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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合。江湖秋水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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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依旧对猥琐太虚大叔自称的满分表示极大的怀疑的时候,事情的变化果然就超出了我的想象。
长期以来作为大荒三大吉祥物之一的草精,终于不堪忍受大荒政府长期以来在草精一族计划生育工作方面的不作为,爆发了大规模的静坐,游行,示威,并且最终引发了大荒历史上的第三次革命。
简单来说,嗯,就是造反。
而这场轰轰烈烈的造反,很快就蔓延到了小三界平三界上三界的各个角落,兽人精妖,鬼仙魔怪,都迅速投身到了这场亘古旷世的政治斗争中,争先恐后的为自己找好一个阵营,杀人的杀人,口水的口水,爆料的爆料,当枪手的当枪手。
总之,便是天下大乱。
于是我望望自己手里的星魂魔杖,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如此一来,我的修仙之路,也就差不多要到了尽头。
嗯,不错,伏笔埋到这里,我终于没有忘记向诸看官表明,那个我曾经泄露过一点的我的苦衷。
对,鲤鱼公主照仙儿……我跟她是邻居。
我就是阔水沼泽葛府家阿罗的妹妹,藤小叶的准小姑子。
就如同我早就告诉你们的,我的名字,是葛藤。
不过我的师傅还不知道这点,这段时间他很兴奋也很忙碌,忙着打架,杀人,城战,害骷髅和挂骷髅。
我知道,他的兴奋,一面是因为做杀手对血的气味的敏感,一面是因为他也明白,师娘就要回来了。
嗯,好在有了这点,也让我安心了许多。
在我还买不起马的时候,师傅就对我承诺,等我级高了,带我一起打架,现在,这个承诺终于可以兑现。
混在北阿声势浩大的攻城队伍里,我这样想。
师傅说,咱们不呆在这儿,咱们去那边山上偷袭。
师傅的脸上有少女一般粉扑扑的红色,呃,其实我是想说,这样的场景里,师傅总是表现的很兴奋很积极。
可惜他忽视了魍魉和云麓的区别。魍魉可以隐身可以潜行,云麓,广大皮薄血少但又是作为强力DPS输出的存在的云麓,在华丽而显眼的飘来飘去的同时,便注定了是极佳的靶子,秒杀的对象。
当我不知第几次从黄泉的金莲里爬出来,忧伤的望着我匡匡直往下掉的装备耐久的时候,师傅总算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叹口气说,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罢。
那场从未时一直杀到子时的城战,是我的大荒历练里最优秀的一项纪录。名册里满满的三十个仇人,直到高氏王朝的大荒政府被推翻的那一天,还是经常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一边恨我入骨一边上线。
当然,那笔修理装备的费用,也是让我牢牢记住了这场混战的重要原因。
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呃,大概就是师傅,在城战结束后在我面前突然弯起了眉眼,笑笑说,今天你好像杀的很开心,这就好。
后来?
后来我确实又跟着师傅一起打过许多架,从拾骨村杀到林根寨,从阔水沼泽杀到鱼怪村,从翎羽山庄杀到北阿东,打蜀州打流光打梦源。乱世嘛,自然要有乱世的样子。不过如果不是想到得拿成绩向黑水河怪那老家伙交差,我还是更愿意和千千万万MM们一样,逛街,购物,八卦。
呃,再就是,在闲下来的时候继续幻想一下我的仙鹤珠子。
师傅对这点非常头痛,其实我不太明白他在头痛什么。自从那次妄图利用他去□□梦中梦大妈未果之后,我并没有再打师傅这条路的主意,不过据说每次我一边在嘴里碎碎念叨仙鹤珠子一边朝逍遥小怪扔出一个大火球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师傅都会哆嗦一下。
于是他拟定了一条曲线自救的方针,招呼我过去说,徒弟啊,你觉得花仙珠子怎么样?
花仙在大荒世界里也称得上仰慕者众多,据说很多新人做完江南的浣溪沙任务后,都在暗中把花仙当成了自己的梦中情人。但我只是撇了撇嘴,抽了一下鼻子。
师傅又哆嗦了一下,咬咬牙继续说,徒弟啊,那你觉得蝶仙珠子怎么样?
蝶仙以其稀有程度和高贵外形深入大荒世界每个正常MM的心中,云麓最有钱的大师姐曾在世界放话声称只要有人送她一颗满技能蝶仙珠子就以其全部财产为嫁妆嫁之。我却依旧只是撇了撇嘴,抽了一下鼻子。
师傅深吸一口气,多年以后我意识到拯救我了的是一条大荒八卦频道恰好在那时播放的天灾新闻:XXXX在采集时触动了燕丘地区的龙脉,愤怒的土地老头收回了燕丘地区的部分资源,从地底顺道跑出的妖怪正在当地聚众闹事……
顾不得蓄怒待放的爆发,师傅翻身就上了马背,瞪我一眼,大喝道,快点走了。
从五岳庙一路杀到废弃渔村,逼近浮生岛的时候,师傅远远看一眼,失望道,没刷蝶仙呢。于是懒懒收拾了剩下的几只小怪,打道往泰安回走。
这样便撞见那个可怜见的天机孩子。
所以你们应该知道,在野外挂机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在你的仇人名单里有魍魉存在的情况下。
师傅只看了他十秒,狡黠密我道,你走前面,别说话,找地方站好。
引怪,下马,土遁。我打赌,从这行云流水般娴熟的操作程度来看,师傅一定不是第一次用这套连招。
看到没有?泰安野鬼,啧啧,攻击就是高。师傅一脸得色。
于是我眼巴巴的望着那可怜见的天机孩子被一只泰安野鬼三两下抓的体无完肤倒地气绝,师傅在一旁笑到满脸是牙。
师傅……那是你仇人?
策马继续前行,我终于忍不住问。
沉思良久,师傅抬头缓缓道,好像很久以前,他在羽毛杀过我吧。
……
然后师傅又看看我,说,仙鹤珠子不要想了,我带你去九黎刷牛灯吧。
我自然不敢再撇嘴,抽鼻子。
据说后来这个故事被捉猴子的人听了去,于是他们学会了杀鸡。
后来,我是说,再后来。
那天我起的很早。
起的很早不是因为我激动,也不是因为我惆怅,虽然那天对我而言非常特别,但我怎么会是那种心里放不下一点事的人呢?……所以,追根刨底的说,我起的很早,是因为有人叫我。
睁了惺忪的眼,骇然出现的是久已未见的太虚大叔和他的小麒。太虚大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喏,今天该过门派的毕业考试了吧?
哼哼一声权作回答,便翻过身去准备继续睡。
于是他又说,过了考试你就该收拾收拾回去了吧?
打一个激灵,翻身起来看看他,却接不上话。
太虚大叔意味深长的笑笑,还没跟你师傅说呢?
走之前……随口说说,不就完了。何况师娘就要回来了,师傅也顾不得我了吧。
太虚大叔继续笑,你师傅虽是杀手,到底还是个性情中人,不好好说说,他也会伤心的。
然后又抬头望望天,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道,云麓太久不刷怪,只怕会长胖的吧。
言罢踢了身旁的小麒一脚,一人一兽扬长而去。
多么熟悉的镜头。
于是,嗯,如你们所知道的,我很早就起来了。
考试很easy,所以就略过。
我们直接说我换上水魄玄冰袍拿起金莲承天杖之后的故事。
互相用上下五千年的眼神打量完对方以后,首先开口的是师傅。
没想到啊,小藤子居然也毕业了。
按照以往的习惯,此刻我本该立刻联想到农民伯伯面对很黄很丰收的麦田时的情形,但知书达理温柔有加如我,在必要的时候,还是懂得稍作矜持。
于是略一迟疑,问到,师娘什么时候回来?
师傅显然很意外我的表现,愣一下又淡淡说,我怎么知道,也许明天,也许明年。
冷场一会,再问,师娘会做煎饼果子么?
师傅又是一愣,回到,我记得你问过的。
于是我嘿嘿笑了。
收拾好包袱辞别了云麓的黑心办学者们,我在云岭七里泷最后回眼望身后那一片江山如画。
留给师傅的信里有关于我的简单明了的陈述,从葛藤两府的宿怨,到阿罗哥哥和小叶嫂子的初遇,到两府管家的私约,到黑水河怪的条件,间插照仙儿和黑齿大王的八卦故事,大概也就七八万来字,师傅应该很快就能搞明白,何况还拜托了太虚大叔帮我多说点好话,想来即便师傅看完信会暴跳,天雷也不会太快就劈到我头上。
嗯,我终究还是个好人,善良,温柔,知书达理,不愿意看到别人哭。
于是我笑笑,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倘若快马加鞭,回到葛府,不过是三日脚程。
从此鲜衣怒马,天下纷乱,气数亡尽,江山易主,与我只是再无干系。
一面这样忧伤的想着,一面踏上了驿站的车马。
这时我便听到那道熟悉的凛冽风声。
扎在车门上的是魍魉的三星镖。
抬眼,师傅从暗影里缓缓走出来,明明是懒洋洋的笑着,眼角却有红的血丝。
曲你MA的……我徒弟什么时候这么女人起来了?
笑,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有空记得回来的……你不还惦记着你那仙鹤珠子吗?
继续笑,只是依旧说不出来一个字。
嗯……走吧,小藤子怎么也是我徒弟,要是遇上一两个拦路的,可别给我丢脸啊。
马车渐远的时候,我看到那一人一兽的熟悉身影走到师傅身边,拍了拍他的头。
傻师傅,信没看完,你急燎燎跑出来个什么劲儿……
我不是说了吗,等师娘回来,给我捎个信儿,我一定要翻院墙偷跑出来,来尝尝师娘做的煎饼果子……
再就是,等阿罗哥哥和小叶嫂子完了婚,黑水河怪老头退了休,照仙儿答应了黑齿大王,小藤子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我一定会回来的,所以,等我吧,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