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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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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楔子
我是皇帝的亲妹妹,在十四岁那年被嫁给了王朝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大将军长我三岁,出嫁的时候正在边疆打仗。本来这婚事应该是不急的,但皇帝偏偏急着把我嫁出去不然会烂在手里的样子。即便大将军说现下战事吃紧不方便回京迎亲,皇帝说没事,公主将远嫁去边疆和将军成婚。皇帝都这样说了,这位少年将军也不能说什么了。
我的母亲不是皇后,是前朝得宠的贵妃,但皇后走的走,父皇没有封母亲为后,只是在贵妃的位置宠了母亲那么多年。除了母亲,也没有其他娘娘坐上皇后的位置。宫里年长的嬷嬷说,也没觉得大行皇后在的时候,皇上和她感情多么好,死后倒情深的很。据说大行皇后本来是父皇的大哥的未过门的妻子,是父皇杀了皇伯后抢来的,按理说这父皇对这大行皇后应该很是宠爱,但是抢过来的一众事情都告诉我们并没有,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到手的东西就不知道珍惜了。
我母亲年轻的时候据说很是嚣张,没有少欺负大行皇后。人老了,那么多古人都去了反而后悔了。
唉,算了这些前朝的事也与我无关了。现在我正坐在去边疆的马车里,因为我要在马车里晃小半年,母亲为了防止我无聊特意把婚俗嬷嬷那部分让我带在路上学。走之前,母亲还悄悄和我,当年她和她的小姐妹出嫁前,最期待的就是婚俗嬷嬷这部分,她还特意把她多年珍藏的孤本交给了我的婚俗嬷嬷让她定要教与我。于是,我的马车里出现了这样的场面,从一开始的不要不要面红耳赤到最后一边淡定地翻着页一边在摇晃的马车里吐蜜饯核的场景。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怀孕了,夫君把我送回皇城将养,然后哥哥就把我囚禁了起来,最后以我的夫君交出兵权并且自戕来换取我的性命。
醒来前我以为我会看到画本子描述的那种一张风光霁月的少年郎的脸在月光下,然后那位少年郎是我的夫君。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那位少年郎正在边疆首位这疆土。
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陪在一旁的嬷嬷早就醒了,担心看着我。
我伸手在她手上扣了扣,示意我没事。随后朗声道,“围起来”
随即整个营地发出了杀杀的声音,白绸围起来了一个两人高的圆,我戴着锥帽走去,进入白绸时,我顿了下,抽了离我最近的士兵的配剑,那士兵一愣,正要组织,一旁的内监立马上前挡住。我轻轻一笑,随即步入白绸中。
今夜的月特别亮, 我迎风舞起了剑。
剑舞剑舞,舞,名门淑女只能舞给夫君看。
在这样一个月色的夜晚,我担心我的夫君会不会喜欢我,会不会待我好。
据说一般的少年将军可能是两种样子,和一般的将士或即便戎马多年认识公子如玉的翩翩模样。
按照礼数一般公主的驸马是可以给公主一张他的画像的,不知道是他们故意的,还是忘记,我竟然没有。
但我觉得我最担心的是,我的夫君和先皇后是姑侄关系,先皇后膝下只有一女,本来他们一早就订好了婚约,在皇后的嫡公主还在肚子里的时候。甚至,有次小时候我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看到孩子的他把脸贴在皇后的肚子,皇后温柔地对他,“阿绒,等妹妹出来把他许给你做妻子好吗?”
那次之后,一年皇后的父亲在边疆去世,他被送去了边疆代替他父亲,其实皇后家的权势随着皇后父亲的去世一直到皇后的离世一点点地在被削弱,只是他一个人在撑着罢了。虽然母亲没有害过先皇后,但大抵对她也不算恭顺,两人总是剑拔弩张的关系,所以对于皇后家的人我总是莫名有些膈应,我想皇后家的人对我也难免这样。其实皇后人前人后都是温柔贤良的样子,但是对我和哥哥却意外刻薄的紧,所以母亲对先皇后的敌意也不是没有原因,母亲是想保护我们。即便母亲尽力保护我们,哥哥还是有一回被先皇后罚狠了,导致哥哥后来有点怪,但哥哥对我一直是好的,每次他被大臣气到不行,母亲都是让我去劝他的,无论皇后嫂嫂的,还是别的嫔妃都是没用,每次只要我在珠帘后轻轻唤一声哥哥,他就气消了,继续心平气和地听大臣说事。没到这时,我都会回到珠帘后的软榻上,当我移步,身上的珠玉发出清脆的声音时,哥哥都会哼一声,我知道他定是高兴了。每次我哄过哥哥,都不能走,不能哥哥不会生气的,只能等一直等他议完事。通常我都会睡着了,前几年,哥哥还会抱我回去,后来就是嬷嬷了。
总之,哥哥对我还是极好,直到这次下嫁。
其实我第一次知道男女之事,是哥哥,哦不,是陛下在与一位夫人。
那次狄尚书提出了在这次先皇祭日的时候再次为先皇后上封号以慰劳申将军,陛下大怒。差点把狄尚书拖出斩了,但狄尚书仍是坚持,大有于殿上血荐的样子。
当时我午睡还没醒,母亲派人匆匆来请我,来不及梳妆,就在头上插了根簪子,就把我往御书房送,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唤了声哥哥,今天没有宫香的熏伴,也没有珠玉的敲击,只有没有睡醒的公主。
我一直会用宫香遮住自身的香味,母亲在我还在胎中时得到一秘方,说是女子若在母胎就一直服用者秘方,倒成年周身便会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香气,对于女子把握夫君时极为有利的。所以我子母胎便一直服用,倒现在周身的香气以十分动人,但为了不让他人知晓我一直熏极浓的宫香,旁人一直不知。那日出门的急,未熏宫香,快走到离陛下极近的珠帘位置突然想到了这点,忙往后退,差点摔倒,身上的香又变了点。陛下在珠帘外忍不住笑出了声。
后来我听到陛下笑了,便放心地在软榻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业余已经深了。我见身边竟没人,觉得大为奇怪,便跑了出去。平日我时不敢跑的,不然时要被教义嬷嬷罚死的。
御书房后时陛下的寝殿,今夜竟也也出奇的没有人守在旁边。
我听到有女子娇喘的声音从寝殿里传出,便向寝殿看去,只见窗纸上映出一对在床上纠缠着的男女,那男子似乎是陛下,他压在那女子的身上,狠狠地不停撞着那女子的身体。
我一时不知道那是什么,唤了声,“如风”
如风是我身边的暗卫,他是永远会守在我身边的人。
话音未乱,一个身影便落在了我身边。
“人呢”
“回公主被陛下遣走了,只有暗卫”
“他们在做什么”
“周公之礼”
“哦,是吗?前日,长公主家的郡主出嫁我和镇国将军的六孙女躲在了郡主的柜子里听到说男子成亲之前都有一个女子教习男女之事。听说,陛下的没有教习宫女,是自己选的他的暗卫。如风,你呢”
“如风从未行过周公之事” 如风成为暗卫之前是宰相的幺儿,据说一心爱慕于我,自愿终身不娶。还有人传如风为了我净了身,当然者也只是传,其实也米有多少人敢传。我很好奇我当时不过一个三岁小儿哪来的爱慕。
今日果真是个多事之夜想起了这么多事,身上隐约出了层薄汗。我放下剑,“拿弓” ,外面的士兵还在犹豫,估计担心他们用的弓我拉不开。一把弓由内监递了进来,我取了支箭搭在弓上,对准了月亮并没有射,我余光看到刚才我拿剑的那位兵士由内监引着到了可以从白绸上看到我影子的外层的白绸内层,我并没有理他,而是问引那位兵士的公公,“公公,最近我总是做奇怪的梦。要么是我穿着白衫在院子里练鼓舞,也是这样好的月色,起先是鼓舞后来又是刀舞,然后一个同样白衫的男子身后跟着一群人走进了院子,靠近我的时候,我一口血吐在了白衫男子的身上,白衫染血。公公,你也知道我屏风舞和鹤舞也跳得很好,但是还有一个梦就是我跳鹤舞的时候也是一口去吐在了屏风上,那是我出嫁前自己绣的丝绢的屏风,估计时间有些长了有些泛黄了。公公,我总有种错觉,我到了一个地方,会被活葬在一个棺木里。”
“公主,可不能乱想” 公公是从小看我长大,很是担忧我听我这样说。
若是阿婼在,她肯定会玩笑我,说让将军夫君身上的杀气镇一镇,什么梦魇都会好的。可是阿婼不在,阿婼那么欢脱的一个人,名门淑女会的她样样不差,但偏偏喜欢上那么一个人,还那么走了。
“ 阿翁,我想阿婼了。” 不再扎双髻后,我就被教导不能叫阿翁了。脸上有些冰凉,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滴泪,泪顺着脸颊滑进了嘴里,咸的。
阿翁声音有些颤,“公主,不要怕,阿翁在”
我笑了,接过嬷嬷递家里的帕子擦了擦练过剑的手。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朗声道,
“崔百长,当初皇家的聘礼单里是不是有一项将军的兵器。”
“是”
“你是不是都以为陛下要你们将军的命了”
“不敢回答是吧。那是本宫的要求。清河崔氏,世代荣光呀。定的是京城沈家的姑娘,人家可是等了你很多年。百长是将军的亲信,跟随将军多年。”
“算了,没事,散了吧”
等我回到马车上的时候,隐约听见有兵士和崔百长,“这公主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有什么意思都有”
“那她箭都搭好了为什么不射”
“射月射月,是文雅,射的更是人心。女子终究是心软,箭射出去怕伤人,即便微渺。射月更是帝王心呀,这是试探。清河崔氏,幼年就来到了边疆,她在试探这世家的风骨还剩多少。看似这公主说的话极乱,但句句都有出处,藏着毒。果真是陛下的好妹妹,养的这么厉害也舍得送来。”
后半夜我没有睡,看着那清冷的夜色,倚在窗边对不放心我在马车外守着的阿翁说了句, “阿翁,我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