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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祭祖敬神,就连街道上都充满了高跷社火、花车游街的队伍。小孩子们随着队伍闹着叫着,任凭大人怎么叫都不愿回家。他们手中拿着滋滋作响的烟火棒,挥舞在黑夜里,虽只有短短一刹,却似乎绚丽了他们的世界。
      和雅淑站在窗前温柔的看着外面嬉闹的孩童,她想,以后,她和阿初的孩子也会是这样顽皮又活泼吧。
      今天是除夕夜,丽丽说她有约所以早早就出去了。家中只剩下雅淑一个人,她想起从前和阿初一起庆贺新年的场景,多少觉得有些落寞。上次白玫瑰舞厅一见,她很确定阿初认出了自己,可他对自己说得那些话,那些温柔又坚定的表白,却更让自己无地自容。
      她何德何能,值得阿初如此对待。
      “噔噔噔。”门外响起了叩门声。雅淑正好奇这个时间谁会来,打开门,却猝不及防的见到了杨慕初。
      杨慕初穿着厚厚的外套,裹着一条羊驼围巾,即便如此,却还是被寒冷的空气冻得发抖。
      “你……”和雅淑完全呆住了,她木讷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杨慕初,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邀请我进去吗?”杨慕初问,“这么冷的天,你总不至于让我在外面挨冻吧。”
      和雅淑这才回过神来,忙将大门完全打开:“进来吧。”
      杨慕初走进屋内,缓了一会儿才脱下了大衣外套。和雅淑习惯性的接过外套,将它挂在了衣架上,顺便,还掸了掸上面的褶皱。
      和雅淑做完这一切,回过头,却见杨慕初正笑得得意。她想了想,这才发觉自己行为似乎有些过界了。
      “呃……我只是……”雅淑解释着,“我……”
      “你只是习惯了,对不对。”杨慕初看着和雅淑,“你骗不了你自己,在你心里,我还是你的丈夫,你还是我的妻子。”
      和雅淑躲避着杨慕初的目光,她跑去厨房给杨慕初泡了一壶茶水:“家里没有什么好茶叶,你将就着喝吧。”
      和雅淑将茶水倒在了杯子里,杨慕初盯着雅淑的手看了看,无不心疼的说:“你这些日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和雅淑促狭的把手缩了回去:“还好。”
      “还好?”杨慕初说,“雅淑,其实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伪装自己的。”
      伪装?
      她何尝不想以真实的自己去对待阿初,可讽刺的是,她在杨慕初身边的每一天,都是伪装。
      和雅淑没有理会杨慕初的话,她只是问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除夕夜,当然是来过年啊。”杨慕初笑得目的性满满,“往年我们都是在一起过的,今年也不该例外的,不是吗?”
      “可是阿次……”
      “不用管他,那个小混蛋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杨慕初似乎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只等和雅淑点头同意了。可雅淑却还是满心忧虑,她试探的问道:“我们……我们的孩子……”
      “本想将他们两个也带来的,可是外面太冷,怕他们受冻着凉,所以就把他们留在了家里。不过你放心,岳嬷嬷在照顾他们,他们很好。”
      和雅淑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作为他们的父母,她和阿初会不会太不合格。
      “雅淑。”见和雅淑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杨慕初主动握住了和雅淑的手,“不要拒绝我好吗?至少今天不要。”
      和雅淑被杨慕初的主动吓了一跳,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杨慕初,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她明亮的眼眸闪动着,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最该做的是推开阿初;可是她更知道,这辈子,她永远都拒绝不了阿初。
      雅淑没有答应,可是却也没有拒绝。杨慕初知道雅淑心里的挣扎,不过这次,他并不准备给雅淑思考的机会。人生那么短,他和雅淑已经分开得够久了。
      杨慕初双手捧着雅淑的脸,不由分说强硬的吻了上去。和雅淑吓了一跳,她本能的想要逃走,却在杨慕初的温情下逐渐丧失了气力。杨慕初的舌尖探进了雅淑的唇齿,在里面攻城略地。和雅淑到底还是放弃了抵抗。他们相吻相拥,似乎要把这么久以来的缺失的缱绻全都弥补回来。杨慕初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他眼神迷离的看向雅淑,霸气的将雅淑拦腰抱起,两人共同沉浸在浓情蜜意的夜色之中。

      杜旅宁把一盘饺子摆在桌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这便是他全部的年夜饭了。
      杜旅宁是北方人,过年的时候习惯于吃饺子,他独自坐在餐桌前,只开了一盏微弱的暗灯。多年的特工生涯让杜旅宁不喜欢光亮,因为那让所有隐藏都无处可遁。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杜旅宁的身影显得凄冷而落寞,他透过窗子望向在苍穹之中高高挂起的皎洁的月亮,倒是颇有些“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寂意味。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年阖家团圆的时候他都这般自酌自饮,倒也不觉得有多么难捱。
      可今日却似乎有些不同。
      杜旅宁听着门外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暗自握紧了别在腰间的枪。他关了厨房的灯,警惕的走到门口,严阵以待。
      门不一会儿便被打开了,杜旅宁在黑暗之中感受着那人撬锁的手法,不由暗暗称叹,倒是个手脚麻利的。那人打开门锁,甫一推开门杜旅宁便把手枪抵在了那人的头上。可那人却也不是个普通的角色,他感受到□□存在,迅速垂头躲避,同时主动出击,反手便欲夺下枪来。
      两人瞬间纠缠扭打到了一起,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番打斗下来,竟不分胜负。就在杜旅宁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时,却听得那人试探的声音响起:“老师?”
      杜旅宁停下了手:“阿次?”
      杨慕次倒在地上,长呼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要死在了老师手里了。
      杜旅宁打开灯,果然见到瘫倒在地满脸埋怨的杨慕次。他忙扶起阿次,看着他的手道:“手不碍事吧。”
      杨慕次晃了晃手臂道:“不碍事的,医生说我年轻,底子好,恢复的快。”
      见阿次并无事,杜旅宁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转而,他想起刚刚的事,不由沉着脸问道:“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杨慕次就知道杜旅宁会这般质问自己,他乖巧的回答道,“您家人都不在身边,我是特意来陪您过年的。”
      “所以你就撬了我家的门锁?”
      杨慕次撇嘴道:“您还说呢,大过年的,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只有您家黑着灯。黑着灯就算了,却偏偏有一处亮着一点光。我还以为您家进小偷了呢。”
      杜旅宁看着杨慕次一脸委屈的模样,莫不感到头疼:“你溜门撬锁,还有理了?”
      “我也是好心嘛……”杨慕次为自己辩解。
      “明天把锁给我修好。”杜旅宁无奈的叹了口气,命令道。
      “是!”见杜旅宁不再追究,杨慕次喜出望外的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见杨慕次欢腾跳脱的样子,杜旅宁宠溺的点了点杨慕次的额头:“你啊,还和在特训班一样,一点都没长大。”
      杨慕次嘿嘿笑道:“您是我的老师,我是您的学生。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孩子。”
      两人正聊着,却见俞晓江从门外走来。她见到屋内的场景,莫不诧异:“阿次,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陪老师过年。”杨慕次看着好俞晓江道,“俞秘书你也是吗?”
      俞晓江点点头,她将手中的食盒举起:“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冒着腾腾热气的美味佳肴被摆上了桌,杨慕次迫不及待的用手捏了一块排骨放入嘴中,心满意足的说道:“我最喜欢吃俞秘书做的排骨了,只可惜啊,在特训班吃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杜旅宁见杨慕次贪吃的样子,用筷子猛的抽在他的手上,斥责道:“没规矩。”
      杨慕次捂住手,可怜巴巴的说道:“老师,这里又没有外人。”
      杜旅宁举起筷子还要打,杨慕次吓得忙起身跑进了厨房:“我去盛饭。”
      “臭小子。”杜旅宁骂着,笑容却徐徐绽放在了脸上。
      所有的饭菜都被热好摆上了桌,杨慕次给杜旅宁和俞晓江每人斟了一杯酒。俞晓江看着杨慕次,问道:“今天是除夕夜,你不用陪你大哥吗?”
      “我大哥去逍遥快活了,此时他应该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哪里还顾得上我。”
      “好啊阿次,居然在背后编排起你大哥来了。”俞晓江戏谑的说道。
      “反正我大哥也不会知道。”杨慕次笑得狡黠。
      “你就不怕我告密吗?”
      “不怕,俞秘书才不是刘云普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呢。”
      “这可不一定哦。”
      杜旅宁看着俞晓江和杨慕次斗嘴的模样,眼中的慈爱顺着眼角的褶皱四散开来。他这一生无儿无女,孤苦伶仃。可上天何其眷顾,给了他杨慕次这个儿,俞晓江这个女。有了这一双儿女的陪伴,倒是让习惯了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的杜旅宁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
      不管外人觉得他如何冷血无情,其实他也有一颗温暖的心。

      俞晓江和杨慕次在杜旅宁家吃完饭就离开了,杜旅宁今天高兴,喝得有点多,临走前,他嘱咐杨慕次,一定要平安把俞晓江送回家。
      杨慕次和俞晓江徐步在静谧祥和的夜里,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杨慕次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了酒的缘故,此时走在俞秘书身边,竟莫名的有些难以抑制的悸动。他侧过头悄悄看了一眼俞晓江,柔和的月光映照着她恬淡的眉眼,单薄的身体莫不让人充满了爱怜。
      杨慕次第一次觉得,俞秘书竟是这般瘦弱。
      “俞秘书,披上吧,小心感冒了。”杨慕次脱下自己的皮衣外套,主动披到了俞晓江身上。
      俞晓江没有拒绝,任凭杨慕次为自己披上外套。他的外套很沉也很温暖,俞晓江裹紧了衣领,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自己的鼻尖。
      俞晓江一直没有说话,这让杨慕次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可偏偏他又不属于大哥那种能言善辩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人,想了想,还是学着他大哥的模样说道:“今晚的月色很美,不是吗?”
      俞晓江抬头望了一眼,点头道:“嗯,是很美。”
      “但我觉得不及俞秘书你美。”杨慕次小心翼翼的说完,不等俞秘书有所反应便害羞的偏过头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俞晓江本来一直在想组织里的事,突然听到杨慕次似有若无的赞美,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她诧异的看向身旁羞赧得走路都变得僵硬的杨慕次,随后无奈的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学你大哥说话了?”
      听了俞秘书的话,杨慕次尴尬的挠挠头,掩饰的笑道:“有吗?可能是近朱者赤吧。”
      俞晓江笑笑没在说话,杨慕次却觉得心里突然落空。俞秘书不知道,虽然他是在学大哥说话,可他说的也是自己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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