应该可以让他们都熟睡，这样就不会惊动他们了。”
“嗯，就这么办吧。”
此刻，已是子夜时分。
梦璃带着菱纱穿越在各个围墙门栏之间，来到了星裂和云漱玉所在的客房。她轻轻打开窗户，点燃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香。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一股淡粉色的烟雾随着轻柔的晚风缓缓送入，弥漫在整个房间内。梦璃见状，便轻轻关上了窗户。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梦璃轻轻打开窗户，让那淡粉色的香渐渐散去，然后拉着菱纱走进了房间里。冷淡的月光明晃晃地投入窗户，洒下一片银辉。借着月光，菱纱和梦璃看到了卧在床榻之上的云漱玉，她的身体怕冷似的蜷缩在一起，背紧紧地贴在墙上，似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她的眉心痛苦地纠结在一起，表情显得既恐惧又悲伤，与睡得一脸香甜，甚至还有轻微鼾声的星裂相比，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她现在一定是在做噩梦，所以才会显得这么痛苦。”看着云漱玉脸上那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梦璃一阵心疼，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而就在那时，云漱玉突然死死地握住了梦璃的手，开始呓语起来，声音显得很急切，又很难过：“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漱玉，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放松一点……”梦璃的手被她攥得生疼，她忍着疼用另一只手轻轻抚着云漱玉的手，轻声安慰她。过了一会儿，云漱玉慢慢地松开了手，但是她脸上的痛苦却没有丝毫的减少。
梦璃直起身，看了看直直站在旁边的菱纱。菱纱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目光里闪过一丝茫然。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的想象和剑昭哥哥的描述差了很远。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究竟是剑昭哥哥的描述错了，还是……她在装？
“梦璃，你快点施法术吧，我必须要搞清楚。我必须要知道，我哥哥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沉默片刻，菱纱抬起头，目光里满是坚决。梦璃点点头，转身面对仍沉在梦魇之中的云漱玉，轻声念道：“前尘往事，皆生回忆，循回忆而入，方知尘缘劫数，令～吾～往～忆～之～中！”
梦璃轻扣食指，口诀念动中，一道淡紫色的光芒自指尖凝聚，随后携裹着菱纱和自己的元神，进入了云漱玉的记忆之中。
那一段记忆的色彩都泛着一种很淡很淡的血红色，像是被水冲淡的血液，仍掩盖不了深深的伤口。菱纱和梦璃看到了漱玉是为了保护杨千恋才上前与卿刃战斗，听到了她本来只是想击飞他武器的心声；看到了她在失手杀死卿刃之后满是惊恐和茫然的眼神，听到了她心里一遍一遍茫然失措的“我杀人了”的话语；看到了她为了救杨千恋才攻击韩菱成的场面，听到了她在韩菱成死后心里的自责和后悔；看到了她在大雪之中长跪不起的场面，听到了她心里想要赎罪的念头；看到了她每夜挣扎在梦魇之中，听到了她一声声绝望而悲凉的道歉……
“够了，我不要再看了！”菱纱捂着脸，压抑了许久的眼泪决堤而下，顺着她的指缝滚落下来。梦璃默默地带着菱纱退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菱纱跪在了地上，一声声抽噎绝望而难过。
“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事情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菱纱呜咽着说，肩膀微微抽动着。梦璃叹了口气，蹲下身将菱纱揽在怀里，轻声安慰她道：“好了菱纱，不要哭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床榻上传来一声诧异的喊声，菱纱和梦璃回过头，看到云漱玉正一手捂着脑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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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头，好痛……”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剧痛在大脑中肆虐，我死死地按着太阳穴，企图让那疼痛减轻一些，却起不了丝毫的作用。一只手忽然搭上我的手腕，触感细腻温热。“这是因为我们看了你的记忆，造成灵力残余在你的脑中，才会头痛。”梦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们……你们看我的记忆干什么？”我大惊失色，挣开了梦璃的手，目光不断地扫过他们两人的脸。菱纱把手从脸上放了下来，站了起来，红着眼睛抬头看着我：“对不起漱玉，是我误会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有意要杀死我哥哥还有卿刃哥哥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说到最后，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微微一惊，随即有些怅然地看着她，走过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苦笑着说：“傻菱纱，你跟我道什么歉。明明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你们看了我的记忆也应该明白，若不是我那天想要离开破清峦，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你也不会成了一个孤儿……犯下血案的人是我，受害者是你，你道歉做什么？”
“漱玉，听你这么一说……你并不是自愿当杀手的，而是杨千恋逼你的了？更何况她还犯下无数血案，为何你却还要救她？”梦璃走过来，疑惑地问我。
我叹了口气道：“你们都不知道，千恋她心里是有苦衷的。她跟我讲过她的身世：她的亲生父母是江州首富王家的管家王庆和王家夫人王氏丽香，他是他们偷尝禁果后生下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她的母亲下令扔进深山之中喂狼，她母亲的贴身丫鬟不忍心，便把她交给了深山里的猎户，虽然养母和哥哥洛子渊都很喜欢她，但是养父却因为她是捡来的，而且又是个女孩子而讨厌她。在千恋十一岁那一年，为了拜托官府的逼债，就将他交给了当时的县官，换了五斗米。”
“什么？一条人命难道才只值五斗米吗！她的养父也太过分了吧！”菱纱瞪大眼睛，愤怒地说。“谁说不是呢。后来那个县官为了把钱款交上去，顺便给自己捞一笔，就把千恋卖到了青楼，换了十两银子。”我说。
“青……青楼？”梦璃诧异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说：“本来老鸨见她长得颇有些颜色，欲叫她去接客，但是老鸨的养女可怜千恋的身世，于是就和老鸨商定后，让她跟着那里最有名的‘琵琶仙子’芷溪学习琵琶。”
“但是那个芷溪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根本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所以千恋在那里受尽了折磨，最后还险些在青楼失身。逃出去之后遇到了当时的江南第一杀手段晨碧，为了报仇她选择了当杀手。但是没想到却遇到了前来找她的洛子渊，两人说好，等千恋学会了所有的暗杀招式，稍稍报复一下那些人之后，便离开破清峦，找一个隐秘之处隐居。”
“但是一个月后，段晨碧发现了洛子渊的存在。你们应该都知道，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而段晨碧不知为何讨厌男人，于是便在那天当着千恋的面杀了洛子渊，私自将他掩埋。所以，杨千恋才会变得那么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要知道，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是一生下来就冷酷无情的，她也一样啊。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岁，和梦璃你一样大。你想想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能把一个原本柔弱似水的女孩，变成一个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我反问道。
“杨千恋……死了？”菱纱一脸不可置信，“她是怎么死的？”
“中毒而亡。”我解释道：“她出师之后第一个杀的人就是段晨碧，而段晨碧在死前往千恋身上下了一种没有解药的慢性毒，毒会一点一点的侵蚀身体，最后齐攻心脏。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我就是在知道这些情况之后，才决定留下来陪她的。所以，我才会那样拼命地保护她。她受得伤害，真的太多了。”
梦璃皱了皱眉，问我：“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菱纱的父母呢？菱纱的父母与她无冤也无仇啊。”“是啊。我爹和我娘不过是想再盗最后一次墓而已，为什么杨千恋要杀了他们？”菱纱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无奈地说：“问题就出在你爹娘所盗的那个墓了。那个墓，是洛子渊的坟墓。要知道，千恋这一辈子最喜欢的人，就是洛子渊。”
一时间，四下无话，一片沉默。
“事情……竟然是这样……”菱纱低下头，喃喃地说。“我还一直以为是杨千恋看爹娘不顺眼才……”
“都怨我，若不是我那天急着想要离开破清峦，结果使得千恋推迟了一天才去给洛子渊上香，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我懊悔地敲着脑袋，声音低沉下去。
“别这么说，漱玉。”梦璃伸手按在我的肩头，语气真诚而温柔：“毕竟你当时并不想当杀手，急着要离开是肯定的，这仅仅是你的本能而已。更何况你根本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又怎么能怪你呢？”
“是啊漱玉，这件事情根本不怪你，都只是巧合罢了。”菱纱抬起头，猫一样灵动妩媚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道：“以前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你也不要再有什么思想包袱了，也不要再想着赎罪了，我们两个可是都扯平了的。”
“菱……菱纱？我错愕地看着她，又看了看一旁微笑着的梦璃，胸腔里忽然上升了一种难以言表的酸涩感，视线又开始忍不住要模糊起来。“你真的这么容易……就原谅我了吗？是我害得你没有了亲人的。”我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咽回去，小声地问菱纱。
菱纱一瞪眼，手叉腰很愤怒地对我说：“什么话啊，什么叫我没有亲人了？你们难道不是我的亲人吗？更何况你在大雪之中跪了三日，一心一意要找我赎罪，这份心已经够了。毕竟，你是无意的啊。”说到最后，她的目光温和下来，重新拉起我的手。
“是啊。”梦璃微笑着将手也搭在了我和菱纱的手上。两只同样温暖的手将我冰冷的指尖渐渐回温，我强压下鼻尖的酸意，努力冲她们展开了一个笑容。
那一刻，我相信我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
“好啦，都半夜了，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呢，我可不想顶着两个被人打过的黑眼圈去当剑仙，那样非把人丢死不可。”菱纱夸张地打了个呵欠，那副俏皮样看得我和梦璃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她就拉着梦璃一起离开了我的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冲我来个“回眸一笑”，看得我忍俊不禁。
忽然间就想起菱纱现在才十七岁，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最小的一个。所以她总是显得那样活力十足，总是显得那样俏皮可爱，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欢。更何况，菱纱本身长得也的确是娇俏动人。唉，这也难怪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都支持“紫纱”这个CP了，和小紫英那个沉闷冷淡的大冰块性格还真是很互补啊。如果我是小紫英，估计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吧……
这样想着，一股淡淡的酸意却突然在心里冒了出来。呃……我这算是在吃菱纱的醋吗？猛然想到这一点，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我该不会是真的……那什么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解心结冰释前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