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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得来全不费工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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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笼不住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石板路映着月光向远方延伸去。
若是古代的夜晚，想要去那烟花之所，远远望去，只需寻那那灯火阑珊处便是，彻夜灯火通明的，也唯有此地了。
近了看，却是红灯高悬，热闹异常，隐隐透出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流光溢彩，令人眼前豁然一亮，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虽甚为亲密，倒跟想象中有所不同，并未落了俗套。
满场红粉绿绢，燕瘦环肥，衣袂飘飘，一缕缕幽香伴着弹曲吟唱散播开来，可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养极高，确实风雅。
“弟弟，别一副羊入虎口的模样，哥哥保护你啊！”
君九卿打开龙骨扇，端得一副风流倜傥少年郎的模样，扇子挡了嘴巴，凑近一脸不情愿的夜澜殇说道。
“自古雅客众多，其实很多都是不得志的，所以才来这烟花之地排解苦闷，甚至在这儿可能遇到能跟自己聊的来的知己，可见这里的女子除了出身不能选择，琴棋书画、诗词作赋也可称得上是才女，不偷不抢，要尊重的。”
说完扇子一合，率先走向目的地。
老鸨摇着团扇引来送往正好生无趣，人前笑脸实则人后无奈啊，此刻看到款款而来的红衣少年郎，不免眼前瞬间一亮，她阅尽人间无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神仙般的公子。
“公子第一次来，可有慕名的姑娘？”
老鸨热情地上前，踮起脚尖仔细凑近看了看，却被另一位男子上前将两人隔开了距离，老鸨一看挡住她视线的男子，瞬觉惋惜，身量气质上等，可惜这皮囊太过平庸，否则就太完美了，可惜。
干她这一行的，特别善于发现美，且对美有一种执着。
“这位姐姐，感觉在下肤质如何？”
君九卿探了半个身子出来，笑了笑，忽若春风拂面，又似烈焰灼灼，直晃得见多识广的老鸨楞了楞，呆了呆。
毕竟是现代人思维，妈妈俩字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的……
“吹弹可破，雪肤凝脂，肤白貌美......公子喊我玉姐便成。”她没词了。
“荒唐!”
直到一声冷哼，玉姐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貌似说了不合适的词去形容一位公子，执起团扇轻拍了下脸。
“哎呀，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啊，该打，这位公子莫怪。”
“无妨，我家弟弟自小被规矩惯了，一时不适应。”
“公子客气了，快里面请。”
玉姐朝旁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来接替了她的位置，她则亲自带着两位进去，这漂亮的公子，看着就喜欢。
“您看咱们这，不是我自吹，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擅琴擅棋擅书画，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见君九卿天生带魅惑的眸子四顾而扫，笑而不答，玉姐一副贼兮兮的口吻悄悄道。
“即便是四艺精通，咱们也有，不过能不能见着，妈妈我也不好说，得看缘分。”
“哦？多少能结缘？”
“俗了，咱们烟萝姑娘可不是用俗物就能打动的，公子若是能让我的宝贝烟萝允见一面，好酒好菜招待，分文不取如何？”
“喔不爱黄白之俗物的玉姐？我怀疑进了个假青楼。”
“瞧公子说的，高看我了不是？俗世中人哪有不爱那俗物的，何况是是苦命的玉姐哟!没那物，谁给我养老呵，呵呵呵......如何？试试？”
玉姐愈加笑得贼兮兮，不停怂恿。
君九卿食指摩挲着下唇，有意思，分文不出，吃喝玩乐，且有美赏之，何乐而不为，然而话锋却故意一转。
“玉姐不实在，不肯据实告知，我还是花点钱的好，安心。”
要论变脸之能事，谁能比得上他，翻书卷还要停顿一刻，他变个脸，还不是信手拈来。
“别呀，公子......实话告诉你吧，咱们烟萝姑娘即便不见客，只要她高兴，也能为妈妈日赚斗金，但拒不见客，日子久了，自是也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可烟萝姑娘向来清高，她见的第一人，自是要丰神俊郎，才高八斗，身八尺，肤白貌美......哎呀！这不是我说的呀！”
眼见君九卿凤眼一挑，玉姐赶紧撇清自己，这话人家说没事，自己是万万不能说的。
“您说，咱们这小小的翠玉楼，别说仙门中人，即便是普通的公子老爷，也是得罪不起的呀！”
玉姐一脸无奈，虽带了几分演戏的成分，倒不令人反感。
“哦？你主子也得罪不起吗？”
君九卿摇起扇子，状似随意一问。
“公子说笑了，哪有大人物愿意来开这楼子的呀，虽赚得些钱财，但出去也多，何况仙门中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若是哪天吃醉个酒，难保不会闹腾起来，谁愿意去做这个陪笑脸之人。”
那些个动不动找你们主子出来的，若是提出些什么要求，老鸨做不了主，那便得主子出场才可，这么一想，自视清高的仙门中人，生财之道颇多，倒确是像会弃了这块肥肉。
索性一个女子，但凡有些手腕，人家又还顾上几分面子，花些钱财，也还能经营下去了。
“玉姐一人支撑营业呀？那倒是辛苦，教人不忍......我倒是有个主意，既能令你不再辛苦无依，且你们家那绿萝姑娘也能有选择见客与否的权利。”
君九卿将扇子开了合，合了又开，不紧不慢，装若不经意，三分慵懒，四分笃定，几分玩笑。
“是烟萝姑娘......”
玉姐掂量了一下，这主意很难不令人心动啊!最后还没忘记将被念错名字的姑娘给正了正名。
作孽哦，众人趋之若鹜的烟萝姑娘，眼前这位连名字都给喊错!
“不管什么姑娘吧，难道咱们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君九卿啪地收起扇子指了指四周。
周围众人自成一个小圈子，也难保不隔墙有耳。
“您瞧瞧，我一激动就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呀!公子随我来。”
玉姐约摸四十有余，本就风韵犹存，前面带路，扭动万种风情，天生媚骨，倒也不俗媚，大大咧咧中，又自带万种风情，想来年轻之时，必然也是风华绝代之人。
这样的人其实很容易令人引起好感，但不包含依然一脸黑的夜澜殇，他感觉接下去应该会更不愉快，但又无奈，只能宠着……
引二人进了一间大气清雅的屋子，玉姐探出脑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关上了门。
回头便见那黑脸少年，目光冰冷，仿佛她是一个欲行不轨之人，瞬间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这位小公子，您这样盯着，教人好生害怕，你放心，玉姐是个规矩人。”
夜澜殇腹诽：你就不像是个规矩人。
玉姐脸上一阵尴尬……
“咳咳……弟弟，我说，心里想什么，咱们不能写在脸上！”
君九卿一本正经道。
“嗯。”
夜澜殇一听，眼皮半盖，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去理旁人。
玉姐一阵汗颜，被无视了……但也好过犹如寒冰般的注视，瞬间压力消散，浑身轻松了许多，果然这个不起眼的公子，只是皮囊平庸，其他没有一处是平庸的。
“公子请坐，愿闻高见!”
随即作势客套后，自个儿寻了个坐，却并未同桌。
君九卿对其印象开始便不错，懂察言观色且此刻不亢不卑，守礼的模样，令他更确定了之前的考虑。
想要做些事，光脑子一发热，闷头去做可不行，有时候善于用人，可令事半功倍。
“明人不说暗话，初到此地，在下原打算开个青楼馆子，先来串个门子。”
君九卿扇子悠哉悠哉地摇，很是享受这种自然风，说话也是慢上了几分，并未一次讲完，故意停顿了下。
“让我猜一下，公子现在改变了主意，是想接手我这翠玉楼是吗？”
“对也不全对，若是我再开一个，玉姐这边收入定是要打上折扣的，再说，见到玉姐之后，甚合我意，到时出面打理的还是玉姐，若有事，自有我出面撑着。”
“简单说来，就是我盘下你这楼，亲自整顿，改变风格后再请玉姐操持，自然给玉姐的利润也是可观的，不会比现在少，而且养老嘛，这事，我管了。”
玉姐自从进得房来，自始至终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不再端着姿态，与方才判若两人，一边聆听一边思考，这条件可谓是惊人了，她能拿到不比现在少的利润不说，还能拿到一笔盘楼的钱银，不说其它，光盘楼的钱以及自己的体己钱，已是可观的，自己是什么人啊，并不是奢靡无度之人，舒坦过下半生也是够了的。
但听到最后一句，她脸上的笑凝固了，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许多，这红衣公子一脸坦荡，眼里盛满星辰，自年少时的错付，不敢轻易信人之后，第一次，她信了，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
“成交。”
“玉姐爽气。”
君九卿凤眼微眯，笑出八颗牙齿，简直击中了瞬间母爱泛滥的玉姐心。
“看在你愿意管养老的份上，到时不肯，我也是赖定了的。”
