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望离开却遭囚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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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模作样地练了一会儿，我觉得杨千恋应该已经睡下了，就立刻停止学习，而是默默念动口诀——步行逃离这里是绝对的下下之策，我会御剑之术，干嘛还要用脚走的？这样御剑找一找，说不定就可以找到昆仑山了。
“啊！”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一阵剧痛忽然从胸腔深处撕扯开来，然后迅速顺着血脉蔓延全身上下，我疼得蜷在地上，那剧痛却又忽然间停止了。不甘心的我又试图念动口诀御剑离开，那种排山倒海一般的剧痛再度袭来，比先前更加猛烈。
这一下，我再也不敢念御剑的口诀，只能蜷在原地等身体缓和过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御剑了？难道是伤还没有痊愈的原因？不可能啊，我的伤明明已经全好了啊。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个时候想要逃走。”杨千恋的声音忽然在远处响起，我心底一怔，呼吸道上像是结了冰，一呼一吸都变得异常困难。紧接着，我看见一双穿着黑色夜行靴的双脚迈了过来，踩在树叶上发出“啪沙啪沙”的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我甚至都能感觉的内脏在发抖。
那双脚停在我面前，杨千恋的声音带着冷酷和嘲讽在头顶响起：“所以，我并没有去睡，而是在这里看你有什么动静。”
“你！你竟然监视我！”底线再次被触及，我用剑支撑着爬了起来，愤怒地冲她喊道。杨千恋挑了挑眉，冷笑一声：“怎么，你难道不知道吗？身为杀手，自然要在暗处时时刻刻观察你的猎物，才能够有机可乘。莫非……你有意见？”就算有意见，你有能力跟我提意见吗？我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这句潜台词，顿觉牙根里痒得就像长了一只千足虫。
杨千恋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目光中透出一点得意：“从那天逼你拜师之后，我就知道，依你这样的犟脾气，是一定不会乖乖的听我的话，认真学习暗杀术的。所以，在今天早晨和你对练的时候，我就顺势给你布下了封印，除非我把它解除，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用御剑的方法离开这里。而且，还会遭受真气逆反带来的伤害。”
听到这里，我猛然醒悟过来：今天早上对练的时候，杨千恋给了我一掌后，我就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御剑之术被她封印了！这个卑鄙的家伙！
我在这边气得咬牙切齿，杨千恋那边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忽然间，她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她的脸也跟着凑近我的脸，迫使我对上她的眼睛。一股强大的气场从她身上包围住了我，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胁和冰冷；而她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的灵声，那样平静，那样冷酷，而又那样魅惑，令人无法自拔：
“云漱玉，你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若是再犯，我定不轻饶。”
然后，杨千恋用力甩开我的脸，身影迅速融入苍茫的夜色之中。我愣愣地看着那个纤细而又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连眼睛都忘了眨。
太恐怖了……这个女人，真的太恐怖了！
以上，是我在大脑恢复意识之前，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话。
吸取了这天的教训之后，我明白了“办事不能急于求成，而是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真正含义。杨千恋这个女子虽然年轻，但是她身上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超然冷静，而且，她的脸永远如同一潭死水，从来不起丝毫的波澜。但是死水一旦起了波澜，那将是无可抵御的万丈狂澜，他人的灭顶之灾。
或许，这就是杀手的特质。冷静，漠然，却拥有在瞬间爆发的能力。
这样的人，才是最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也无法窥测出她的思维，永远也无法预料到她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永远也无法从她深潭一般的眼睛里捞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在杨千恋看似疏忽却又异常严密的监视下，如同跻身于墙角缝隙中的昆虫一般小心翼翼地存活着，并且小心翼翼地想要取得她的信任。我很清楚，只有当她认为我会安心的学习暗杀术之后，我才有机会离开这个鬼见愁的地方。
之后的一年里，我就像一个疯子一般疯狂地练剑，在杨千恋下山的时候也是依旧，从未踏出过我的“活动区域”。除了不让她起疑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如果我在逃离的时候被发现了，起码还可以和她抵抗一阵。即使是输，我也不想输得太难看。
我的忍耐战术起了效果，杨千恋似乎逐渐对我放下了戒备，在我练剑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夜晚睡觉的时候她也没有锁上我的房门，就算我到了竹林以外的地方她也没有阻拦。但是，我还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她要离开破清峦一段时间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苦苦捱着的我等到了一丝曙光。
一天晚上，我正在竹林之中将以前学过的招数全部都温习一遍，杨千恋却忽然走过来，头上戴着每次下山时都要戴着的黑色斗笠，乌黑的面纱将她倾城的容颜掩饰。“云漱玉，我要下山办事，你一个人好好呆在这里，不要明知故犯。”
“你下山去干什么？”我装作无意地问道。
“去给一个人上香。”她淡淡地说道，声音骤然凌厉：“我希望你能记得我说过的话，不要明知故犯。否则……”话未说完，她就如同一阵晚风一般迅速消失，不见其踪。
目光望着她的身影消失的方向，我的嘴角渐渐浮上一抹冷笑。这么好的机会不逃，那才是有鬼。我静静地等了几分钟，确定杨千恋现在已经不在破清峦了之后，立刻念动“仙云护体”，旋风一般冲向山下。
既然不能御剑，那我就用跑的。我就不信，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由于“仙云护体”的作用，我只花了十秒左右的时间便到达了山下。此刻已接近子时，破清峦山脚下的凌波镇也早已沉入浮生之梦当中，一切安静。在这里住店是不可能了，因为一来这里已经打烊了，二来我身上连一厘钱都没有，三来万一杨千恋找到这里，到时候估计连店都要被掀了。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野外找个地方将就一下得了。总之，现在必须要先离开这里才行。这样想着，我拔腿就准备走。
“大晚上的，你打算去哪里啊。”那个熟悉的，冷静而又低魅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肺里的空气顿时被抽得一干二净，剧烈的恐惧抽打着已经不堪重负的心脏，呼吸也变得支离破碎。
背后的脚步声渐渐清晰，然后停在了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而在那一瞬间，我猛然一个转身，已经拔出的流萤剑用力划向杨千恋，顺势使出“花溅”，顿时千千万万片凤凰花花瓣从剑上分裂出来，顺着剑势刺向她。
而杨千恋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出这招一样，腾空而起躲过了这一次的攻击。缠斗了半天，我却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每次剑总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刺中她，却又碰不到。终于，我瞅准了杨千恋的一个破绽，冲她使出一招可以控制敌人行动的“祭思”，一道蓝色的光芒瞬间逼向杨千恋，杨千恋却再度敏捷地闪过了。
“哼，就凭你也想控制我？做梦！”她冷冷地说着，终于拔出剑来，一招“血光溅”便狠狠压了过来，速度快到我根本无法躲避，肩头立刻汩汩地流出鲜血。我倒在地上，绝望而又不甘心的看着那张逐渐放大的面容。
“云漱玉，也真难为你这一年多来的忍耐了，只可惜，我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杨千恋像是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点着我的鼻尖，脸上却带着微微的、胜利的笑容。
“自从你那天开始一句废话也不说，就开始疯狂练剑的时候，我就在提防着你了。我很清楚，以你的性格，一条路走不通自然会走另外一条路，哪怕时间再长也一定会把它走通。我对你的放松警惕，只不过是为了今天埋下的伏笔而已。既然你能忍，我也可以陪你玩玩。”
“你……你真卑鄙！”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愤愤地看着她。原来这一切全部都是她为了今天布下的局，我傻乎乎地钻进去了却还以为前途是一片光明。杨千恋摇摇头，淡笑着说：“这不叫卑鄙，这叫手段。一个连一点手段也没有的人，是成不了一个出色的杀手的。”
说到这儿，杨千恋逐渐敛起笑容，轻而易举地把我拎了起来，慢慢地拖回了破清峦。“放手！放手！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拼了命地大声喊叫，旋即立刻被她点了哑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杨千恋看都没看我一眼，而是冷冷地说：“你太吵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若你还明知故犯，我定不轻饶。现在既然你已经犯了，那也怪不得我了。”
最后，我被杨千恋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我的房间，然后上了锁。“你在里面好好的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就敲敲门，我就可以放你出来。至于反省期间的食物和水……我看你就暂时不需要了吧。”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后，她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仍在流血的伤口冲房门冷淡地笑了笑。原来是这种在电视剧里泛滥成灾的方法啊，话说能不能来点有技术含量的？我本来还以为是要上老虎凳外加辣椒水呢，除了渴有点难捱之外，这个惩罚可真算得上温柔了。而且，如果杨千恋是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就范的话，那她可一定会失算了：因为我云漱玉，是绝对不会在强迫下臣服于一个人的。
我盘腿坐好，调整好呼吸，慢慢调动身体里的仙气来愈合自己的伤口。闭上眼睛，我的嘴角却噙上一抹淡笑。
第二天，我在这个房间里的书柜之中发现了一幅落满灰尘的画作。打开来一看，却是一副女子的画像。那女子和杨千恋一样身穿夜行衣，手中一柄三尺长剑，目光冷静而锋利。说句实话，那女子并不算特别漂亮，和重生之前的我一样，是典型的丢到人群里就找不见的那种。但是她身上有着和杨千恋一样的气质，冰冷脱俗，使得她整个人都有一种飘渺如仙人的感觉，让人挪不开眼。看了看画像左下方，我终于知道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和名字——江南第一杀手，段晨碧。
原来这里是段晨碧的房间。这么说来，杨千恋应该就是段晨碧的徒弟了？那么，我现在拿着的流萤剑也是段晨碧的？看样子，杨千恋这个“江南第一杀手”的名号，还是从她师父那里抢过来的。唉，估计她师父这会儿都投胎了吧。如果我真的也成了杀手，说不定我就和她一样先把自己的师父给K.O.了。我摇摇头，正打算将画放回去，却意外地发现那个书柜里，竟然还放着厚厚地一叠宣纸和一小罐已经变质的清水。
宣纸？清水？我愣了一秒钟，又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笔墨和砚台，一丝狂喜点燃了心情，我将宣纸和清水搬了出来，将宣纸裁成了大一点的正方形，抹掉上面的灰尘，然后开始磨墨。我已经知道在这些日子里我需要做些什么了。
之后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没日没夜地将我在白灏道请紫英帮忙写过的诗句默写到宣纸上，然后将它们折成纸鹤。实在倦了，就掏出紫玉笛吹一会儿曲子。我想，等我折够一千只纸鹤，再把他们放飞，说不定紫英就可以找到这里，我也就有机会再次离开这里了。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却甘愿一试。
这个念头像是系在千斤铁石上面的头发丝一样，一直艰难地维系着我在这断水断粮的几天里的生命动力。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那根已经不堪重负的发丝，终于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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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恋在自己的房间里踱着步，越走心里却越慌乱。已经到了第四天，就算云漱玉有心和她抗争，也根本忍受不了饥饿和口渴的双重折磨。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想起她来，眼前就浮现出在凌波镇里，那个绝望而又不甘心的倔强的表情。那个表情和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相像，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想到这里，杨千恋的心抽搐了一下。
她本想借此机会让她服软，从此听从她的指挥，但是她忘记了，云漱玉和她不一样。面对强大的压力，已经经不起任何摧残的她或许会选择就范；但是云漱玉不同，她从骨子里透出一种高傲和倔强，不管受到的折磨有多大，她仍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一刻不停的努力，一条路走不通就选择另外一条通往那里的路，哪怕路程更远也更困难。即使结果是自己的消亡，她也不会选择向阻碍和强迫她的力量屈服。
杨千恋停下了脚步，在静默片刻后，转身走向了关着云漱玉的房间。
门缓缓启开，引入眼帘的却是倒在地上的云漱玉。大脑还没有作出反应，身体就已经行动。杨千恋冲过去扶起了那个虚弱的身体，看着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容和皲裂的嘴唇，她的心里忽然番上一种莫名的苦涩。杨千恋将她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转瞬就要出去打水，但余光却扫到了桌上一堆纸折的小鸟，和一张折了一半的手稿。
杨千恋心中甚疑，便走过去拿起来看。手稿的右上角写着“慕容紫英”这个名字，正中间是一首诗：
夜雨寄北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看到最后两句，杨千恋心底一震，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看着一旁仍在昏睡的云漱玉，股股酸涩在咽喉间翻涌滚动。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云漱玉，你就那么想要逃出去，去找那个叫慕容紫英的人吗？
这样想着，眼前却浮现出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眉眼英气，目光温柔，笑容就好像三月纷飞的花瓣，仅仅是刹那芳华，却又让人永世铭记。
千恋，千恋……
声声轻轻的呼唤响彻在耳畔，声音是那样温和，那样沉稳，那样令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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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股冰凉的液体从被粘住的双唇中流泻下来，顺着咽喉进入胃部，顿时将全身因为缺水而粘稠的血液激发的加速运作，却没有完全浇灭干渴的火焰。微微清醒过来一些，我睁开眼睛，便看到杨千恋略带着急切的神情。或许是因为看惯了她冷静的脸，那样本应该是世人皆有的表情，在她的脸上出现让人觉得很不适应。我偏了偏头，看见她手里捧着的那碗水，便立刻把头别了过去，死抿着嘴，强行抗拒着体内疯狂燃烧的火焰。
“好了云漱玉，算我输了，你不要再犟了，快点把水喝了。”本以为这个反应会让杨千恋把碗一扔就出门走人，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杀手一姐突然转变了态度，语气也温柔了起来。是不是我还没有从干渴状态回过神来，结果听错了？
对，一定是错觉。“不……”我张口想要推辞，但是才说出来一个字我就被吓得闭了嘴——那是我的声音吗？简直跟锯树的声音是一样的。杨千恋无奈地摇摇头，把碗凑到我的唇边，说：“都成这样了还硬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唇边的水散发出清凉的味道，使我再也抑制不了本能，终于抓过碗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这一下，身体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终于被浇灭了，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长吐了一口气，摇摇头，脑子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以后不要再硬撑了，老这样下去身体总有一天会垮的。要知道，如果你受到了什么伤害，总会有人伤心的。”杨千恋看着已经喘过气来的我，轻轻地、而又一字一顿地说。我有些受宠若惊地抬头看着她，却意外地发现她的目光竟显得有些黯然，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静默片刻，杨千恋忽然转头看向我，目光里的黯然一扫而光，好像我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你难道就不想问问，在你被关的这几天我干了什么？”
“师父干了什么，徒弟没有资格过问。”我放下碗，用力咳了几声把声音恢复正常，冷冷地说。
杨千恋笑了笑，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微笑：“我，杀了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望离开却遭囚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